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說。」傅元令道。
「這次漕運跟闕舟新港爭鋒的事情,漕運那邊,不知道九弟妹方不方便?」楚王問道。
傅元令搖頭,「傅家的生意跟漕運牽涉很少,漕船行事霸道,徵收漕糧惡習成性,傅家做過幾次漕運的生意後來就不沾手了。」
不僅不賺錢,還要往裡倒貼錢,倒貼錢就算了,那些混蛋還想著把你剝皮拆骨生吞下肚,太不是東西了。
當初她外祖迫於無奈跟漕運打了幾次交道,後來還是花了大價錢請人在中間說和,才下了這一條賊船。
楚王聽出這裡頭的含義,「九弟妹可否仔細說說?」
傅元令就把事情說了說,然後看著楚王,「四哥,漕運已經爛透了,比造作局有過之而無不及。造作局也只是榮王府一家作祟,但是漕運卻是上下官員坑瀣一氣,想要做點什麼太難了。」
楚王心頭一沉,沒想到以傅元令的本事,提及漕運也是這麼頭疼跟避之不及。
「漕運已成為大乾的蛀蟲,想要捏死他自然要費些力氣。不能因為事情艱難就放棄,讓百姓在水火中掙扎,若是不知便罷了,既然知道了,我就沒有看著不管的道理。」楚王沉聲說道。
傅元令就知道會這樣,她轉頭看向肖九岐。
肖九岐對上媳婦略有深意的目光,他……他就想吃吃喝喝,打打仗,監監工……
「媳婦,你別這麼看著我,心裡毛毛的。」肖九岐一個不查,把心裡話吐露出來了。
楚王:……
看你那點出息!
傅元令:……
我就真的隨便看了一眼,你腦補些啥?
楚王本來想開口,對上傅元令無語的神色,難得見她這樣情緒外露,不由得輕輕一笑,「九弟妹,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傅元令輕咳一聲,楚王真是觀察細緻入微,她的確有個很損的招數。
「是有個不太雅觀的法子,就是不知道四哥方不方便。」
「九弟妹你說說看。」楚王很有些興緻的問道。
在他心裡,傅元令一向是個大氣正義的人,能說出這話,可見是這主意真的不怎麼正派,他還挺好奇的。
再看著小九一臉懵逼的樣子,真是滿心的嫌棄,同樣的是人,這差別真是太大了。
「漕運那邊不是上書彈劾闕舟新港嗎?四哥加一把火,徹底讓闕舟新港成為朝堂上無法躲避的話題。」傅元令輕聲開口,「闕舟新港涉及到漕運的利益,漕運那邊肯定會想盡辦法打壓,四哥就順勢引導下。」
楚王聽到這話,心中隱隱就有答案了,「九弟妹的意思我明白了。」
漕運一家獨大,現在出來個分食的,自然是要想要弄死他。
若是自己在朝堂上露出偏向於漕運的意思……
那漕運那邊肯定會立刻巴上來,到時候自己若是能趁機拿到些漕運內部的隱秘……
這個主意果然是上不得檯面,不僅上不得檯面,九弟妹膽子不是一般大,這是連他都算計進去了,要他以身誘敵。
楚王做事情一向是正大光明,但是也不是說不能奇謀製勝,就是這樣的法子他從沒想過會自己親身上陣。
到是肖九岐特別有興趣,看著他四哥哈哈笑著說道:「那群老東西肯定想不到四哥會這樣做,畢竟我四哥一向做事正派,誰會想到他做這種事情,這麼想還真的能成功啊,是不是四哥?」
楚王看了一眼蠢弟弟,並不想跟他說話!
肖九岐完全沒察覺到他四哥的鬱悶,越發興緻勃勃的跟自己媳婦說道:「這要是四哥真的這麼乾,那你讓我做什麼?」
這樣的熱鬧,他怎麼能不摻和一腳?
傅元令笑著看著肖九岐,「簡單啊,王爺只要在朝堂上把漕運往死了貶低就好,畢竟我在闕舟新港有生意,漕運跟闕舟新港爭鋒,就等於是損傷了我的利益,王爺的性子火爆如碳,發做一下更好。如果能跟四哥稍微起一點齟齬就更好了。」
「這個好乾,交給我了。」
楚王:……
總有種自己被小九夫妻打包賣了的感覺!
楚王既然決定要這樣做,就跟傅元令認真討論有關漕運的事情,各地官員往朝中送的摺子裡一片花團錦簇,很難看出有什麼貓膩。
但是從傅元令的角度去看又不一樣,畢竟傅家是跟漕運做過生意的,這裡頭的門道更清楚些。
肖九岐就坐在那裡看著四哥跟自己媳婦討論,後來還把幾大幕僚招來一起議事。
只有他鹹魚一條,偶爾聽到些具體的東西還聽不太明白的樣子,感覺自己智商受到了碾壓。
這年頭當一條鹹魚都要有一定的知識儲備量了,他上進那是不存在的,還是躺平任嘲吧。
等大家商議完正事,回過頭就看到瑾王睡得正香的模樣,眾人都沉默了。
楚王不由得輕輕一笑,看著大家道:「都散了吧,具體事情照計劃行事。」說著又看著傅元令,「九弟妹不若去找王妃喝茶,等小九醒了再離開就是。」
傅元令只能答應下來去找陳妍喝茶,其他幕僚也相繼離開,楚王走到衣架前拿過自己的披風給小九蓋上,自己又走回書案後將之前傅元令說過的有關漕運的細則書寫一遍。
等天色漸漸暗下來,肖九岐才猛地睜開眼睛,一看屋子裡只剩下他四哥一個,一下子坐起身問道:「我媳婦呢?」
楚王:……
「去找你四嫂喝茶了。」他靜靜心擱下筆說道。
肖九岐撓撓頭站起身,「怎麼就睡著了。」
「你這段日子辛苦了,五城兵馬司那邊全靠你轄製。」楚王笑著說道。
肖九岐聽到這裡就沒好氣的說道:「肖霆還想讓五城兵馬司跟京衛司一樣有戍衛京師的權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沒有那個福氣。狗東西一心鑽到權眼中去了,凈想著白日做夢呢。」
這段日子肖九岐上躥下跳的跟五城兵馬司過不去,處處找麻煩,就差沒把五城兵馬司掀個底朝天了。
肖霆告他的禦狀,那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