每年十月底的扶蕊慈善晚會是全國娛樂媒體的焦點,而今年首次採用聯合製,更是惹人矚目,紅毯兩側的位置擠滿了攝影師記者,看著眾多大牌款款而過。
一輛輛豪車流水似的在酒店門口停下,每一個記者都在興奮著下一位又是誰。
又一輛豪車緩緩停下,一個男人從車內走出,這時燈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男人身姿頎長,容貌清雋,在北城這個名利場中行走的人,見到這張面孔,都會微微愣一下。
說起來,這也是一位傳奇人物了。
祁家的二公子祁令揚,一直以來,其光芒都被大公子祁令聰所掩蓋,直到三年前忽然橫空出世,成為高科技公司總裁,正當巔峰之時又悄然退出,再歸來身份再次變化,已經是耀世文化總裁。
這幾年裡,各大娛樂公司競爭尤其激烈,耀世文化卻能在這激烈競爭中,憑著幾部大IP劇作,捧紅多位明星至大咖級別,一躍成為一流的影視製作公司。
所有人正好奇這位再次轉換了身份的商界奇才會攜帶旗下哪位紅牌出席晚會時,只見男人側過身體,伸出的修長手指上,又多了一隻纖纖細手,緊接著,一個身量嬌小的女人走了出來。
白色的長裙及至腳踝,帶著飄飄仙氣似的從車內走下,她在男人的身側站定,兩人對視了眼微微一笑,然後攜著手一起走上紅毯。
在眾多的注目下,就見著那一對男女從容而過,人們腦中會自然而然的浮現四個字——珠聯璧合。
白色的衣裙綉著銀絲的四葉草暗紋,在光線中閃著細碎的微光,但都不及女人臉上的明亮笑容。
她的笑很有感染力,看到的人都會覺得溫暖,會跟著翹起嘴唇。
愣神中,有人會覺得這一張臉有些眼熟,仔細回想之後睜大了眼睛,愣愣的看著女人在碩大的晚會海報上籤下自己的大名——蘇湘。
也有的媒體人認出來,這不是今年新一任的殘聯愛心大使嗎?
就在有人驚艷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另一輛車上,一雙暗沉的眼緊緊的盯著那一道身影,呼吸沉透。
「寒川,不下車嗎?」常妍小聲的提醒了句,傅寒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推開車門。
那些捕捉精彩的攝影師又一次的將長槍短炮聚焦在新的精彩中,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車上走出,那種極具的氣場會讓人立即的聯想到「氣勢」二字,這便是如今北城最頂端的人物——傅寒川!
而在他身側的女伴,當然也是不出意外的,又是那位常小姐。
男人面容冷峻,女人笑容甜美,一起從紅毯上緩緩走過。
南北強強聯姻的風吹了三年,也沒見有個結果,但只要兩人還一起出席在公眾場合,就說明這風還會繼續的吹下去。
有人說,他們聯姻,代表的是一座全方位商業帝國的落成。
……
每年的慈善晚會,都是由扶蕊慈善的發起人龐女士做開頭演講,介紹重量級的嘉賓做慈善拍賣,當蘇湘最後一個壓軸走出的時候,大廳中的掌聲比起前面幾位都要遲個幾秒。
一半是因沒有聽說過,另一半認出的人,則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前半生實在太「荒唐」。
在北城的名流中,當然還記得這位當年曾經靠詭計手段上位的前傅太太,有人忍不住的往傅家的人那裡投去目光。
台下的光線昏暗,就見那位卓雅夫人以及大傅先生臉色黑透,黑透中又透著不敢置信。
卓雅夫人滿臉震驚,看著台上那個做著發言的女人。
她,居然回來了,而且還是如此的高調!
傅寒川陰騭的目光盯著那台上,彷彿發著光的女人。
她從容大方,微笑的對著台下的人點頭示意,靜靜的聽著龐女士對她的介紹以及點評。
「……她跟隨公益組織走過許多地方,又在行走中得到新的啟悟。成立『回形針』工作室,用兩年的時間成為頂尖的編舞老師,讓手語舞成為一個新的語言,成為一種潮流。又用她的成功,來幫助他人,讓這一特殊群體,更自信更正能量。」
「有人問她說,殘疾人能做什麼,她說,我們能做的跟你一樣好。」
「一個聾啞人士用行動告訴了別人,她的毅力與勇氣,聰慧與樂觀。」
「所以在今年,她成為了新一屆的殘聯愛心大使,成為我們今晚最後一個助拍嘉賓。」
龐女士介紹到這裡,聲音提高了一些,將最後的氣氛帶動起來,她大聲道:「今天,你們做手語舞了嗎?」
直到這裡,很多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兩年中,以每兩個月出一支新舞席捲各大平台的「問好」少年團,幕後人就是蘇湘。
龐女士介紹完後過了幾秒,才有零落的掌聲響了起來,緊接著,那響聲漸漸的大起來了。
顏可頌設計的禮服帶點國風,端莊優雅,大氣又不失韻味,非常適合出席正式宴會。蘇湘穿著這身衣服,好像覺得自己穿上了一身戰衣,勇氣都增添了不少,兀自的鎮定自若著。
她瞧著台下,看著前排的一個男人,微微的笑了下。
在這麼多人前,聽著別人這麼介紹她自己,她還是很緊張的。
不過,她終究還是不靠任何人,不靠任何的力量,不借別人的光環,靠著自己走到了台前。
沒有掌聲,她可以靜靜等待,一直到那第一個掌聲響起,再成一片。
等掌聲停歇後,她往前走了一步到話筒前,緩緩的抬起雙手,先是用手語說了一遍,一側的工作人員用第N代手語APP,將她的手語錄下再同步翻譯出來。
——三年前,我離開北城,因為我覺得我的前半生很失敗,甚至讓我迷失、沮喪。於是我離開了這裡,想看看,一個不會說話的人,能夠走多遠……
——我加入了公益組織,一開始只是跟隨著他們到處走走看看,但是走著走著,我發現看得越多,這裡就有一盞燈亮了起來。
蘇湘指著自己的心口。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我們能夠做的,我們能夠做得很好。
——剛才龐女士介紹我的團隊,其實在我的團隊裡,還有更多的特殊能人,我只是將他們集結了起來,成為一股巨大的能量……
一段話後,蘇湘垂下了一隻手,忽然拿起了架子上的一支話筒,對著台下的眾人漾開一抹微笑。
「我的工作室,叫回形針工作室,為什麼要取這麼一個奇怪的名字?」
蘇湘的聲速緩慢,一字一句的讓自己盡量說得清楚,她摘下禮服上的一枚針,舉起晾在光線下,金屬的銀光閃爍。
莫非同在看到蘇湘出場的時候,就驚愕的放下了閑適翹著的腿。
他路上遇到了一點事,隻趕上走紅毯的尾巴。雖然在看到邀請函的時候,就隱約有個念頭,今晚可能會見到蘇湘,但是當她真的出現在眼前,而且是這樣的驚艷歸來,著實給了他不小的驚嚇。
而這樣的驚嚇彷彿還不夠大似的,在聽到蘇湘驟然出聲的那一刻,他長大了嘴,下巴都快要驚掉了。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瞪著台上那個閃閃發光的女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完全不顧形象的一副傻樣。
這是蘇湘,還是那個誰弄了個跟小啞巴一模一樣的AI機器人?
旁邊的裴羨看他那傻樣,踢了踢他的腳尖,嫌棄道:「能不能不這麼丟人?」
今晚,莫非同本來是有女伴陪著來的,突然就變成了兩個大男人走了一趟紅毯,而另一個男人就是裴羨了。
這大概是裴羨有史以來,最沒意思的一次走紅毯了。
莫非同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指著台上道:「她……是小啞巴啊?」
裴羨隻把驚訝放在心裡,漠漠的道:「莫三少,淡定。」
他往傅寒川那一邊投了一眼,那邊就顯得淡定多了。
台上,蘇湘的發言還在繼續。
「……對我們殘疾人而言,任何外界投以我們怪異的視線,都是像針一樣尖銳。如果我們被這尖銳所傷,就只有軟弱、自怨自艾,跟被人憐憫。但如果,我們有勇氣,將這尖銳折彎,像是這根針一樣,針尖變成了包容,化作一根有用的回形針,這就是融合,將無用成為有用……」
卓雅夫人看著台上的女人侃侃而談,那緩慢沙啞的怪異語音,在她眼裡都成了驚異的怪誕。
那個啞巴居然在說話,而且並不是靠什麼輔助工具!
這怎麼可能!
但事實就是這麼奇妙,聽著蘇湘用一個「奇跡」作為結尾,四周再次的響起了響亮的掌聲。這些掌聲,讓卓雅夫人想起過去幾年,傅家對那個女人所有的羞辱。
她這是華麗歸來,在這麼一個隆重的場合,狠狠的甩了他們這些瞧不起她的人,一個響亮耳光嗎?
傅家的人是什麼樣的臉色,那些曾經加諸在蘇湘身上異樣眼光的名流此時是什麼樣的嘴臉,蘇湘都不屑一顧。
她今晚捐出的競拍品是一枚做了珠寶裝飾的回形針胸針,是她工作室的一個珠寶設計師的成名作,作為今晚的最後一件競拍品。
從十萬起價,經過一輪輪的叫價,此時已經直逼兩百萬,當三百萬叫價三次之後,被一名富商拍走了。
接下來,便是慈善晚會的下一輪環節,蘇湘從台上緩緩走下,台階最後一級,一個男人站在那裡對著她微笑著道:「比起你在鳳城接過愛心大使授禮時,更有颱風了。」
蘇湘抿唇小聲道:「你不知道我剛才有多緊張,多虧你先帶節奏了。」
剛才無人鼓掌的時候,是祁令揚這邊先起了掌聲,周圍才慢慢的跟著起了的。
蘇湘走到第一排給她預留的位置坐下,終於能夠舒口氣了。
另一個位置的傅寒川,眼看著女人徑直的在他面前走過,連一個眼尾餘光都不曾看過來,還當著他的面跟祁令揚眉來眼去,所有的怒氣化作了一個冷笑。
來日方長。
常妍直到蘇湘徹底的經過他們跟前,那一口懸著的氣都沒有徹底的放鬆下來。
她的手指禁不住微微的顫抖著,眼尾的餘光看向身邊坐著的男人。
他本就喜怒不形於色,此時更是面無表情。
常妍張了張嘴,又硬生生的將懸著的那口氣咽了下去。
她一次次的出各種醜聞,怎麼還能夠這樣的站在所有人面前?
好像……好像都把人當成了失憶似的,就不怕今晚這一次亮相之後,被那些媒體人挖她的黑料嗎?
畢竟這個年頭,誰出風頭就挖誰的黑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她要鎮定,再鎮定,還沒到最後呢……
指甲深深的嵌入了她的掌心……
當最後的慈善捐獻結束,龐女士上台讀出今晚募集到的慈善基金,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的扶蕊晚會終於結束。
從這一個大廳轉移到另一個大廳,這邊是給眾位名流大咖補血以及社交的。
捐助了那麼多,總要給人家吃點好的,搞搞「聯誼」吧?
不過也有人在晚會結束後,就悄悄的離開的。
小珍珠還在家,她離開了三個多小時,家裡傭人來電話,小姑娘這會兒還不肯睡,正在鬧脾氣。
祁令揚因為剛回歸北城,以他現在的身份一時還不能立即離開,蘇湘便單獨回去。
車子等候在停車場,蘇湘看到自己的車,便急匆匆的走了過去。
她的裙子拖曳在地,冷不丁的一腳踩到了裙子,整個人往前撲下去,正在驚慌之時,忽然斜側裡伸出了一隻手拽住了她的手臂往後一拖,那股很重的力道將她拖入了一具堅硬胸膛,像是堵牆似的,震得蘇湘的身體微微發疼。
不過這也比她跟大地親密接觸要好。
蘇湘正要開口感謝,一抬頭看到對上的那一張臉,笑意便僵在了臉上。
男人極冷的聲調道:「怎麼,對別人那麼能笑,對我就不能笑了?」
「還是……不認識了?」
蘇湘抿住了唇瓣,站穩了的身體自動的想要遠離他。
不過就在她往前跨出一步的時候,她的手臂還沒有脫離男人的鉗製,而男人在這裡等候了這麼久,也沒有準備讓她就這麼輕易的離開。
那一隻手隻一用力,便拖著蘇湘往一邊的車上走去。
車門「砰」的一聲關上,蘇湘的掙扎被男人的手腳控制住,他壓著她,低沉的聲音道:「剛才那麼能說,這會兒怎麼只顧著裝啞巴了?」
「叫一聲我聽聽,嗯?」他湊近她的臉,烏沉的眼閃著細碎的光,將她鎖在他的瞳孔之中。
蘇湘對著他放大的臉,卻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喉嚨裡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胸腔中的心臟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跳了起來,比她在剛才台上的時候還要快,還要緊張。
她微微的吸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但當她發覺自己對著他的臉,呼吸著有他氣味的空氣無法做到冷靜的時候,她將頭側了過去,深沉的呼吸著。
傅寒川對著她一側白皙的臉頰,那細細的脖頸,還有那貼身的禮服下,大力起伏的胸口,眸光更加暗沉了一些。
三年,不可否認,她比以前更漂亮,更有吸引力了。
今晚所有那些大牌明星加起來,那些星光在他的眼裡,都不及她一人。
但,她的眼裡有誰呢?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過他一眼,當他不存在似的。
給她三年的時間,真敢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烏黑如濃墨的眼底,似乎亮起了一團火光。
他的手指捏在她尖尖的下巴上,迫使她轉過頭來。
「蘇湘,六年前你滿腹心機的爬上我的床,又滿腹心機的生下我的兒子,你不說一聲,拋夫棄子,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狠更毒的女人了!」
前三年,後三年,傅寒川把日子都記得清清楚楚,整整六年!
這死女人,居然在他的生命裡,不知不覺的佔據了整整六年,最該死的是,她不在的時間裡,她都會在夢裡潛入進來!
而她,卻是沒心沒肺,一點留念都沒,音信全無!
面對他莫須有的指控,蘇湘的眼睛倏然放大。
她一側頭,甩開了他手指的鉗製,雙手從他的掌控下掙脫了出來,用力一把推開了他。
傅寒川被她這一推,還真的推開了。他的身體撞上了前座的靠背,不過這狹小的空間要容納兩個人,尤其其中一個還是身材高大的男人,蘇湘的這一推,只是將兩人的距離稍稍拉開了一些。
不過這一點點的空間,也為她贏得了一點點的喘息空間。
她忍不住的開腔怒道:「我什麼時候拋夫棄子了?」
「傅寒川,你別忘了,我們的婚姻關係,是你親手結束的!」
因為憤怒,她的語速都比平時要快。
她可沒有忘記,喬深拿著一張離婚證站在她的公寓門口,她是用怎樣的心情接過那一張離婚證。
有些事一旦說起,所有的一切都鮮活了起來,那三年婚姻中的屈辱,包括她被當成工具一樣的利用,她才萌芽的感情,也被他的殘忍扼殺了。
傅寒川面對著她的一臉怒容,心中的火氣反而小了些。
她還能生氣,說明她遺忘的還不夠徹底,至少,對他不是陌生人一樣的冷漠。
傅寒川輕輕的笑了起來,蘇湘被他這樣的笑弄得身上發毛。
他這個人本來就不怎麼樣,不然就是冷笑、皮笑肉不笑,很少能夠見到他有真心笑容。
蘇湘皺了皺眉,伸手就要推開車門。
「你走開,我要下去了。」
她的手剛碰到把手,身體就又被人扳了過來,那具高大身體再次的往前傾,大幅度的陰影籠罩在她的上方。
傅寒川的唇角上揚,眉眼中帶著一些痞氣,他道:「結束了的婚姻,但也做過你的丈夫,你不也真真實實的給我生下了兒子嗎?」
他的手指摸在她細滑的臉頰,終於不是夢中的虛幻,而是真真實實的,溫熱細膩,柔軟光滑,比綢緞多了些溫度,是他熟悉的手感。
手指往下,從她細細的頸線上緩慢劃過,目光也專註的盯著她的每一寸皮膚。
無關情谷欠,只是感受著那一份真實。
指腹下,好像都能感覺到她血管中細微的鼓動,血液奔流的速度。
她心跳的聲音好像都能聽到,她在緊張?
漆黑的眼眸帶著一絲邪氣與她的對視上。
蘇湘緊張的瞪著他,她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麼,卻害怕他一個發狂,將她的衣服給撕碎了。
畢竟那種事,在她以往的歲月中,只要違抗了他,惹怒他,換來的就是那種對待。
手指一直到她精緻的鎖骨,描摹出那個形狀才停下,好像畫了一個對勾,在蘇湘充滿警惕的瞪視下,男人輕扯了下唇角,手指一彎,捏起她垂在耳側的一縷頭髮在手指繞圈。
頭皮被他越扯越緊,蘇湘在這種叫人窒息的曖昧中忍無可忍的一把將頭髮奪了回來。
她想到了什麼,將右手豎了起來,無名指動了動,那手指上的鑽石碎光在昏暗光線中閃耀。
她道:「傅先生,請你別說得那麼曖昧,我結婚了,我的先生見到會很!不!高!興!的!」
蘇湘尤其重點的說了最後幾個字,告知她要說的信息,請他有點自知之明的放她回去。
傅寒川瞧了一眼她的鑽戒,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蘇湘被他針刺似的目光盯住,很不舒服的動了動。
她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可能再次的把這個男人惹怒了。
卻見男人不屑的嗤笑了一聲,他道:「你的先生?」
他的目光倏地冷了起來,像是刀片似的在她的皮膚上刮著。
在他逼視似的目光下,蘇湘吞了口口水,兀自逞著勇氣鎮定的道:「當然,這三年,不是應該有新的開始了嗎?」
「結婚生子,不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說著,她頓了下,「傅寒川,你不也有新的開始了嗎?」
今晚,她從頭至尾沒有看他一眼,應該說,她用盡了全身的了力氣讓自己不要去看他。
但有些畫面,不是自己不去看,就不會落入眼中的。
他身邊陪著的女人是常妍,她也在人後的閑話中,依然聽著傅、常兩家要聯姻的消息。
也是,她沒有離開之前,傅家便對那位常小姐非常的中意,她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妨礙他們了。
傅寒川哂笑了一聲,捏著她的發梢撓她的眼睛:「你是在試探我嗎?」
蘇湘皺起了眉頭,諷刺道:「你有什麼值得我試探的?」
她的唇角微微的勾了起來:「橋歸橋,路歸路。我一個已婚婦女,而你呢,我見過你最惡劣的品質,你以為我對你還有興趣?」
不管這個男人是惱怒也好,溫柔也罷,她不該對這個男人再有任何的情緒。
三年前,她是身不由已,與他困做了一堆,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她還能傻得再往坑裡跳嗎?
盛裝歸來,她不是為他而來。
蘇湘的左一句「我的先生」,右一句「已婚婦女」,讓傅寒川努力忍著不要嚇到她的念頭瞬間潰敗。
誰是她的先生?
他再也沒有耐心跟她保持著好脾氣下去。
傅寒川的臉色再度的沉了下來,低了幾個聲調的嗓音道:「你敢再說一句試試看?」
蘇湘也不想再這麼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的冷靜,對著他還能夠持續多久。
她認真的對著他的眼睛,平靜的道:「傅先生,請你讓我下車。我的女兒還在家裡等我回去。」
「……」
就見傅寒川的眼眸徹底的冷了下去,車廂這種密閉的空間,將兩人呼吸的聲音都好像放大了數倍。
蘇湘可以感覺到他吹拂在她臉上的呼吸越來越不穩定,越來越灼熱。
那幽深的眼底深處,有一簇光在微微閃爍,像是湧起的風暴點越來越大。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令人窒息的空間響起:「你的女兒?」
蘇湘此時面對他的盛怒,心裡的畏懼反而消失了。
她諷刺的勾起了唇角:「你忘了啊,三年前……」
蘇湘的話還沒說完,嗓音就被吞沒在兩人的唇齒間。
她的眼睛倏地睜大了,奮力的掙扎了起來,但她的力道對一個盛怒的男人而言,弱的跟小雞似的。
她輕易的就被他製住了手腳,稍感反抗就被他更用力的握住,手腕上只有不斷的緊縮感,還有他一再擠壓過來的胸膛,讓她無所遁逃。
他不斷的追逐著她,吞噬著她所擁有的一切,呼吸、感官、恥辱……
……
宴會廳中,祁令揚好不容易甩開了幾位大佬,走到安靜的角落給蘇湘打電話。
天曉得他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應酬,虛與委蛇的,他寧可聽小珍珠的咿咿呀呀。
電話響了幾聲一直沒有人接聽,祁令揚對著還在撥打的電話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家酒店距離湘園不到半個小時,算起來她離開也就二十多分鐘,應該還在車上,不可能聽不到電話的,除非她手機的靜音模式還沒改過來。
正在這時,卓易拎著酒杯走了過來,他往宴會廳中掃了一眼道:「你有沒有發現,那個傅寒川……他好像不在場內?」
祁令揚聞言,臉色立即沉了下來,銳利的眼眸往整個大廳掃視了一遍,在蘇湘離開的時候,他分明讓人去纏住傅寒川的!
男人沉著臉,行色匆匆的往出口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