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家宴上出了一件喜事,陳妍有喜了,這個當娘的也是粗心,孩子兩個月了居然一點也沒察覺。
傅元令還羨慕來著,沒想到中秋過了月余她自己也診出了喜脈,肖九岐洋洋自得,算算日子,都是他在家養傷時的功勞。
傅元令:……
行吧,你怎麼說怎麼是。
郭賢妃盼孫子盼了這好幾年了,好不容易等兒媳婦又有了,見天的求神拜佛生個孫子,弄的她自己個兒的昭華宮煙熏火燎。
好在陛下如今不進后宮了,皇后娘娘也懶得管她,由著她去折騰,只要不過分就假裝沒看到。
西北的消息終於傳進了上京,陛下在朝堂上大發雷霆,西北易旱,天乾雨少,年年收成不高,為了百姓能過活,朝廷幾乎年年要減賦稅,要賑災。
哪知道實情並不是如此。
西北雖然少雨水,並不是年年都旱,而是當地官員上下坑瀣一氣,為了從朝廷套賑災銀子,所以年年謊報旱情。
經此一查,西北官員竟十之六七脫不開關係,能自保者隻餘二三。
錢糧虧空且不說,經此事還牽扯出來一夥私下聚集起來的馬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不少商隊深受其害,如今還有襲擊官衙的惡舉,朝廷已經下令懸賞將這夥馬匪捉拿歸案。
傅元令得了這個消息的時候,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兩個月因為此事商盟裡也是不太安定,她盡量說服大家等一等,如今總算是等來了消息。
沒想到四哥會用這樣的方式,用朝廷的手剿匪,不僅名正言順,還沒有把她跟她的商盟牽扯進來,如此一來自然是好事。
傅家現在不需要高調,越低調越好,如今就連西郊工坊那邊的生意,傅元令現在能不出面就不出面,全都是新提拔起來的管事做事。就連戚若重他們無大事也不會輕易出面,傅家現在正在傅元令的授意下盡量減少存在感。
當初高調,那是為了壯聲勢。
如今楚王的聲勢已經起來,她就不需要再讓傅家衝鋒在前,低調賺錢就好了。
這一胎來得太及時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瑾王妃懷孕養胎事情上,自然就會想到瑾王妃一養胎,傅家的生意就照看不了那麼周全了,傅家此時收斂鋒芒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
這運氣真是太好了。
中秋一過,孩子們就進宮讀書了,肖九岐選了吉相的孫子吉博年給肖翀做伴讀,吉博年比肖翀大三歲,傅元令見了一面,小小年紀就很穩重,言行舉止間能看出家教很嚴。
對這個孩子第一印象很滿意,品行到底如何,還得過段時間才能看出來。
進宮讀書這一個多月來,皇后娘娘知道傅元令有孕了,經常會把肖翀留在宮裡,傅元令本來是不太願意的,但是這一胎反應極大,吃什麼東西都咽不下去,她也著實有點顧不上兒子,交給皇后娘娘反而放心。
肖翼跟肖翀一起留在玉芙宮,每旬回家住一天,倆小傢夥這一天就特別的高興。
肖九岐傷好後就要去衙門坐班,如今西北的事兒爆出來,肖九岐落井下石這一招乾的相當的漂亮,如今他掌控了造作局,將西北最近十年來從造作局走的帳全給找出來送到了陛下手中。
造作局下那麼多司,掌管大乾所有的造作,給西北賑災有不少東西都是造作局這邊撥出去的,有案可查,有據可依。
此時,所有落網的官員,跟楚王當初上交的名單一對,皇帝的臉色更難看了。
這還只是西北一隅,歷年治河賑災撥出去的銀子更多,這要是查下去,能查出多少東西來?
「皇上,您該喝葯了。」羅長英端著葯碗進來輕聲說道。
皇帝將手裡的名單放下,抬頭看著羅長英,「今日又有人來求情?」
羅長英把葯放在桌上,彎腰退到一旁,這才說道:「是。」
皇帝冷笑一聲,「那就讓他們跪著吧。」
羅長英應了一聲,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說,等陛下喝完葯,將葯碗收起來,出了殿門外,將空葯碗給了小太監拿下去,又掃了一眼在外頭跪著的人,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身回了殿內。
何必呢,陛下決心這麼堅定,這些人還想來求情,真以為陛下會顧及他們的臉面退一步?
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估計誰都兜不住了!
此事一鬧出來,吳王跟楚王府上就很熱鬧,不少牽涉到此案的家眷來王府求情,請二王搭手救人,畢竟這些官員也是投靠他們的。
楚王府這邊尚好,吳王府那邊就熱鬧多了,因為此事牽涉到吳王一系的官員比楚王這邊要多得多。
肖霆坐在自己的王府裡,已經在書房呆了一天一夜了,他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嚴重,也沒想到下頭的人瞞著他居然幹了這麼多事情。
現在好了,就算是不是他做的,但是沾上他的名,不是他也是他了。
吳王覺得自己冤枉死了,這些官員撈到的銀子又沒有給他,出了事兒倒是想起來請他救命,要是以前還能周轉一二,但是現在……吳王還真不敢。
他現在是進退兩難,那份名單落到父皇手裡,這兩個月他一直提心弔膽,即便是現在事發,父皇也沒提一句名單的事情。
他既害怕又有些慶幸,興許父皇會高抬貴手,畢竟這回他是真的冤枉啊。
這把刀懸在頭頂上,太令人難受了。
只是別人可以不管,譚家有人在西北做官,不管是譚貴妃還是王妃都不會看著不管,這人一定會讓他撈出來,但是他撈出一個姓譚的,別人若是不管,以後還有誰會追隨自己?
吳王現在連宮門都不敢進了,進了宮,母妃就要找他哭訴,他實在是頭疼。
但是在府裡也不安生,王妃雖然不太敢逼他,可是到底是夫妻,若是太絕情,他確實也不知道怎麼面對妻子。
傅宣禕坐在自己屋子裡正在穿針引線,手裡縫的是兒子的內衫,春喜面帶喜色掀起簾子進來,如今梳了婦人頭,嫁了府裡的外管事,年前生了一子,斷奶後交給婆婆管著,自己又回來當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