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眠主動走到蕭祁墨的那輛吉普車前,她一身黑色風衣,雙手抄在兜裡,偏著頭看向後面的男人。
她的頭髮和肩頭,有細細密密的雪花,給她清冽的氣質添了幾分嬌俏和柔軟。
「不是畏寒嘛?還不快點~」
最後的尾音她拖得有點長,綿軟中帶著絲絲醉意。
蕭祁墨加快步伐,跟了過去。
沒有直接去駕駛座,而是先走到陸眠身邊,替她撣去衣服上的雪花。順手揉了她的碎發,無盡溫柔。
「走吧,我的……女朋友。」
陸眠彎唇:「謝謝,我的……司機先生。」
「小混蛋!」
男人一邊罵,一邊為她開了門。
兩人坐到車上,陸眠已經自動系好安全帶,蕭祁墨看了一眼,緩緩啟動了車子。
車裡的暖氣很足,在低緩輕柔的鋼琴曲催化下,陸眠就有些睏倦了。
她撐著眼皮,也不玩遊戲了,偶爾腦袋垂下,強撐著意識。
蕭祁墨偏頭看了她一眼,都難受成這樣了還不睡嗎?
「怎麼不睡?」
「唔。」女孩語氣稍頓,「要是一我覺醒來,你會不會繼續生氣?」
她不怎麼確定的問說著。
「……」蕭祁墨不知該怎麼接這話。
這根本不是生氣不生氣的問題,最該擔心的是他好不好?
「睡吧,我保證我不會生氣了。」
「好。」陸眠終於放下心來,窩在副駕駛,歪著腦袋閉上了眼睛。
蕭祁墨趁著等紅綠燈的時間,給她從後面拿了條毛毯,蓋上。看著她白皙粉色的側顏,唇角勾起滿足又有些許無奈的弧度。
小混蛋,我才是最該憂慮的人啊!
你一覺醒來還會記得這些嗎?
會不會留給我一個綺麗夢幻的回憶,你卻忘得乾乾淨淨?
一聲長長的嘆息,從他薄唇溢出。蕭祁墨在頓了片刻後,直接給葉謹聞打了個電話。
此時,錦京葉家。
葉謹聞的母親唐文慧手裡拎著一袋子舊物,交給了傭人。
「拿去燒了吧。」
傭人猶豫了幾秒:「夫人,這不是曦小姐的獲獎證書嗎?」
唐文慧深深的看了一眼,神情疲累又無奈。
「人都不在了,留著也沒用了。」
「可是,少爺他……」
傭人還想說什麼,抬頭掃到唐文慧冷下來的眼神,傭人立馬拿了袋子,悶頭離開。
迎面撞上了葉謹聞,「少爺。」
葉謹聞垂眸掃了眼傭人手裡的東西,二話不說上前拿了過來。
「你先下去吧。」
傭人點點頭,倉促離開。
葉謹聞拎著袋子,擰著眉心走到唐文慧跟前。
「媽,這是曦曦的東西,我說過,她房間裡的東西不要亂碰。」葉謹聞的聲音很平靜。
這是在無數次抗爭之後,才形成的語言風格。
唐文慧看到兒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生氣,尤其是他們母子之間在談到葉凌曦的問題時,那些積壓已久的情緒,總會翻湧上來。
唐文慧素來強勢嚴謹,在家裡基本上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就連葉父葉清隨,有時也無法改變她的決定。
「謹聞。」唐文慧走上前一步,她攏了下梳的一絲不苟的短髮,淡淡道:「你和亦欣馬上就結婚了,家裡該丟的東西也都該儘早處理掉。留著這些,除了添堵還有什麼作用?」
「是,她對你來說,只是添堵。」葉謹聞不願與唐文慧爭辯。
家裡有一個強勢的母親,只有順從,才能免除更激烈的家庭矛盾。
他深知這一點。
「我會找個時間,把曦曦的東西全都搬出去。在這之前,還請您不要再亂碰她的東西。」
「你……」
葉謹聞錯開唐文慧,沒去看她發冷的表情,徑自上了樓。
唐文慧跟上他幾步,「你給我個確切的時間,你和亦欣,什麼時候完婚?」
完婚?
葉謹聞冷笑了一聲。
沈亦欣已經找過他了,話也說得很明白。他們還有可能完婚嗎?
葉謹聞回頭看著唐文慧頗為期待的樣子:「很快。」
唐文慧點了點頭,這才默認讓葉謹聞把葉凌曦的東西都搬走。
只是她看著越發離心的兒子,暗自嘆了一口氣。
希望兒子結婚後能夠正常起來吧。
葉謹聞在收拾葉凌曦的房間時,接到了蕭祁墨的電話,他倒是沒耽誤,直接就往外走。
唐文慧一直就坐在客廳,發現他又有了離開的跡象,直接就站了起來。
「你去哪?什麼時候回來?」
葉謹聞晃了晃手機,「七哥的電話,我去趟蕭家。」
他看到母親不太信任他的樣子,自嘲的笑笑:「不然,您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早去早回。」唐文慧重新坐了回去,面色不怎麼好看。
葉謹聞沒理她,像是擺脫什麼束縛般,逃離了葉家。
感謝七哥救他於水火之中!
——
蕭祁墨開車帶著陸眠回了蕭家莊園。
他這次開的比較慢,最後穩穩噹噹的停下。
他解開安全帶,看著身側還在熟睡的女孩,墨眸深處,藏著無限繾綣。
他記起第一次開車帶她回陸家,她不願意回答他的問題,便裝睡,甚至還騙了他一把。
而這次,她是真的毫無戒備,全身放鬆的睡著了。
車子外面,雪花落下的頻率更快更密了。
蕭祁墨下了車,打開副駕駛。
傭人桂萍打著傘站在外面,「哎呀,陸小姐這是怎麼了?」
蕭祁墨沒說話,只是輕輕的將陸眠抱出來。桂萍連忙把傘打過去。
男人第一次這麼抱著女孩,她真的太輕了,抱在懷裡,都能感受到她的骨骼。
他的動作很輕,但還是讓女孩微微睜開了眼,在看到是熟悉的那張臉時,她抿抿唇,闔上眼睛,繼續安然的睡。
男人一路抱著女孩回了自己房間,來往傭人側目看了好幾眼。
他們家先生什麼時候抱過女孩啊?!
越看越驚奇,越看越明白那個女孩子在蕭家的地位。
他們辦事就更加認真,更加謹慎了。
蕭祁墨把陸眠抱回房間,祁臻和蕭華樽緊隨其後,圍了過來。
祁臻殷切問道:「眠眠怎麼了?」
蕭華樽冷聲:「祁墨,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祁臻補充:「臭小子,你是不是把眠眠氣的去買醉了?!活該你單身!」
蕭祁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