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川拉長著臉,將半濕的毛巾隨手擱在一邊,站起身去衣櫃拿衣服,傅贏的目光跟隨著他,還在等著他的回答。
傅寒川脫下浴袍,露出結實挺拔的身軀,一偏頭,傅贏還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
傅寒川套上白色襯衣,漠聲道:「還不去準備上學?」
傅贏看著他在那裡系扣子,從沙發上跳了下來,走到了門口,他一回頭說道:「我知道,前夫就是離婚了的意思。」
「你跟她離婚了,所以她才不回來。」
門關上,傅寒川的手指落在胸口的一顆紐扣,額頭青筋跳了下,呼吸就沉了下來。
早飯吃的異常的沉靜,宋媽媽瞧著兩父子,一句話都不敢說。
到了傅贏要去上學的時間,本該是傅家的司機去送,傅寒川忽然出聲道:「不用了,我送他過去。」
車上,傅寒川的臉色陰晴不定,傅贏抿緊了小嘴也是悶不吭聲。
車輪一路碾過去,到了學校門口,車子一停下,傅贏自己背著書包下車,傅寒川忽然開口道:「不是離婚。」
傅贏扭頭看了他一眼,烏亮的眼睛閃動了下:「真的嗎?」
傅寒川這一路想了不少,他抿著薄唇「嗯」了一聲,說道:「為了擺脫嫌疑才對外發布的公告。」
傅贏微微垂眸,似乎有些理解了,又不是很能夠理解。
是說,為了不被大家說「潛規則」,才說離婚了的嗎?
可是,明明是他的爸爸媽媽,是一家人,又為什麼要說潛規則呢?
傅贏有些凌亂,傅寒川冷漠的聲音已經接著傳來:「但是從今天起,你不許再看任何節目,連動畫片都不可以。」
傅贏猛地回神,提了口氣,睜大眼睛道:「為什麼!」
傅寒川冷眸睨著他道:「你是不是該準備期末考試了?」
傅贏張了張小嘴,發現自己無話可說,隻好乖乖的下了車。
車上,傅寒川瞧著傅贏進了學校大門,漆黑的眼底閃著冷光。
離婚?她見鬼了的離婚!
傅寒川沉了口氣,從車前方拿起手機,將號碼撥了出去。
蘇湘剛送走祁令揚,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掏出手機看到傅寒川的號碼眉頭就擰了起來。這個時候不管是見到這個人,還是見到他的號碼,都一樣的讓她火大。
他簡直就是她命中的剋星,當她好不容易要起來的時候,就來擋她前路。
蘇湘承認在這件事上遷怒了傅寒川,但她還是一下子將鈴聲給掐斷了,傅寒川聽著電話被掐,臉色更加難看。
當他再次將那個號碼撥通的時候,這回電話通了,卻是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咿咿呀呀的說著他曾經聽過的嬰兒語。
蘇湘隻想讓自己能夠靜下心來工作,但是傅寒川的電話一再的打過來,她便讓珍珠去對話,表示她此時無心與他談論什麼。
傅寒川眉頭一皺,咬牙切齒的道:「蘇湘,你難道沒有考慮過,當你發出那個澄清公告的時候,傅贏會怎麼想嗎!」
憑什麼這種難題,要讓他來回答!
男人扯了扯脖子間領帶,心中也是窩著一團火。
蘇湘一怔,呼吸微沉,她讓珍珠自己在地毯上玩,站起來走到了落地窗前。
她跟傅寒川在三年前,在外界面前就是離婚了的,而且鬧得非常的大。可是那時候傅贏還小,還能哄,她甚至騙他說在放媽媽假,後來又說在外地上學,可傅贏在長大,他的認知能力也在變化。
很多事,不是大人說幾句,他就會相信了的。
蘇湘考慮過,就算她此時跟傅寒川還在婚姻有效期內,在孩子面前,她跟傅寒川這種分居狀態都是不正常的。
兩年後,她跟傅寒川的離婚正式生效,那時候便是真正的離了。
她曾經想過,到了那個時候,傅贏已經是個大小孩,比較能夠接受這個事實,問題是,那個時刻提前來了。
蘇湘沉默了下,平靜道:「我會跟他解釋。」
傅寒川聽著蘇湘冷靜的聲音,眉毛高高的皺起:「你要怎麼說?」
蘇湘道:「實話實說。」
「你敢!」
傅寒川氣得恨不得將那個女人揪過來揍一頓,他要聽的不是這四個字。
他壓著脾氣,冷聲道:「出來,我們談一談。」
蘇湘呼了口氣,說道:「傅寒川,現在這個形勢,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她默了下,主動的掛了電話。
傅寒川一句話沒說出口就被她掛了電話,梗在喉嚨不上不下的,他氣得瞪著手機想砸了,眉骨突突的跳。
兩人還沒見面就鬧了個不歡而散。
很好,他記下了!
就不信挖不出她來。
車子在馬路上疾馳,一路到了裴羨的皇圖。
裴羨針對昨天晚上的事件正在召集主管部門開會,傅寒川不等秘書通報就徑直的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傅寒川是公司的大客戶,又是老闆的密友,秘書很有眼力見兒的去給他泡了杯茶,掛著甜美笑容道:「傅先生,裴總一會兒就來,您先喝口茶稍等。」
傅寒川拉張著臉滿臉不悅,秘書可不敢在這裡作陪,送了茶水以後就趕緊的消失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辦公室的門推開,裴羨瞧著坐在沙發上黑著臉的男人,眉毛微微挑了下,走進來道:「怎麼,大忙人大清早的不去你的傅氏坐鎮,跑來我這兒打卡?」
裴羨主持了一個多小時的會議,這會兒正口渴,便拿起傅寒川面前動都沒動過的茶水喝了一口。
傅寒川冷眸瞧著他,說道:「你開會議,為何作為事件的相關人,我跟她都沒有接到通知?」
裴羨瞧著傅寒川板著的嚴肅臉,有點兒想笑的衝動。
他將茶杯放回茶幾上,慢悠悠的坐在斜側的沙發,長腿閑適的搭著,他瞧著傅寒川,一針見血:「她不肯見你吧?」
傅寒川的手指捏了下,指骨劈啪響了兩聲。
不出聲就是承認,裴羨瞭然的點了下頭,看來沒猜錯。
裴羨胳膊肘支著沙發扶手,身體傾向傅寒川的一側,說道:「說實在的,蘇湘這個時候不來見你,才是正確的。」
此時雖然形勢得到了控制,但依然是風口浪尖上,避開碰面總是好的。
「外界都已經在傳她潛規則,用特殊關係讓自己的團隊晉級,這個時候她再來跟你見面,不就是給人落了實錘?」
傅寒川冷著眼看他,裴羨看他的表情,以傅寒川的智商,這一點他是非常清楚的,只是看起來蘇湘出的那一則聲明,讓他下不來台了。
更下不來台的是,在傅寒川看來,他們這個婚是離不了的。若是以後和好了,又怎麼去說,其實他們早已經復婚?
傅寒川收回了目光,卻是不冷不熱的道:「我想,在你這裡就算被人拍到什麼照片,一起商討對策這個理由,夠可以了吧?」
裴羨「嘖」了一聲,當著他的面掏出手機來打蘇湘的電話。
鈴音響了幾聲後,蘇湘的手機接通了。
「蘇湘,有空嗎?」說話時,裴羨看了傅寒川一眼。
蘇湘看是裴羨的電話,將手頭事情放下來,平靜說道:「正在忙。」
裴羨道:「昨天晚上的事情,看起來只是一個開始,對方有意在比賽的時候公布關於你的黑料,我們分析下來,在接下來的決賽中可能還會繼續,所以……在這樣的假設下,希望你能來一下公司,我們一起商量下對策。」
蘇湘想了下,答應了下來。
片刻後,蘇湘的車也到了皇圖的大樓下。
但當她在會議室只看到傅寒川而沒有別的什麼人的時候,蘇湘的臉就沉了下來,轉身就走。
門砰的一下關上,蘇湘的退路被封上。
她皺著眉,看著一臉陰沉的傅寒川,警惕的道:「傅寒川,該說的在電話裡不都說了嗎?」
傅寒川唇線抿緊,淡淡的瞧著她。
蘇湘出門走得急,連眼底黑眼圈都沒來得及遮一下,會議室的自然光下,那黑眼圈分外明顯。
他微蹙了下眉,拎開一把轉椅坐了下來,淡聲道:「坐。」
蘇湘瞧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氣,挑了一張距離他最遠的座椅坐下,好像這樣就能跟他避嫌似的。
每一次她故意的與他保持距離,那種防備就讓他心頭怒火燃起。
他想到那些照片,怒火更盛,她跟祁令揚可不是這個樣子。
傅寒川諷刺的一聲冷笑,說道:「放心,這裡是裴羨的地方,我不會拿你怎麼樣。」
蘇湘一想到在醫院的那些,臉頰羞憤的紅了起來。她按壓著性子,捏著拳道:「如果你是為了傅贏的事,我會跟他說清楚。」
傅寒川幽深的眼眸平靜,但是眼底深處總讓人感覺醞釀著什麼,他的這種平靜反而讓蘇湘心裡不安定起來。
就聽他冷聲道:「要不要我把傅贏的原話先轉達一下,讓你先有個準備?」
蘇湘的嘴唇微動了下,傅寒川烏沉沉的眼眸將她鎖住,說起道:「他問我說,我們是否已經離婚。」
「他問,為什麼我們不是住在一起。」
蘇湘的心裡像是被針刺了下,緊緊一縮,又疼又酸。
三年不見,那孩子總裝的滿不在乎,可他是她生下來的,他想什麼,她這個母親是可以感覺到的。
每次他的發脾氣都讓她心疼無比。
傅寒川冷漠的聲音又響起來:「這樣,你還要告訴他,要實話實說嗎?」
蘇湘的喉嚨哽咽了下:「那……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男人就回答了四個字:「權宜之計。」
這樣的問題,對傅寒川來說,並不是第一次遇到。
在傅贏身邊,總有那麼幾個人會在他耳邊說三道四,但當他看到這則公告是來自他的母親,這種說服力,讓一個孩子還能怎麼想?
蘇湘垂下眼,盯著發著光亮的黑色烤漆桌面,她慢聲道:「你是要我……配合你,是嗎?」
她緩緩的抬起眼皮,兩人的視線隔開一張桌對視著,傅寒川的神情告訴她,她說對了。
桌下,蘇湘的手指幾度鬆開又握緊。
她忽然輕輕的笑了起來,說道:「傅寒川,我們走到這一步,你是不是也覺得挺累人的?」
傅寒川看著她臉上那種帶著疲憊的笑意,眉心皺了下,男人低沉平靜的聲線響起:「這不是配合,是事實。」
「我允許你在公眾面前,為了維護你的事業說謊,但在傅贏面前,你該維護的是你的家!」
傅寒川說完以後,便起身先離開了會議室。
這一次,他沒有給蘇湘機會摔門離開。
他大步的走出走廊,徑直的走向電梯,腦子裡是女人熬夜憔悴的面容。
垂著的手指握緊了,又一再的收緊,咯吱咯吱的響。
「砰」的一聲,密閉的電梯響起沉悶的響聲,傅寒川的拳頭砸在鋼板上,手骨一陣鈍痛,但他好像沒有什麼知覺似的。
額頭抵在了手臂上,他的肩膀微垂,高大的男人此時顯出了無力感。
逼著她露面,是想看看她還好不好。
用傅贏作借口,是逼著她承認,她還是他的女人。
可什麼時候,他需要用這些理由,才能見到她,才能告訴自己,她還是他傅寒川的人。
而這一次次的事,又都在提醒他,他帶給她的,好像永遠都是磨難,不是幸福。
昨夜陪著她渡過難捱時刻的,一定還是祁令揚吧?
會議室內,傅寒川走後,蘇湘還坐在那裡沒有立即離開。
裴羨抄著口袋走了進來,說道:「他走了?」
「嗯。」蘇湘點了點頭,精神萎靡的樣子。
裴羨拎開張座椅,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問道:「你還好吧?」
蘇湘:「哦,還可以吧……」
裴羨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巧克力來,在她面前手指一張,說道:「遇到煩心事,男人抽煙,女人吃甜食。我看你這個時候腦子裡大概沒什麼多巴胺,吃點兒,心情會好點兒。」
蘇湘挑了一顆杏仁巧克力,剝開糖紙,巧克力在嘴裡咀嚼,甜苦的味道在口腔中瀰漫開,她的唇角牽扯出一抹苦笑,手指折著那金色的箔紙。
裴羨點了根煙,煙霧裊裊中他道:「傅少他很在乎你,也很擔心你。」
「其實他也一夜沒睡。」
「你也知道,他的病還沒好,這樣對他的病情不利於恢復。」
「你不肯見他,他才跑到我這裡來,非要我打電話誆你來。」
蘇湘沉默的繼續摺紙,那種小小的箔紙漸漸的有了一點兒千紙鶴的雛形。
裴羨看了她一眼,彈了下煙灰,靜默了幾秒後再開口,卻是話題一轉說道:「傅少這個人吧,他是嘴巴刻薄,性子冷淡,但是對人一直都是重情重義。」
「這些年,他的身邊並沒有別的女人。常妍,是卓雅夫人硬放在他身邊的。」
「你不在的這幾年,他無心別的女人,連應付都懶得應付一下,所以才半借著常妍,讓那些女人自動退避。」
「你應該看到,常妍跟傅贏的關係很好,那是因為你離開後,傅贏病了,常妍照顧了他。可即便是這樣,傅寒川也沒有讓傅贏對你有任何的歪曲。」
蘇湘的手指一頓,抬眸看了裴羨一眼。
她離開的時候,傅贏還小,正是需要媽媽的時候。若非情非得已,她一定不會離開。也是那個時候,常妍才有貼身照顧的機會。
如果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對傅贏說的是他的媽媽不要他了,孩子的思想是很容易被扭曲的。
所以,是傅寒川……
裴羨看著蘇湘細微變幻的表情,繼續說道:「他對傅贏很在乎,因為他是你的兒子。」
「這些話,你可能很難從他嘴裡聽到。」
「我說這麼多,是想說,希望你能夠從另一面去看他。傅寒川他在改變,真的,你應該看一看。」
蘇湘繼續的折起了紙,她的手指靈巧,那麼一張小小的包裝紙,在她的指尖下成了一隻精巧的金色千紙鶴。
她將那隻展翅的紙鶴放在黑色桌面,瞧著它自嘲的笑了下,說道:「謝謝你跟我說這麼多。」
「但是我真的很難感受到……」
她低下頭,不知是回憶起了那些過去,還是對那個人早已絕望,她的聲音比起平時鼻音更加的重,她道:「我跟他的開始就不好,之後也沒好起來……」
蘇湘只要想到他為了他的繼承人位置,將她放棄,將她推給另一個男人的時候,想到自己那時萌芽的愛情被無情利用的時候,她就會顫慄起來。
她的心冷了,真的很難再感受。
她也會害怕,自己又會陷入那樣的絕境,所以她寧肯遠離危險,關閉感知。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蘇湘擠著笑道:「你說,我是不是很倒霉?」
「好不容易做出一點成績了,總有人來給我找點麻煩?」
好像每次她要翻身的時候,總有那麼一隻手掌壓著她不讓她翻過來。
「對了,既然你叫我過來說,是商量應付對策,不如在這兒說說吧,不枉我跑這一趟。」
「你們這些大佬,應該已經身經百戰,傳授我一點兒經驗唄。」
裴羨看了她一眼,這麼生硬的將話題岔開,看來是真的很怕提起傅寒川了。
他在心裡默默道:傅少,你對這女人的深情,可抵不過對她的傷害,人家都怕了你。兄弟,幫你就幫到這兒了,以後還是看你表現了……
裴羨這麼一想,又想起他跟喬影的事兒。
他對喬影一直那麼好,兩人親密無間,說是靈魂伴侶也不為過,怎麼就淪落到比這對夫妻關係還差的地步?
喬影見到他,比蘇湘見到傅寒川還差,連見一面都不願意。
難道就因為少了一個孩子作為牽絆?
這麼一想,裴羨的心情也抑鬱了起來。
他將那些巧克力往她面前又推了下說道:「再吃一顆。」
他自己也拿了一顆,悶悶不樂的拆了糖紙,巧克力往嘴裡一放,將那糖紙揉成了一個小金屬球,放在指尖輕輕一彈,那金屬球就在空中劃出一道小小的拋物線,準確無誤的落入煙灰缸。
巧克力在嘴裡融化開,與殘留的煙味混合在一起,說不出的怪異味道,有點噁心,勉強的咽了下去。
兩人談論了些關於下一次決賽的事情,又提到那個抹黑蘇湘的人。裴羨說起道,抹黑蘇湘的,並非來自剩下的幾個參賽者,至於是不是某個不甘心被淘汰的,由於時間關係,這還在排查中。
裴羨道:「關於這事兒,你要做好思想準備,你要知道,名譽跟毀譽是並存的。不過也別太擔心,實力在就不怕黑。」
「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好好準備,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蘇湘扯了扯唇角說道:「走到哪兒算哪兒吧,眼下,我只能說是佛系比賽。」
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還怕什麼更大的暴風雨?
不過在下一場暴風雨來臨之前,蘇湘下午就經歷了一場「雷陣雨」。
這場雨來自傅贏。
蘇湘回到工作室後就閉門工作,卻接到了來自學校老師的電話。
蘇湘當時還愣了下,聽到說傅贏出事,立即趕了過去。
老師說,傅贏在學校跟別的孩子打架了。
學校老師的辦公室,傅贏小朋友烏青著一隻眼睛,鼻子裡塞著一團棉花,校服上滾滿了灰塵。
這時候正是上課時間,辦公室裡沒老師在,傅贏小朋友被老師關在辦公室關禁閉。
他在學校一直受到特殊照顧,這會兒也是渾然不怕的坐在椅子上,趴著睡覺。
「傅贏……」
玻璃窗敲打了下,傅贏抬起小腦袋,就見窗子外面站著個小姑娘。
這節課是體育課,連良從操場溜了過來。
傅贏的眼睛其實很疼,但這個時候還裝作不疼的雙手抄著口袋走過去。
「你來幹嘛呀,叛徒!」他的口氣很不好,小臉氣憤。
連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他道:「傅贏,我不是故意告訴老師的,但是打架是不好的。」
傅贏皺了皺眉毛,重重的哼了一聲:「叛徒,我現在關禁閉,你高興啦。」
連良就快哭了,瞧著他臉上的傷道:「你疼不疼呀?」
傅贏不理她了,轉身走回椅子那邊,拿背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