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令回府先泡了個熱氣騰騰的澡,這才覺得渾身鬆快多了。
今日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打起精神先去看倆孩子,已經在奶娘的照顧下呼呼大睡。
她坐在床邊看著倆孩子半響,這才起身回了自己的寢室。
竇媽媽正端著一碗湯,看到她進來,忙開口說道:「老奴讓宋大娘熬的薑湯,大姑娘趕緊喝了吧。這五月天泡了湖水,寒涼著呢。」
對上竇媽媽一臉心疼的神色,傅元令心頭一暖,將一大碗薑湯都灌入肚中,這才笑著說道:「這下您可放心了。」
竇媽媽就拿出帕子拭淚,「這些天打雷劈的王八秧子,大姑娘這麼好的人,他們怎麼能下的了手。一群黑心鬼,老天爺早晚收了他們。姑娘你長這麼大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要是太太跟老太爺還在,指不定多心疼呢。要老奴說,還是得把傅仁傅義叫回來,若是他們在,大姑娘就不怕沒人護著了。」
「事出突然,媽媽你別難過,我這不是好好的。」傅元令沒想到竇媽媽這麼生氣忙安撫幾句。
「這些要遭雷劈的壞東西,早晚得報應。」竇媽媽狠狠地說道,「幸好大姑娘你心善養著翼少爺,不然榮王怎麼就那麼巧救了您?可見好人有好報,明兒個起老奴一定會翼少爺好。」
傅元令失笑,說得好像以前對肖翼不好似的。
她正要說什麼,就聽著竇媽媽又緊跟著說道:「大姑娘趕緊去歇著,晚上要多蓋床錦被出身汗,今晚我值夜守著大姑娘,你就安心的睡。」
傅元令眼眶一酸,竇媽媽這是拿著她當小時候哄呢,知道拒絕沒用,就乖乖地進了寢室躺下。
竇媽媽抱了被褥進來,就鋪在腳踏上,連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只要傅元令一伸手,就能碰到竇媽媽。
如此令人安心,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樣。
原以為自己會一時半會睡不著,哪知道聽著竇媽媽熟悉的呼吸聲,沒一會的功夫就睡沉了。
竇媽媽靜靜地躺著,等到大姑娘的呼吸慢慢的放緩,這才爬起來掀起帳子,將錦被又給大姑娘裹得嚴嚴的,等到傅元令出了一身的汗,額頭上也滿布汗珠,這才把上層的錦被略掀一掀。
又拿帕子給大姑娘將額頭上的汗珠擦拭乾凈,這才重新隴上帳子,自己靠著腳踏眯著眼睛也不敢睡沉,眯一會兒就起來摸摸姑娘的額頭,生怕半夜有什麼不妥當。
一直到了天亮,仲春進來接替竇媽媽,發現竇媽媽的眼睛都是滿滿的紅血絲頓時嚇了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竇媽媽做賊去了。
竇媽媽對著仲春打個手勢,倆人出去說話。
「別打擾姑娘讓姑娘睡,昨日受了驚嚇又落了水,就得好好的睡一覺補一補。」竇媽媽叮囑仲春,「我去廚房那邊看看,宋大娘那邊的湯不知道燉好沒有。」
「那您去吧,王妃這邊交給我就好。」
「你可守好了。」竇媽媽叮囑一句這才走了,邊走邊打了個呵欠,忙用手掩住唇。
仲春伸手打起細竹絲編成的簾子,輕手輕腳的進了寢室,坐在腳踏上一動不動守著她們家大姑娘。
天還沒亮,京衛司的人踏著黎明的光輝開始滿城抓人。
楚王披著披風坐在京衛司的衙門裡,沈同在下手相陪,兩人都是一夜沒睡的模樣,一臉的疲憊。
沈同有些牙疼的看著楚王,似笑非笑的說道:「王爺,這審了一晚上的犯人,您先回去休息吧,身子要緊。」
這要是楚王在京衛司有點什麼事情,皇上那裡倒是好交代,就怕瑾王回來鬧個底朝天。
楚王聞言不似以往帶著淺淺的微笑,面色冷峻的開口,「行刺禦駕這樣的大事,這點辛苦算什麼,一日沒能抓獲幕後黑手,本王就無法跟皇上交代,沈指揮使有這個功夫勸本王,倒不如先想法子把人抓到再說。」
縱然是猜測事情跟肖霆有關係,但是拿不到真憑實據就是一紙空談。
只有他坐在這裡給沈同壓力,沈同才不敢與他虛與委蛇。
如今他可不是以前紙糊的王爺沒實權,就算是說句話,這些手握重兵的官員也未必當回事。
但是現在不一樣,有權在手,底氣就足。
坐在這京衛司的大堂上,他也能挺直脊樑跟沈同打擂台。
沒有實權的王爺,那就是拔了牙齒的老虎,不過是花架子而已。
沈同都頭疼死了,真是一個比一個難纏,走了一個瑾王又來一個楚王,尤其是往日好說話的楚王,今兒個格外的難通融。
沈同覺得自己的牙更疼了。
這叫什麼事兒。
有本事,楚王你去五城兵馬司的大堂上坐著,跟富永寧打擂台啊,盯著他做什麼。
難不成他這個指揮使看起來是個軟柿子?
「王爺總要去上朝吧?」好半天沈同忽然想起這事兒猛不丁的開口。
楚王慢條斯理的開口,「無妨,本王已經上書告假。」
沈同:……
他現在一個字都不想說了,浪費口水!
傅元憲跟唐越澤帶兵拿人,一人去北城,一人去南城,天方亮,百姓們起床趕早市,就聽到官差辦案的動靜,一個個也不敢湊熱鬧,嚇得縮回脖子躲進院子裡。
端午節刺客行刺禦駕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如今官府拿人誰敢湊熱鬧,不怕被當成同夥抓起來嗎?
根據口供抓人的傅元憲,沒想到賊人竟然得了消息先一步跑了,真是令人不敢相信,難道京衛司也出了內鬼不成?
這審訊的人就那麼幾個,知道抓捕的地點人不多,就這樣還能放出消息來,這是打誰臉呢?
傅元憲立刻帶人去追,同時又命人回京衛司回稟指揮使出了內賊的事情。
沈同得了消息臉黑如鍋底,當著楚王的面真是太丟人了!
他沈同在京衛司指揮使這個位置上這麼多年,就沒這麼丟人過!
他就不信,還真的是自己的京衛司出了問題!
查!
立刻查,將昨晚參與審訊的人全部叫來,挨個的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