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兮兮看著比自己腦袋還大的大海碗,露出了生無可戀的神情。
在寶琴的督促下,蕭兮兮捏著鼻子,忍著想吐的感覺,一口氣噸噸噸地喝完了葯。
她趕緊往嘴裡塞了兩顆蜜餞。
這時墨畫來了。
「貴妃娘娘,太皇太后派人來看望您了。」
蕭兮兮動作一頓,太皇太后派人來幹嘛?
她咽下蜜餞:「把人帶過來吧。」
不一會兒,墨畫就領著一名女史走了進來。
女史乃宮中女官,品階雖然不高,但地位遠比普通宮女強多了。
來的這位女史姓孔,是太皇太后面前得用的人,地位更是不一般,即便是妃嬪也得給她幾分薄面。
孔女史福了福身:「奴婢給貴妃娘娘請安。」
蕭兮兮嘴裡還仍舊殘留著苦澀的藥味,連帶著她的表情都有些發苦。
「不必多禮。」
這次太皇太后讓孔女史來看望貴妃,其實是想讓貴妃去幫忙說說情,讓皇帝饒了陸選侍。
畢竟昨天的事情是因貴妃而起的,若貴妃能出面說合,皇帝應該能高抬貴手放陸選侍一馬。
貴妃若是識趣的話,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孔女史直起身,見貴妃跪坐在主位,未施粉黛的臉色仍有幾分蒼白,表情裡透露出幾分愁苦,一看就不太好的樣子。
想起太皇太后交代的事,孔女史心裡有點鼓,看貴妃這樣兒怕是不太好說話。
但人都到這兒來了,該說的還是得多。
孔女史恭敬地問道。
「奴婢是奉太皇太后的命令,前來看望貴妃娘娘,不知娘娘現在身體如何?有沒有好轉?」
蕭兮兮苦著臉道:「有勞太皇太后關心,本宮的身體好多了,只是每日的葯仍不能斷,這日子也不知何時才能到頭。」
她的本意是抱怨葯太苦太難喝,但這話聽在孔女史的耳朵裡,卻像是她在借著喝葯的事,強調自己被陸選侍害得有多慘。
偏生她一個字沒提到陸選侍,這讓孔女史想為陸選侍說句話都不行。
孔女史只能幹巴巴地笑了下。
「娘娘身嬌體貴,確實得好生調養,您只有養好了身子,才能更好地伺候皇上不是?」
蕭兮兮嘆氣:「本宮已經在很努力調養了,可葯真的太難喝了。」
孔女史:「良藥苦口利於病。」
蕭兮兮:「道理本宮都懂,可真到了那個份上,本宮還是會覺得難以接受啊。」
孔女史賠笑:「您說的是。」
她頓了頓又接著道。
「太皇太后因為您的事,擔心了一整宿,生怕您的身體出什麼問題。您若有什麼需要,都可以直說,太皇太后都會儘力滿足您的。」
蕭兮兮:「本宮這裡什麼都不缺,不用太皇太后操心。」
孔女史見她避重就輕,心裡有點急,稍稍加重語氣。
「您是因為陸選侍才病倒的,在這件事上太皇太后很愧疚,很想彌補娘娘,希望娘娘給個機會。」
蕭兮兮愣了下:「陸選侍?誰啊?」
寶琴低聲解釋:「就是陸婕妤,她在昨晚被皇上貶為了選侍。」
蕭兮兮恍然大悟,她沖孔女史擺擺手,大方道。
「這事跟太皇太后沒關係,太皇太后無需在意。」
孔女史:「可陸選侍畢竟是太皇太后的侄孫女,太皇太后一向和善,卻沒想到自己的侄孫女竟如此唐突,心裡實在難安。希望娘娘能給個彌補的機會,這樣不管是對您還是對陸選侍,都是好的。」
寶琴聽到這裡她已然明白,孔女史這是代表太皇太后來當說客的,目的是想讓貴妃出面去幫陸選侍求情。
寶琴心裡不爽。
昨晚要不是陸選侍故意說那些話,貴妃能被氣得吐血暈倒嗎?!
陸選侍犯了那麼大的錯,理應受罰。
現在太皇太后派人來跟貴妃說這些,無非就是想逼得貴妃主動退讓。
可憑什麼呢?
就因為陸選侍有太皇太后當靠山,就能無法無天不把貴妃放在眼裡了嗎?
蕭兮兮很詫異:「原來陸選侍是太皇太后的侄孫女啊?難怪她能那麼囂張呢!」
孔女史表情尷尬,貴妃說話怎這麼直呢?!
她訕笑道:「陸選侍只是脾氣比較直而已,心腸其實並不壞。」
蕭兮兮:「本宮知道她脾氣直,可本宮昨天也已經提醒過她要小心了,是她自己聽不進去,這怪不得本宮啊。」
孔女史忙道:「奴婢沒有要怪您的意思,奴婢只是希望您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能跟陸選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蕭兮兮一頭霧水:「本宮跟陸選侍之間什麼事都沒有啊,怎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孔女史:「可皇上為了替您出氣,把陸選侍打入冷宮了。」
蕭兮兮:「那是皇上的決定,跟本宮有什麼關係?」
孔女史不想再跟她兜圈子,索性攤牌道。
「雖是皇上的決定,可事情因您而起,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只要您出面幫忙說和,不管陸選侍能否得救,太皇太后都承您這個情。」
蕭兮兮定定地看著她,久久未言。
孔女史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娘娘為何這般看著奴婢?」
蕭兮兮正色道:「皇上是為了替本宮出頭,才會懲罰陸選侍,若本宮反過來替陸選侍求情,你讓皇上怎麼看本宮?」
不等孔女史回答,蕭兮兮就緊接問道。
「不管事情的起因為何,皇上都已經下旨處置了陸選侍,聖旨不可違,這個道理,想必你們不是不懂吧?」
孔女史忙道:「可您是皇上的寵妃,皇上那麼看重您……」
蕭兮兮直接打斷她的話。
「正因為皇上看重本宮,本宮才更不能插手皇上的決定,皇上永遠都是皇上,他的決定不會被任何人影響。」
孔女史啞口無言。
蕭兮兮端起茶盞:「寶琴,送客。」
孔女史無法,隻得悻悻離開。
等送走孔女史後,寶琴立即跑回來,擔心地問道。
「娘娘,您剛才那麼直接地拒絕了太皇太后,會不會引得太皇太后的不滿?」
蕭兮兮捏住一顆蜜餞,扔進嘴裡,邊吃邊道:「她豈止是對我不滿?她怕是已經懷疑上我了。」
寶琴:「她懷疑您什麼?」
蕭兮兮:「自然是懷疑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