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湘默了下,轉頭看了眼民政局,微微的皺著眉頭道:「我想,先解決眼前問題,才是最緊要的。」
如果跟傅寒川的關係沒有結束,那她便沒有什麼別的可期。
莫非同看著她,眉毛皺了又皺,蘇湘看他表情怪異,問道:「你還有什麼想問的,一起問了吧。」
莫非同皺眉想了想,擺了下手道:「算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
他看了眼蘇湘,目光躲避著她似的微微閃爍,轉身便往自己的車那邊去了。
蘇湘蹙眉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的耷拉著肩膀,好像哪兒不舒服似的。
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
蘇湘回到湘園以後,祁令揚已經在家。
小珍珠坐在他的腿上,他一手拿著一個白兔點讀機,機子裡哇啦啦的唱著兒歌,珍珠模模糊糊的跟著學,他另一隻手握著滑鼠,專註的看著電腦。
蘇湘走過去,小珍珠見到她,兒歌也不學了,張開小手要她抱抱:「麻麻……」
祁令抬頭看向蘇湘,將點讀機關了:「回來了。」
「嗯。」蘇湘將珍珠抱了起來,看了眼他的電腦,上面全是數據,她道:「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
祁令揚道:「出去見了個客戶,結束就直接回來了。」
「哦。」蘇湘抱著珍珠坐下,小丫頭抱著她的脖子,眼角有哭過的淚痕,大概是睡覺起來沒有看到她又哭了。
祁令揚看了眼蘇湘,覺得她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她有心事,而且很重。
吃過晚飯,蘇湘將今天拍到的傅贏的照片存入電腦,然後打開了租賃網頁。祁令揚敲了下門進來,原打算跟她談談,卻看到她在看租房信息。
「你看房子做什麼?」
蘇湘現在已經確定了她跟傅寒川有婚姻關係存在,在她沒有解決這個問題之前,她跟祁令揚再住在一起就不合適。
蘇湘沉了口氣,將椅子轉過來對著祁令揚道:「我今天去過民政局了……」
隻這一句,祁令揚便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她跟傅寒川的婚姻關係,他費了點周折查到,只是沒有告訴她,也一直矛盾著要不要告訴她,因為他知道,她一定會做什麼。
私心裡,他希望他們可以一直在一起,不要分開。
可若傅寒川一直拖著她,他們就不可能結婚。
其實她查到這個消息,也隻比他晚了兩天,祁令揚苦笑了下道:「蘇湘,你不用搬出去。」
他站起來,捏著滑鼠將電腦上的租賃網關了。
「這裡叫做湘園,又不叫祁園,要搬也是我搬。」
蘇湘看了看他,搖頭道:「這怎麼可以。」
這園子只是用了她的名字,哪能真當做是自己的。
祁令揚知道她想什麼,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鄭重的說道:「這園子就是你的。就當做是若涵跟大哥,是祁家應該給你的。你答應做珍珠的母親,給她該有的母愛……這一棟園子,恐怕都不夠對你的感激。」
祁令揚原本買下湘園,是作為他們以後的婚房,可傅寒川突然爆出這件事,將他的計劃全盤打亂了。
但,他說的那個理由,也是他認真在想的。蘇湘住在這個園子裡,是實至名歸的。
蘇湘皺了皺眉,還是搖頭。她撫養珍珠,不只因為她對珍珠的憐惜,對杜若涵的臨終託孤。
在她失去傅贏的那些日子裡日日夜夜的思念,還有在她懷疑自己活著的價值的時候,珍珠的出現,也撫平了她的傷痛。
這不只是單一方面的給予,是她們互相的,不然,她也不會給孩子取這個名字了。
蘇湘,無奈苦笑了下道:「我對珍珠,只是我跟她的感情,跟祁家無關。若是我要了這園子,外面還不要說我為了財產而撫養珍珠?」
她轉過身去,將網頁點開來,祁令揚止住她道:「外面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你是珍珠的母親,珍珠是祁家的掌上明珠,你想要什麼,祁家都願意給你。他們,也就只有酸溜溜的份兒。」
「再說了,就算你不要這園子,光你撫養珍珠這一點,那些人也可以說你另有目的。在戴著有色眼鏡看人的人眼裡,你做什麼都可以挑錯。」
蘇湘微微一怔,是了,在有些人的眼裡,她從來就沒有乾淨過。
從前為財而使計攀附傅寒川,現在為財也可以利用一個孩子。
更何況現在的她還稍微有了那麼一點名聲,說不定還在背地裡說,她是有了祁家的支持才有今天。
這麼一想,蘇湘就只有苦笑的份兒。
從她「一夜成名」,這一路走來,她就沒有什麼好名聲,飽受非議,她早就習慣了的。
只是現在有了點名聲,就開始愛惜起自己的羽毛了?
祁令揚繼續道:「但是站在珍珠方面想,她對你的依賴,比我多。如果你要搬走的話,她會選擇你。她還這麼小,過的安穩日子也不多,才剛熟悉了這裡,就要跟著你搬家,你也不願意看到吧?」
「況且,我在別的地方還有房子,何必浪費那些租金。」
最後,祁令揚下了最後的結論:「你還是繼續住在這裡,我搬。」
他說了那麼多,蘇湘想拒絕也拒絕不了,這件事,就在祁令揚的反對下定了下來。
第二天,他便真的離開了湘園,一早上司機將他的行李箱放入後備箱。
小珍珠看著那行李箱進了車子屁股黑洞洞的地方,已經經歷過搬家的她似乎知道這是什麼,小手揪著祁令揚的褲腿,水靈靈的眼睛看著他:「粑粑,走……」
祁令揚微扯了下唇角,將小丫頭抱了起來哄道:「那個是爸爸不要了的箱子。」
只是不住在這園子裡,他還是可以過來,所以他便對珍珠這麼解釋了下。小丫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哦。」
他將珍珠送還到蘇湘手裡:「那我就去上班了。」
一切都還像平時的那樣平靜。
車輪在地面上滾動,那車影也便漸漸的縮小,蘇湘對著那遠去的車,心裡卻一陣憋悶的難受,吶吶的回了工作室。
雖然祁令揚說服了她,讓她留下來,但這心裡滋味……很愧疚。
到了下午,園子的小道上響起嗒嗒的高跟鞋敲擊路面的腳步聲,快而有力,非常的有節奏感。
迴廊下掛著的鸚鵡見著來人,怪聲怪氣的叫了起來:「帥哥……帥哥……」
閔悅真在鸚鵡籠子下站定,餵了一把瓜子道:「就你這雌雄不分,難怪找不到女朋友。」
說完,她轉身繼續往裡面走去。
閔悅真留著一頭利落的短髮,穿著白色的絲製襯衣,黑色的闊腿褲,黑色風衣隨著她的走動而輕輕拍打著她的小腿,走路都能帶出風來。
這一副精明幹練的精英形象,隻這形象分就高了不少,不過她的眼角有一顆淚痣,配上那一雙風情萬種的桃花眼,看上去禦姐形象便削弱了幾分。
蘇湘對著來人,將一杯剛剛沏好的茶放在了茶幾上:「特意叫人去買的雀舌。」
玻璃茶杯裡,碧綠茶葉片片立在水中,仿若群鳥沖向蒼天,閔悅真看了眼,將隨身帶著的筆記本放在茶幾上,拿起茶先喝了一口。茶水的濃度剛剛是雀舌最好的口感。
她看向蘇湘道:「掐著時間點沏的茶?」
蘇湘聳了聳肩膀,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說道:「知道你閔大律師比鍾還準時。」
閔悅真笑睨著她道:「我家湘湘就是好,如果我是男人,搶也要把你搶回家。」
她轉頭環視了一眼屋子:「這麼重要的事,祁令揚竟然不來聽聽?」
蘇湘道:「他在公司。」
雖然她跟祁令揚的關係特殊,但她的事情,祁令揚知道,卻不會隨意插手,給了她充分的尊重。
而這件事,又是這麼的尷尬,她也不想祁令揚也參與進來。
她跟傅寒川的事,只能是她跟他一對一的解決。
閔悅真在電話裡受到蘇湘的委託寫離婚協議,具體還不大清楚,她手肘支在沙發扶手上,手背支著下巴,一副閑暇的姿勢。
她笑看著蘇湘道:「你被人搶婚註冊了,祁令揚就這麼被人截糊,竟然還能咽得下這口氣,安穩的坐在公司辦公?」
「還是對你太信任了?」
……
傅氏大樓,傅寒川接到民政局那邊某個工作人員的電話,確定蘇湘已經去過。
他說了聲謝,神態倨傲的掛斷了電話,鼻子裡輕哼一聲,將掛斷的手機隨手擱在桌上。
查到的結果,絕對是讓她「滿意」的。
裴羨歪斜的坐在沙發中,看著傅寒川掛斷了電話。
他道:「蘇湘去確認過了,下一步,她應該是要跟你再提一次離婚吧?」
傅寒川神色淡淡的看著前面的一堵白牆,似乎並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裴羨看他的神情,好像還挺期待接下來的事情的。
他挑了下眉毛道:「你這是算準了,蘇湘跟你離不了?」
看眼前這情況,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迷之自信。
……
蘇湘心裡默默的吐了口氣,祁令揚當然生氣,但這種事,他生氣也沒用,該解決的還是要解決。
他不開口,她也明白他心裡扎著根刺,只是他不想給她那麼大的壓力。
可他把她留在湘園,還有不給她壓力,其實也是給了她無形的壓力。
蘇湘無語的看了閔悅真一眼,悶悶的道:「明知道我現在煩什麼,還拿我開玩笑。」
閔悅真將茶杯放下,疊起了雙腿道:「你先說說看,你這是什麼情況,不是早已經跟那傅家斬斷關係了嗎?」
蘇湘重重的籲了口氣,將她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道:「這婚,如果要離,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