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崇年被逼認他為師。

此刻，他質疑自己為人師的水平，明顯是針對這件事。

許無舟站起來，隨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膩，看著太常說道：「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前，我想知道你是以什麼身份問我這句話？是太常的官職，還是以前輩老者的身份？」

「你想要我以什麼身份？」太常盯著許無舟道。

許無舟道：「我不像你們，喜歡強迫人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我向來尊重別人的自由，你想要以什麼身份來和我對話我都能接受。只是你得告訴我，這樣我才知道我應該以什麼姿態來面對你。」

太常看著許無舟道：「那就以太常的身份問問你，你斬殺諸侯，壞人族朝綱，你有何資格為人師？」

「你這是在問罪與我？」許無舟問著太常道。

太常喝道：「諸侯是人皇所封，是人間王者，你無緣無故斬殺他，就是大罪。」

四周一片寂靜，誰都沒有想到。立楚王等事宜還未開始，就直接向著許無舟問罪了。

「誰說是無緣無故？」

「就算他有錯，那也不是你能殺的。你斬殺諸侯就是逾越，死罪！」

四周一片死寂，都被震懾住了。太常居然直接給許無舟扣上死罪的帽子，他這是要幹什麼？

此時卻聽到許無舟道：「你說的沒錯啊，我是沒審判斬殺諸侯的資格。可是，誰告訴你我是逾越了？」

眾人疑惑的看著許無舟。

「我是奉旨斬諸侯。」

「人皇並沒有下旨。」

「誰告訴你我奉的是人皇的諭旨！」

「除了人皇，還有誰有權利決定諸侯生死！」

「我道宗宗主，人間道主。夠不夠資格？我奉他的旨斬的淮王，有什麼問題嗎？」

許無舟盯著太常，莫道仙自然沒有讓他殺諸侯。但莫道仙和他說來朝歌只要搞事就行，那有麻煩當然是他兜著了。

他是沒資格殺諸侯，這是破壞規矩的事，被人揪著這個辮子不放，這會是一個大麻煩，何況他還一直打著守規矩的借口威懾各方。

所以，莫道仙背這個黑鍋最好不過了。

「道主是道門之主，卻不是諸侯之主，他有何權利斬殺諸侯？」

許無舟回答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去問他啊。但我道宗做事，向來有理有據，不會壞人族規矩。想來，他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太常望著許無舟，未曾想到被懟回來。

「你問我憑什麼為人師，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為人做事，講規矩、守大義。這就是資格！」

說到這，許無舟目光一凝，直視對方道，「倒是我要問問你，你前來問罪與我，是不是人皇的旨意，是人皇的旨意，那我無話可說。但要是只是你自己的意思，那就請你給我一個交代。

我許無舟雖然弱小，但清清白白卻也容不得人侮辱。」

太常看著許無舟說道：「我是朝廷命官，身居太常一職，這天下不法之事，我都可過問。如何就不能問罪與你？」

許無舟道：「我就喜歡你們這些人拿捏身份了。你們要是不拿捏一下身份，我抬出身份來，總覺得自己是在仗勢欺人。你現在這樣，我就心無內疚了。」

說到這，原本面帶笑容的許無舟突然雷霆巨怒，猛地喝斥太常道：「狗東西，誰給你以下犯上的勇氣！」

聲音如同一道驚雷在毓秀殿炸響，所有人都懵了。

誰都未曾想到，許無舟居然直接罵一個太常狗東西。他這是真不怕死？如此辱罵一個九卿之一的真王，就算他出手鎮壓許無舟也不算不合規矩。

太常也被罵怒了，整個人浩然之氣轟隆隆而動，他身居高位多年，就算是各方諸侯對他也客客氣氣，何曾受過如此辱罵，他的氣勢鼓盪，就要化作一尊山鎮壓而去。

「你如此乖戾，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訓你。」

眼看著山要壓下，寧瑤數人臉色劇變，真王出手鎮壓許無舟，許無舟不死也要重傷。

可此刻卻聽到許無舟喝道：「你說天下不法之事你都敢問罪，那要是人皇你敢問罪，敢對他出手嗎？」

太常怒斥道：「皇者，君父也，君父不會有錯，我也不敢問罪與君父。」

許無舟道：「天下共主有二，人皇和道主。人皇是君父，那道主就可殺了？我是道主儲君，如何不能算半個天下共主？」

許無舟盯著神情變幻莫定的太常，冷聲哼道：「來到朝歌，我就不怕死。我倒是很想要知道，你確信要我死在你手裡？然後你背上這個鍋？」

一句話，讓原本要落下的山停下。

許無舟冷笑一聲，看著太常冷聲道：「罵你一句狗東西，你還不服氣？」

四周早已經徹底安靜了，每一個都吞著唾沫，因為誰都不會想到。許無舟居然張狂囂張至此，直接辱罵一位九卿。

九卿啊，這是跺跺腳朝歌要震動，天下要震動的大人物啊。

太常死死地盯著許無舟道：「我確實不想惹麻煩，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辱罵我，就真以為我一點脾氣都沒有？」

許無舟沒有理會他，而是從桌子上站起來，直接走到太常的面前，平靜的說道：「你有沒有脾氣，我一點都不在乎。倒是你，應該把主位讓出來了吧。怎麼？你讓君父坐在下首？」

「你算什麼君父？」太常喝斥道。

「雖說你是人皇的臣子，可道主身為天下共主之一，也算得上是君父吧！道主儲君難道就不是你的主上了？」

不少人沉默，許無舟的話是沒錯。可這要換做當年，才是如此。可現在……道主還有什麼威勢？一個名義而已。連道門勢力都不當回事，你指望九卿之一認可，這不是開玩笑嘛！

太常開口：「笑話，你以為用個名義就能壓我？」

許無舟笑了笑說道：「也對！你們早就沒有把天下的規矩放在眼裡了。都欺軟怕硬，信服強者為尊。可是弱者就活該被踩在泥土裡嗎？」

所有人聽到許無舟的話，都疑惑，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是認慫了？

可卻聽到許無舟道：「你要拿太常身份壓我，那我就只能抬出道主儲君的身份。可和你們講道理，你們就和我講拳頭。那就講拳頭好了。

聖言殿的拳頭夠不夠大？我倒要去問問他們，是不是九卿就可以隨意辱罵君父。罵了之後，該如何？我想他們會給我一個交代的！」

一句話，不少人色變。

太常，更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