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令露出一個苦笑,看著陛下,「父皇,您可還記得梅家?」
「梅家?」皇帝微微皺眉,顯然一時間想不到這個梅家是哪個,過了好一會兒,皇帝才舒緩眉頭看著傅元令,「朕記得梅家有個處斬的人是不是?」
傅元令點頭,「是,斬首的是梅家老大梅成海,這回遇到的難題是梅家老三梅成川。」
皇帝看著傅元令,「這個梅成川這般厲害,還能讓你這麼頭疼?」
傅元令不知道皇帝這話是試探還是調侃,她只能說道:「父皇,您別取笑兒媳,這世上厲害的人千千萬,兒媳不過是滄海一粟略有些聰慧而已。而且,也只是因為兒媳長於商戶家,對經商略有些心得,其他的事情兒媳真的是……」
傅元令面帶苦笑直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皇帝看著她這樣就樂了,難得見她這般模樣倒是真的來了興趣,「你說說看,這個梅成川惹了什麼麻煩,竟是讓小九親自去捉人,一連幾日連行宮都不回了。」
傅元令看著陛下真的有了興趣,就把梅家的來歷想簡單一說,陛下未必不知,但是梅成海的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梅家的事情陛下必然不會放在心上,她得讓陛下回憶一下。
梅家當年在關外的發家史並不榮光,梅家的來歷也並不榮耀,像是這樣受傷沾滿血的家族陛下這樣的明君必然是心生厭惡的,這一點就很重要。
果然,聽完傅元令的話,皇帝的眉頭急不可查的皺了皺,但是也沒說梅家如何。
陛下很沉得住氣,傅元令覺得自己後背上的汗都冒出來了,明明這是盛夏,她的腳底板都冒出一股股的涼氣來。
傅元令簡單的將自己跟梅成川幾次交手的情形一說,而後就講到了梅成川敗走闕舟新港,然後又提到了梅成川出海卻又出現在桃花鎮的事情。
這其中傅元令沒提吳王一個字,更不會波及宮裡的譚貴妃。
就好像梅成川此人跟吳王沒什麼關係似的,但是陛下知道梅家有個女兒給吳王做妾,還生了一個兒子,當初梅瑩玉生子,譚貴妃可是跟陛下報過喜的。
傅家跟梅成川在闕舟新港幾度交手也是事實,生意上的往來跟交鋒一查便能查得清楚,這些傅元令完全不遮掩,而且有意將跟梅成川的恩怨往生意上引,似乎跟爭儲毫無關聯。
傅元令著重講了梅成川從海上銷聲匿跡,又忽然出現在桃花鎮的事情,「因為梅家與我們傅家一直有生意上的摩擦,所以王爺不放心,這才帶人去查梅成川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皇帝仔細打量傅元令的神色,好一會兒才說道:「就為這種事情?」
傅元令略有些局促的說道:「是,我知道這件事情有些不妥當,但是這裡是行宮不是在上京時,我身邊沒有得用的人去做這件事情,只能勞累王爺奔波,還請父皇不要怪罪王爺,此事都是因為兒媳而起,您要怪就怪我吧。」
皇帝輕輕一笑,「行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傅元令心頭一沉,皇帝這樣她反而更不安了,她只能躬身退下,不能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出了大殿,傅元令眯著眼睛看著太陽,熾熱的陽光落在身上,卻驅趕不走自己背後的冷意。
殿內,皇帝沉著臉坐了半響,這才開口,「羅長英。」
「奴才在。」羅長英立刻上前躬身應答,「陛下,您有什麼吩咐?」
「讓呂柏去查這件事情,一定要查個清清楚楚。」
羅長英心口一跳,「是。」
禦龍衛的指揮使一向是負責陛下的安危,現在卻被陛下安排親自去查這件事情,羅長英實在是不知道一個梅成川而已,陛下怎麼會這麼看中此事?
不要說羅長英沒想明白,呂柏忽然接到這樣的差事自己也吃了一驚,抓著羅長英不鬆手,「羅總管,你好歹透個口風,這到底怎麼回事?」
「呂大人,這不是咱家不說,實在是也不知道啊。」羅長英攤攤手,「這事兒務必保密,呂大人留步,不用送了。」
呂柏看著羅長英的背影恨得直咬牙,這個真是嘴巴緊的很,一個字都打聽不出來。
呂柏頭疼,上京的事情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梅成川不就是吳王妾室梅姨娘的哥哥嗎?
當初梅成海的事情鬧得那麼大,想要不知道梅家也不容易。
但是梅成海已經死了,梅家不知道收斂低調,現在這是又要搞什麼東西?
不知道吳王知不知道,跟吳王有沒有沒有關係。
要是跟吳王有關係,呂柏就覺得燙手了,這還是個得罪的人的差事啊。
呂柏點了烏哲帶人與自己一起去查此事,讓於堅留下保護聖駕。
烏哲點齊了人馬隨著呂柏往外走,邊走邊說道:「大人,這事兒您打算怎麼辦?」
呂柏輕哼一聲,「公事公辦。」
他們禦龍衛是陛下的近衛,只聽從天子之令,不管此時涉及到誰,都要秉公上報,絕不徇私。
「屬下聽聞早些時候梅家的三爺不是南下闕舟新港做生意去了嗎?怎麼又來這裡,皇上查他難道是他犯什麼事兒了?」烏哲不明白,羅長英這混蛋滑頭得很,說話不清不楚的,讓人抓瞎。
「甭管那麼多,反正我們得到的命令就是查梅成川,先把人找到再說。」呂柏神色一正開口說道。
「是。」烏哲也不敢在說別的人,神色一正跟著出發。
禦龍衛走的悄無聲息,傅元令完全不知皇帝派人出去的事情。
回了霓裳軒仲春交給她一封信,「王妃,這是元禮姐姐的信,半個時辰前到的。」
元禮的信?
傅元令想起讓她調查梅家的事兒,立刻接過信進屋查看起來。
展開信仔細一看,傅元令面上帶著幾分狐疑之色,梅成江還在上京並未離開,據元禮查探到的消息,好像梅成江跟梅瑩玉鬧出了矛盾,兩兄妹已經很久沒有來往了。
鬧矛盾?
又看元禮在上面寫道,上京的梅家已成頹敗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