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公主愣了一下,沒想到九弟妹會這樣說,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下去。
傅元令心裡有些不忍,看著她還是提醒說道:「三姐與其來與我分說,倒不如勸勸德妃娘娘。經過此事,想來德妃娘娘在皇后娘娘那裡多年的形象已經崩塌,想要重新塑造唯有真心。」
永泰公主面色慘白,是啊,九弟妹說的是,歸根結底還是在母妃那裡。
永泰公主失魂落魄的走了,傅元令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一時間也有些說不出的傷感。
李德妃之所以敢收買雲貴嬪監視皇后娘娘,一來是仗著徐秀寧嫁給了楚王,二來是因為這次楚王跟吳王交手大獲全勝,三來是因為肖九岐對楚王的親近,所以認定此事皇后已經做到這一步,萬萬沒有回頭箭了,這才不小心露了心底的想法。
想來李德妃自從進宮就不曾受到皇上的喜愛,所得妃位也是因為娘家得力。她的退讓與不爭真的是無欲無求嗎?
現在看來,並不是。
不過是當年先有皇后與陛下恩愛情深,後有嬌艷的譚貴妃得寵,再後來又有了溫柔美麗的雲貴妃,李德妃這樣長相不是很出眾,性子也沒有特別之處的宮妃,在后宮的處境是很艱難的。
所以李德妃權衡之下這才做出一副高姿態不屑爭寵的架勢,果然成功了。
但是她心裡真的甘心嗎?
自然不是。
不然也不會有上回的事情了。
壓在心裡這麼多年的嫉恨跟不平,一旦有了機會,就迫不及待的破土而出。
都說忍字頭上一把刀,但是這把刀實在是太疼了,一旦有機會誰不想拔出來。
李德妃錯就錯在低估了皇后娘娘的勇氣跟果斷。
「在想什麼?」肖九岐帶著孩子回來,就看到傅元令坐在廊簷下的藤椅上發獃,心裡就有些擔心。
傅元令看著兩個打瞌睡的孩子,笑著說道:「先把孩子送進去安置好。」
肖九岐就進了屋,竇媽媽跟奶娘隨後跟進去,很快肖九岐就出來了。
傅元令看著他,笑著說道:「我在想賽馬的事情。」
「哦,你放心我不去。」肖九岐立刻說道,以為媳婦擔心他會偷偷的去,立刻做保證。
傅元令看著肖九岐,目光溫軟柔和,輕聲說道:「真是可惜,昨晚上跟大家說好了,你要去參加。」
「什麼?」肖九岐愣了一下。
傅元令就把事情簡單一說,笑眯眯的說道:「所以隻好麻煩王爺再去報一下名了。」
肖九岐輕咳一聲,「為王妃出戰,那是本王的榮幸,你放心,一準兒給你拿個第一回來。」
傅元令心想肖九岐這樣容易快樂的性子真是太好了,他總能很容易讓她擺脫那些煩躁的心緒,跟著他一起開心起來。
今日下午肖九岐要去跟大家一起看場地,傅元令帶著倆孩子去了皇后娘娘那裡。
皇后娘娘見到肖翀跟肖翼很高興,抱著翀哥兒半天才放手看著傅元令說道:「昨晚上聽說都喝醉了?」
傅元令無奈一笑,「別人我不太清楚,但是王爺醉了是真的。」
皇后笑起來,「難得醉一回,由著他們鬧去吧。今日永泰去找你了?」
傅元令笑著點頭,她住在皇后娘娘這邊,進出什麼人娘娘自然清楚。
「為李德妃求情?」皇后哼了一聲。
「那還真沒有。」傅元令說道。
皇后聽了說了一句,「那倒還不錯,不算糊塗。」
「三姐沒為德妃娘娘說話,只是替四哥難過。」傅元令如實說道。
皇后沉著臉,半響才說道:「難過有什麼用?難不成老四還能不認這個娘?」
傅元令就知道皇后對李德妃的厭惡已經很深,一時半會是改不了了,除非是李德妃真的誠心認錯,不然……不好說皇后娘娘會怎麼做。
傅元令有些意外的是,陛下對娘娘的作為居然也是放任的態度,這就有點奇怪了。
看著傅元令的神色,皇后心頭一軟,「你跟小九好好的過你們的日子就成,別的事情不用管。老四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做的。」
傅元令心頭一驚,皇后娘娘看來不僅是逼著李德妃認錯,也是在逼著楚王表態。
那他們夫妻是真不能摻和,不然就傷了娘娘的心了,在楚王跟皇后之間,傅元令毫不遲疑的就選擇了皇后。
「我聽您的。」傅元令笑著說道。
皇后的目光柔和起來,「你是個好孩子,小九也是,放心,母后會為你們安排好一切的。」
傅元令看著皇后就想起外祖跟母親,他們生前也是為了自己殫精竭慮安排好一切,務必使她後半生無憂。
只可惜她自己不爭氣。
傅元令從皇后娘娘那裡離開之後,倆孩子就留在那裡了,娘娘沒別的事情,就讓孩子留下陪娘娘,傅元令正好去準備肖九岐的騎裝。
行宮這裡實在是距離太近了,想來接孩子很快,所以傅元令一點也不著急。
從上京出來時就帶了幾套騎裝,畢竟這邊打獵也好還是遊玩也好,騎裝都是少不了的。
傅元令拿出來看了一遍,自家綉坊做出來的衣裳又精緻又好看,反正她自己的針線是比不了的,這麼一想,索性就不弄了,沒必要獻醜。
「王妃,傅側妃來了。」仲春走進來輕聲回道。
傅元令眉頭微皺,想起昨晚的事情,還是說道:「請她進來吧。」
傅元令到了外間坐定,就看到傅宣禕緩步進來,薑黃色衫群襯得她姿容嬌弱,帶著小鳥依人的溫柔。
「妾身見過王妃。」
傅元令看著傅宣禕中規中矩的給自己見禮,眉峰微微一挑,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傅側妃,坐。」
傅宣禕笑了笑,撿了最遠的座位坐下,這才開口說道:「我知道王妃不願意見我,我並不想來打擾你,只是長樂宮主有命,我隻得走這一遭了。你也不用煩心,我略坐坐就告辭,不會給你添麻煩。」
傅元令聽到這話看著傅宣禕,以為自己眼花了,簡直是不相信眼前的人是她記憶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