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潞陽府到上京,約莫有五天的路程,鑒於傅家人多車多,路上要耽擱的更久,好在傅元令不著急,一路慢悠悠的趕路。
走了三天后,車隊停了下來,傅仁前來回稟,「姑娘,前面就是風陵渡了,今日已晚,不如就地紮營,明兒一早過河。」
風陵渡……
傅元令聽著這熟悉的地名,抿抿唇,這才說道:「行,就這麼辦吧。」
風陵渡口方圓十裡內都沒有人家,不像是後來這裡建了一座風陵渡橋,這周遭才慢慢熱鬧起來。
傅元令扶著元禮的手下了車,這才察覺到天色有些陰沉,空氣中帶著潮濕的味道撲面而來。
從這裡遠遠地就能看到風陵渡口,只是烏沉沉的天色下,並不能看到什麼。
「姑娘,天又陰又冷,您還是先回馬車上吧。」元禮攏了攏衣裳看著姑娘勸道,這鬼天氣在外頭呆的久了怎能行。
傅元令遠遠凝視著風陵渡口,夢中她隨著三皇子曾經來過這裡,只是那時這裡已經建了一座橋,不像是現在這麼荒蕪。
夢中,在此地,三皇子還曾情深款款的對她說,「元令,終有一日,必能如你所願,我會與你攜手站在那高高的禦台之上。」
那是什麼時候來著?
是了,正值三皇子與六皇子鬥得厲害,六皇子身後站著郭賢妃,郭賢妃的娘家有錢的很,時日一長,三皇子這邊就落了下風。
她那時已經察覺到傅家的態度有些不對,心裡存了疑,因此拿出一筆巨銀私下裡給了三皇子,並未經傅家的手。
可惜,一片誠心餵了狗,一筆巨銀也沒能救了她的命。
現在想想,也可能是三皇子轉頭就跟傅家說了這筆錢,所以後來傅家才會想要她的命。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我去前面看看,你們不用跟了,早些收拾起來吧。」傅元令心中不快,想要走走散散,就揮手讓元禮幾個停下,自己朝著風陵渡走去。
元禮有些擔心的看著姑娘的背影,猶豫一下還是沒追上去,元智沒想那麼多,轉身就去給姑娘收拾晚上住的地方。
元信拽了元禮一把,「別看了,姑娘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不讓人跟著,那就是真的不要人。趕緊去忙吧,忙完也好過去接姑娘。」
傅元令披著大氅,頭戴風帽,走到河邊,光禿禿的河岸上還有殘冰未消。這段日子總是在不間斷的做夢,再加上趕路,臉色著實有些不太好。
夢中的情節有些是以前夢到過的,有些是沒有的,真真假假,恍恍惚惚的,幾乎讓她錯覺自己彷彿就身處夢中。
「傅元令,你怎在這裡?」
傅元令猛地聽到有人叫她,瞬間回過神來,定定神,轉身朝著說話的聲音望去。
水邊那一片破敗蕭瑟的林子邊上,穿著淺藍長衫披著玄色大氅的男子,雙手環胸,斜倚著樹榦立在那裡。
這一片枯敗中,那一抹藍頓時變得鮮活起來,尤其是那精緻邪魅的五官上噙著一抹笑,就更人感覺到驚悚了。
肖九岐!
他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