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湘撇過頭時,傅寒川又將她的腦袋別了過來,非要正對著他。
他收起了懶散調侃,臉色一正,認真無比的道:「蘇湘,離婚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你真的要做嗎?」
「不麻煩,蓋個章就好了。」蘇湘終於開口,語調平淡如水,清亮的眼睛沒有一點波紋。
他所謂的結婚,不過是他強行所為,並非她自願。他都可以擅自結婚了,為什麼不可以簡單點離婚?
傅寒川的臉色變了變,撐著的手指握了下。他知她想到了被強行結婚的事,那時候是他的權宜之計。可是若她肯點頭回去,結局就是好的。
而且,他也從來沒有後悔過那麼做。
傅寒川也知現在與她談這個壞氣氛,他忍了忍,再深情款款的對她道:「你真的要走到那一步?」
「……」
「你的反應已經告訴了你的心,還不肯承認嗎?」
「……」
「到現在,你還不能信任我嗎?」
「……」
「你能說,等到真的離婚了,你跟了他就不會後悔嗎?」
他循循善誘,她怔怔的看著那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目光微微晃動了起來。
傅寒川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一個。
他們有傅贏,儘管不是在相愛的時候生下來的,卻也是他們唯一的骨血。
他做了很多,連傅家也掌控在手。她不能夠說,他是為了她而務必去做到,但也是目的之一。
可是祁令揚呢?
他沒有錯,他那麼好那麼溫柔,她就可以傷害他嗎?
他是她的家人,朋友和老師,她沒有給過他任何保證,可不代表會不負責任。她答應了他的求婚,他一直在等她。
還有,珍珠怎麼辦?
蘇湘的腦子疼了起來,眉毛蹙起,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她道:「傅寒川,你先起來,別逼我。」她伸手去推開她。
傅寒川看她的表情變得痛苦,知道她在掙扎。他雖不舍,可他這個人霸道慣了,他一定要逼她做下決定。
這個機會錯過了,下次就未必再有。
他握住了蘇湘的手腕,灼熱的溫度與她的不相上下,他道:「當我看到你落水沉沒時,你知道我想的是什麼嗎?」
「如果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去!」
蘇湘被嚇住了,停止了掙扎,睜大了眼睛看他。傅寒川這麼自私的人,捨得以命相陪?
以前,在他眼裡,她就只是傅贏的媽媽,他引以為恥的妻子。突然變得這麼重要,這讓她有點難以置信。
可他的神情是認真的,他說那些話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更沒躲躲閃閃。
傅寒川像是看到了她的懷疑,聲音低了一些,依然認真確定道:「是真的……我也沒想到,你對我而言,會重要到這個程度。」
「我以為我只是想擁有你,想跟你一起成家一起過日子。可看到你沉下水底的那一刻,我的心臟好像停跳了。」
蘇湘的手腕動了下,腦袋裡嗡嗡的,她不知道,她什麼也不知道了。
她擠了個笑出來,說道:「傅寒川,這不是在拍電視劇,你沒必要這麼煽情的。」更不需要這麼信誓旦旦。
她的視線落在他扣住她手腕的手上。他的溫度很高,力氣很大,她的手腕發緊,好像他把他所有的情緒也放在了這一握中。
傅寒川道:「這不是煽情,而是我在跟你說我的感覺。」
蘇湘擠出的笑落了下來,真正的感覺到了自己已被他逼到角落,避無可避。
傅寒川道:「當我聽到蘇明東對沈煙做過的事,我覺得他簡直是個瘋子。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可以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的把她困在身邊。到死,都要她陪著一起。」
「可當我冒出這個念頭……我沒想到我也會有這麼瘋狂的時候……」
蘇湘沉默了。
她恨蘇明東,可母親最後心甘情願的陪著他一起跳了樓。
那時候,蘇明東先跳下去的,她可以選擇不跳苟且偷生,可她還是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是遵守了與蘇明東的諾言,還是其實她也已經習慣了蘇明東的陪伴?
傅寒川道:「你一直覺得,我只是把你當成了傅贏的母親,一個陪我睡覺給我做飯的女人而已……」
他垂眸,手指摩挲著她的一截雪白手腕,她的肌骨纖細,肌膚細膩,溫溫熱熱的,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觸覺。
若有一百隻手腕伸出,他閉上眼也能準確的摸出她的。
「我那時也那麼認為了……我不能夠承認,一個啞巴就這樣在我的心裡落了根。她那麼討人厭,她家裡的人也討人厭……」
傅寒川嗤笑了下,覺得自己那時的可笑,而那時覺得自己的優勢條件,到了現在反而成了自己的阻礙。
他討厭她的人,現在愛她都不及;他討厭她家裡的人,可現在是他家裡的人惹她討厭。
傅寒川目光移轉,他望著蘇湘道:「但我從沒否認過,你是我的女人。」
「我做的最錯的事,就是錯估了你在我心裡的位置。但我絕不會再錯一次。」
「我願意給你我的一切,但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假如你與祁令揚上了殿堂,我也會把你搶回來的。他若與我為敵,我也不惜一切代價!」
傅寒川軟硬皆施,蘇湘無處躲避。
她甚至不敢再與他的灼灼目光對視,空著的那隻手拎起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腦袋,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你別說了。」
她心慌意亂,踢了一腳被子。
傅寒川勾唇笑了笑,扯下被子的一角,附身在她的耳朵道:「我愛你。」
熱熱的呼吸隨著那三個字一起吹進了她的耳朵,蘇湘整個人僵住了,一動不動的,像是聽到了什麼鬼話一樣。
可又那麼的真實,她沒有聽錯。
她感覺到傅寒川坐了起來,但她沒有掀開被子,依然悶在裡面不敢出來。
對傅寒川來說,他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說那三個字。可如果能讓她回心轉意,他願意說的。
傅寒川瞧了眼那方雪白的被面,從口袋裡摸了摸,掏出一支手機來,他在上面按了下鍵,擱在她的枕頭邊。
傅寒川從酒店過來時,經過一家手機店,裡面正好在播放音樂。他買了一支手機,只為了存儲一首歌。
他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東西,餓久了不好。」
蘇湘聽到了腳步聲遠去,枕邊卻響起了音樂聲。
「忘記分開後的第幾天起,喜歡一個人看下大雨。沒聯絡,孤單就象連鎖反映,想要快樂都沒力氣。淚雨世界象場災難電影,讓現在的我可憐到底。」
「對不起,誰也沒有時光機器,已經結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我希望你,是我獨家的記憶,擺在心底,不管別人說得多麼難聽,現在我擁有的事情,是你,是給我一半的愛情。」
「我喜歡你,是我獨家的記憶,誰也不行,從我這個身體中拉走你,在我感情的封鎖區,有關於你,絕口不提,沒問題……」
蘇湘悶在被子裡,淚水開始浸濕了被子,被面底下,她已淚流滿面。
……
湘園,蘇湘出去後,祁令揚便在等著她。她說去工地上看一下就回來,卻久久不見她的人影。
祁令揚讓張媽先照看一會兒珍珠,然後開了車往郊區工廠去。到了那邊,正好那負責人整頓完畢準備回家,祁令揚詢問了幾句才知道蘇湘落了水,被送到醫院去了。
他神色一緊,馬上返回車內開往市區。
那個負責人說,當時傅寒川也在場,如果是他的話,肯定會把蘇湘送到傅氏集團名下的醫院,也就是古華醫院。
風雨很大,馬路上的車子不多,祁令揚風馳電掣,一會兒就趕到了古華醫院。
他快步往裡面走,也沒停下撥打蘇湘的電話,但由始至終,蘇湘的手機都是關機提示。要麼是她落水的時候,手機浸泡廢了,要麼是有人故意把她的手機關機了。
祁令揚在諮詢處問了蘇湘的病房號,得知的回答卻是沒有這個人。
「先生,我們這裡沒有接收這位病人,您再去別的醫院找找看?」
傅寒川擰住了眉毛,這不可能。
傅寒川不會把蘇湘送到他無法掌控的醫院去的。
祁令揚冷眸一掃那護士,瞧見了她眼底的躲閃,更加確定了蘇湘就在這裡。
他溫潤的臉此時如寒霜覆面,再說道:「我覺得你還是再仔細查找一下。不然,我可以親自打電話給傅寒川確認。」
護士隱瞞蘇湘的信息是由上頭交代下來的,但眼前的這個人,看他的氣勢她也得罪不起。
「那、那先生您再等等,我看一下。」
護士戰戰兢兢的低下頭看向電腦屏幕,眼角餘光左右瞥著,希望能來個做主的。
她只是一個小護士,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就在這時,傅寒川拎著一隻袋子走進來,看到祁令揚站在那裡,眼睛微眯了下。
祁令揚也看到了他,這時候他完全不需要小護士的查詢了,傅寒川的出現就代表了一切。
兩個大男人隔空對站著,同樣出色的外貌,氣勢,讓周圍腳步匆匆的人慢下了腳步,好奇的看向他們。
祁令揚看了一眼傅寒川拎著的那隻袋子,是酒店的外包袋,裡面裝著外賣盒,盒蓋上還覆了一層白蒙蒙的水蒸氣。
祁令揚直接開口道:「她在哪兒?」
傅寒川輕嗤了一聲,徑直往電梯那邊走,根本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
祁令揚瞧著他的身影移動,冷聲道:「是否需要我通知宴老闆來接她回去?」
傅寒川的腳步一頓。對蘇湘他是志在必得,對宴霖他不足為懼。他也幾次在宴霖面前故意與蘇湘親密,可宴家對他的排斥是顯而易見的。
現在宴家對他的態度,就好比當初傅家對蘇湘的態度。而他還沒來得及去與宴霖一番詳談,讓他放下成見,放心把蘇湘交給他。
蘇湘重視宴霖,他要蘇湘做他的妻子,就必須得到宴霖的承認,以後就是一家人。
她落水生病不是小事,若在這件事上與宴霖衝突,豈不是不利於自己以後與他的和談?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傅寒川已思索完畢。
他沒說什麼,繼續走到電梯邊摁下按鈕。
傅寒川不開口,便是默認了不會再阻攔祁令揚。
電梯的門打開,傅寒川進去的時候,祁令揚也進去了。
雖是私立醫院,進出的人也不少,醫務人員,探病親友,還有前來求醫的,可以容納二三十人同時進出的電梯,此時卻除了他們二人以外,再無別人進去。
一個人沉著臉渾身散發著寒氣的男人就已經夠嚇人的了,再加上另一個,誰能夠在那樣的低氣壓下承受得住?
所以那些人都保持了距離,寧可搭乘另一部電梯。有個小孩冒冒失失的跑進去,被他母親一把揪了出去。
萬一裡面打起來了,那麼小的空間,誰能保證不遭殃?
電梯門關上,兩個大男人都未曾動一下,更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傅寒川的手指卻已捏成了拳,而祁令揚放在口袋的手也是攥緊了。
氣氛格外的凝重,好像天空的雷雨雲移駕到了電梯內,隨時就要打起來。
所幸電梯運載的時間極短,一會兒就到了蘇湘病房的所在樓層。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傅寒川邁了出去,握緊的拳頭卻未曾放鬆。他眼角餘光留意著身後,腦子裡已飛速運轉起來。
他是絕對不可能讓祁令揚把蘇湘帶走的!
走廊不長,一會兒就到了蘇湘的病房,房門推開來,裡面飄出歌聲:「……我喜歡你,是我獨家的記憶,誰也不行,從我這個身體中拉走你……」
祁令揚的拳頭更攥緊了些,繃緊的臉頰齒關鼓了起來。
病房裡,蘇湘聽到門口的動靜,連忙擦幹了臉上的淚水,但也掩飾不住她通紅的眼睛。她連忙側過身體對著窗口,摸到枕頭邊的手機想關了音樂。
這時,身後傳來聲音:「蘇湘……」
蘇湘的身體一怔,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的手指停在屏幕上頓了下,然後她把音樂關停。
她轉過身來,祁令揚就站在她面前,她看了眼傅寒川,目光落在祁令揚身上時,竟然躲閃了下,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似的。
是的,她竟然對傅寒川心軟了。
她那麼怕他那麼討厭他,恨不得離他離的遠遠的,可在生命危急的時候,她還是想到了他。
就像她三年多前被埋在北山的時候,她見到他時才敢倒下。
太深刻的記憶,她從未忘記,只是深埋在了心底。
她背叛了祁令揚對她的期望,她覺得對不起他。
祁令揚輕輕的吸了口氣,往前走了幾步上前看看她道:「你還好嗎?」
他的目光依然溫潤,好像永遠都不會對她生氣似的。
蘇湘心裡撕扯一般的疼,她甚至不敢跟他對視,悶聲道:「好一點了……」她的聲音嘶啞,還未從高燒中脫離。
祁令揚又問:「害怕嗎?」
蘇湘點點頭。
祁令揚的目光更柔了些,但垂著的手指始終都不曾放鬆過。她剛受過驚嚇,他不想再嚇到她,但不代表他不憤怒。
從蘇湘與他在一起開始,他便沒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可傅寒川卻一再的讓她受傷!
他心裡是憤怒的,但他更憤怒的是,蘇湘的態度好像轉變了。
傅寒川又做了什麼事,是值得她心軟哭泣的?
傅寒川走到床頭櫃,把拎著的袋子放上去,取出一盒米粥,還有幾個清淡小菜。
「你現在還不能吃油膩食物,我給你買了點粥。」他的聲音低沉,用餘光注視著祁令揚,防備他的一切舉動。
表面上看起來,為了蘇湘保持情緒穩定,兩個人都沒有大動乾戈,但其實一直在暗自較勁。
祁令揚來的目的是什麼,他要做什麼,彼此都一清二楚。
傅寒川打開外賣盒的蓋子,白霧升騰起來,空氣裡瀰漫出一股米粥的香甜味道。可這香甜味道並沒有讓兩個針鋒相對的人有所放鬆。
他們無聲無息,可是蘇湘還是可以感覺到他們的異樣,這讓她手足無措,鴕鳥一樣的埋下了頭。
祁令揚的眼底露出幾分失望痛心來,她沒說什麼,可一個小動作就透露了她的心。
她真的心軟了?
如果是以前的她,她不會不發一言,不會沒有一點反抗,她不會原諒傅寒川。
祁令揚的喉結滾動了下,更加用力的攥了下拳。壓下心底升起來的憤怒感,他看了一眼掛著的點滴,低低說道:「可以出院嗎,我帶你走。」
蘇湘一怔,傅寒川開盒的手指也一頓,怒氣衝上了臉。他壓低的嗓音道:「祁令揚,你沒看到她還病著!」
祁令揚沒看他,隻對著蘇湘說道:「我帶你去別的醫院。」
蘇湘微微皺起了眉毛,祁令揚下一句卻讓她白了臉。
他說道:「你想知道,你為什麼不能再生育嗎?」
蘇湘臉上所存無幾的血色迅速退去,她轉眸看向傅寒川,看到了他臉上來不及掩飾的驚恐與愧色。
他瞞著她,這件事與他有關!
失望與害怕又一次的出現在了她的瞳孔裡,傅寒川痛心,想要握住她的肩膀對她解釋,可他的手才伸出去,蘇湘就往後躲避了開來。
她抿緊了唇瓣像是隻刺蝟一樣豎起了尖刺,他在她那裡好不容易才積存起的一點點信任就像流沙一樣流逝。
「蘇湘,這件事我會慢慢跟你解釋……」
祁令揚冰冷的聲音響起:「你的解釋,就是全面封鎖消息,不對她透露一點風聲嗎?」
「北城各大醫院,不管是公立的還是私立的,只要蘇湘的名字出現在檔案上,只要她去查她的生育問題,都會給她一樣的答案。現在,你也一樣要給她這個解釋嗎?」
蘇湘看向傅寒川的目光是驚恐的。
她為了躲過傅家的眼線,特意去了公立醫院檢查,得到的結論是她的身體沒問題,她也便相信了。
她回來以後,傅寒川信誓旦旦說她生不出第二個孩子了,她一直存著疑惑,只是事情忙起來,她就沒再去查身體。
可現在,祁令揚卻告訴她,傅寒川對北城所有的醫院都關照過了,所以只要她去查,得到的答案還是一樣的。
所以,她還能從他嘴裡聽到什麼解釋?
蘇湘抓緊了身下的床單,用力的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她眼底透著決然。
她掀開被子,自己拔了針管下床,傅寒川一看她要走,陰沉著眉眼,沉沉喝住她道:「蘇湘,你要的解釋我會告訴你!現在你給你躺回去!」
蘇湘咽了口唾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她道:「傅寒川,我還能再相信你嗎?」
她的聲音嘶啞,語調中透著怒意與失望,傅寒川看著她,竟然回答不上來。
蘇湘身體還虛弱,剛剛退下幾分的熱燒此時好像全部回來了,而且變本加厲,將她身體燒的灼透,滿臉通紅。
她腿腳虛軟,隻站了那麼一小會兒,就撐不住全身的重量身體晃了下,傅寒川連忙去扶她,蘇湘一把拂開他的手,自己撐在了病床上。
她呼吸了幾次穩住自己,再站起來緩緩道:「我自己會查!」
……
病房裡的空氣冷了下來,靜悄悄的,原該躺在病床上的人已經離開了,被窩的溫度已經消失了。
床頭櫃上擺著的熱粥此時也已沒了熱氣,表面凝固了一層粥衣。
傅寒川怔怔的坐在病床一角,額際一陣一陣的抽痛。
他做好了準備阻攔祁令揚帶走蘇湘,可萬沒想到他竟然拿出了這件事。
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可世界上發生過的任何事情都是有痕跡的,以祁令揚的本事,他是可以查到的。
傅寒川揉了下額頭,心中煩亂無比,心慌心焦,像是關了一隻困獸找不到出路,不停的咆哮著,卻想不到任何辦法出去。
蘇湘在那樣的情況下,他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的。只有等她知道了,發出了怒氣,他再去與她解釋。
不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她離開他的!
傅寒川的指骨蜷縮起來,緊緊的抓住了床尾的護欄,就好像握住了蘇湘的手腕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傅寒川站起來,他的身體一晃,腦子一陣暈眩過去,他仔細摸了把額頭才感覺到額頭滾燙,後背已是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