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令一走,花廳裡就七嘴八舌的亂了起來。
「你說這叫什麼事兒,沒聽說給誰家做管事做成奴才的,這怎麼能成?」管著藥材鋪的管事滿臉怒火的說道。
「是沒聽說過,這也的確不成,便是回去跟家裡人商量,怕是也不會同意的。」糧米行的掌櫃跟著說道,「你們大家到底什麼意思,難道真的就這麼妥協了?這要是傳出去,我們還有什麼臉面見人?給人當管事當成了奴才,這……滑天下之大稽!」
大家基本上都不太同意,鬧鬧嚷嚷的最後也沒商量出來什麼,倒是各人自有思量。
最後不歡而散,賀平跟戚若重走在最後,慢慢的踱步往外走,賀平問他,「老戚,你心裡怎麼想的?」
戚若重輕哼一聲,「你甭來套我的話,我還不知道你,你這是有主意了?」
「喝一杯去?」
「去就去。」
倆人出了傅家找了一處常去的酒館,點了兩三個菜,要了一壺老酒,兩口下肚,這才接上之前的話題。
賀平垂著頭沒看戚若重,自顧自的開口,「我兒子這輩子沒大能耐,頂多跟著我學學管帳,做個大管事他可未必能有這份出息。」
戚若重是見過賀平的兒子的,那孩子性子倒是厚道,但是論本事真不如他爹。
「我那小孫子的滿月酒你也喝過的,這孩子如今雖然才三四歲,但是十分聰慧,若是好生的教導,將來指不定比我還要強些。我們祖孫三輩豁出去,到我曾孫時,家裡靠著姑娘給的紅利也該積攢下一份厚實的家業了……」
戚若重明白了,三輩人的積累,到時候厚積薄發,若那時傅府依舊昌盛,看在幾輩忠心的份上,也會對他家多有照看。曾孫若是真的能走科舉路皇榜高中,家裡就真的要翻身了。
誰不想改換門庭,光宗耀祖?
戚若重輕嘆一聲,「我是真沒想到姑娘會想出這個辦法,的確是有點嚇人。」
賀平聞言冷笑一聲,「太太一走,只剩下姑娘孤身一個,若沒些手段,早被人剝皮拆骨分吃了。況且說句實話,經過上回管事鬧事還給出這樣的條件,是真厚道了。」
「你決定了?」戚若重真有些吃驚,沒想到賀平這麼堅決。
「嗯,我也顧慮到我兒子不成材,照姑娘的說法,這管事的位置還是我兒子的。要不答應,等我年老告鄉,就他那點本事怕是養不住家啊……」賀平苦笑一聲。
戚若重一眼若有所思,是啊,這大管事的位置,不是誰都能做的。
***
此時,傅元令正在捧著庫房的帳冊細細查看,她記不太清楚庫房到底有多少東西,畢竟幾代積累十分富庶。
此時看著厚厚的十幾本帳冊,她一時也有些傻眼,竟然有這麼多的嗎?
只是庫房而已。
不由又想起夢中的她失去母親十分悲慟,恰好傅家派人來尋親,來人花言巧語,騙她到了上京傅家,傅家人又拿著親情做文章,她當時對上悲戚落淚直言後悔的父親,被他的『真情厚意』感動,進了傅家也是拿出了不少好東西的。
傅家人太會演戲了,她自詡精明,可是自幼父愛的缺失,還是讓她迷了眼睛,沒有看清溫情皮囊下的人心。
那個男人……讓她噁心!
看來還是要見見傅家人,如果跟夢中的情景一模一樣,那她去上京就真是要小心翼翼了。
上京是一定要去的,不管是自願去還是被迫去,這一遭免不了。
與其被傅家搶了先機,倒不如她主動出擊,這輩子她不想認什麼親,總要想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