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

班裡評選最優秀的繪畫作品，老師選了陸眠當第一，沒選她。她怕陸眠奪走父母的關注度，她便有意撞翻水壺，泡了陸眠的畫本。

當時她的水彩筆也在桌子上被泡了，她一口氣把責任全都推到了陸眠身上。

媽媽相信了。

於是，她親眼看著陸眠撕了畫本丟進了垃圾桶，從此再也沒碰過畫筆。

可是明明已經毀掉的東西，為什麼會出版？

陸眠隨手摘了片葉子，碾著玩。

陸心暖下意識往後退了好幾步。上次陸眠玩葉子的時候，就狠狠的掐過她，那次的陰影揮之不去，不由自主的骨子裡打顫。

陸眠這次倒是沒打算弄她，螻蟻之輩而已。

她淡淡一笑，「所以，你便仗著作品毀掉了，就畫了個贗品出來？所以，你仗著我被綁架死無對證，就拿去參賽了？」

「我……」陸心暖確實是這麼想的。

誰知道陸眠還活著，誰知道她還會回來？

如果她不回來，物理競賽第一名就是她的，素風公司也會熱情邀請她加入。

這一切都會像以前那樣美好！

可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陸眠認不認識素風的負責人她不知道，但她能確定的是，陸眠當年的作品並沒有被毀掉。

「是不是你重新畫了一套，還拿去投稿了？」

這個嘛，陸眠倒是真沒這麼做，畢竟那點東西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

只是當年這裡面發生了一點小意外，唔，然後那套泡了水被撕爛的畫，就被人拿走出版了。

若不是陸心暖給素風遞了稿子，她還真不記得這事兒。

「隨你怎麼說。」口氣寡淡。

「你！」陸心暖雙手攥拳，憤憤不甘：「你總是這樣高高在上、目中無人，你一定在暗中看我們所有人的笑話吧！陸眠，你到底還有沒有心？！」

「……」

陸眠耳朵嗡嗡的，嫌煩。

斂著羽睫，薄唇吹了下手裡的葉子。指尖輕輕一彈，那片葉子就像長了眼睛，擦著陸心暖的臉頰飛去。

陸心暖反應不及，瞪直了眼睛。

鋒利的葉片在她臉頰留下痕跡，她全身血液凝滯，等到反應過來時臉上已經流下微熱的液體。

她再也沒了攔下她的勇氣。

目送陸眠的背影走遠，她捂著流血的臉嘶吼：「陸眠，你這個惡魔！」

沒人應她。

她狼狽的往回走，卻猛然注意到遠處正站著一道身形。

夜色微涼，黑暗籠罩，傅曼不知道站了多久。

「媽……」她捂著臉奔過去。

傅曼顫抖著嘴唇，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小女兒，好半晌才問了一句話。

「六歲那年你摔斷胳膊，到底是不是陸眠推的你？」因為那次受傷，心暖住院留了級，她也勒令陸眠跟著留級。

「我……」陸心暖支吾著。似乎再也承受不住，捂著傷口奔回了偏樓。

傅曼已然知道了答案。

忽的癱在地上，哭幹了眼淚。

原來，她一直指責的撒謊精不是撒謊精。

一直疼愛的小女兒，才是真正撒謊的那個！

——

陸眠發了信息到他們五個人的小群。

眠：【一切搞定！】

零：【手動給眠哥撒花！飛吻.jpg】

虞：【快回去吧，我派東陽給你送了吃的。】

願：【你還有我們！】

陸眠看著小群的五個頭像，嘴角慢慢染上笑意。最後落在那個灰暗的頭像上，眼底帶了抹複雜。

她嘆口氣。

就在她失神之際，那顆灰暗的頭像突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