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予嘴角，帶著一絲微不可聞的笑意。

她看到老夫人探究的目光，在打量著孫倩如的反應。

孫倩如到底是寧府的話事人，見過大場面。

稍微的慌亂之後，便厲聲道：「立夏，枉費你曾經跟隨在我身邊，我對你的栽培信任，將你撥給大小姐，是叫你盡心服侍的，沒想到竟會做出，此等居心不良之事！」

立夏眼中滿是驚懼和不可思議：「大夫人！」

話還沒說完，孫倩如眸色一沉，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有殺意一閃而過：「立夏，你誣陷大小姐，難道沒有想過後果，沒有想過，與你相依為命的老母親嗎？」

立夏眸中陡然空洞，腦海中是娘親步履蹣跚的身影。

良久，她嘴角微鹹，有幾滴苦澀的眼淚掉落：「立夏企圖構陷大小姐，和任何人無關。」

「你為何這麼做？」還以為說了懲罰，立夏會乖乖的將主使之人說出來，沒想到她會全力承擔下來，寧淺予聲音低沉道：「我對你不好嗎？」

「不，我只是嫉妒大小姐，生下來就有眾心捧月的家世，就算是腿殘廢，也可以讓老太君心心念念。」立夏胡亂的擦了把眼淚，道。

「哪像奴婢，家裡還有個瞎眼的老娘，有些人，一出生就註定遭人怨恨，奴婢萬死難辭其咎，只求死後，娘能夠安好。」

老太君勃然大怒：「下賤的東西，你憑什麼，和我們寧相府的大小姐相提並論？單單是你惡毒的心思，就不配和善良的淺予作比較！」

寧淺予輕輕閉著眼睛，似乎是不忍，沒人知道，此刻她的內心，是糾結，是煎熬，是對老太君的歉意。

這一切的發生，她也在推波助瀾，甚至說，後來的她，在主導事情的發展，只是，在老太君心裡，她還是前世那個單純善良的她。

「來人！將這被嫉妒熏黑心肝的刁奴，打斷雙腿，拖出去丟到大雪中，叫她自生自滅。」老太君再度厲聲道。

「母親，這樣的刁奴，就該立刻打死，才能解大小姐受的冤枉之苦。」孫倩如說著，拿起帕子，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還好那花瓶，是以月擋住了，雖然破相，好在沒有落在淺予身上，要不然，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藍姐姐？」

孫倩如提起寧以月和藍姿，無非是叫老太君怒火更甚，下令處死立夏，以免立夏受不住嚴寒苦凍，活活凍死的痛苦，將她供出來。

說的真的好聽，寧淺予冷笑著。

她才不會叫孫倩如如願！

「祖母，孫女剛回府不久，還背著要下人替打的惡名，這一次，暫且繞過立夏吧。」寧淺予惶然的道。

「淺予，你就是心善，所以這些惡奴可以隨意的欺壓你，敢算計你，今日，定要拿立夏開刀，叫府中人看看。」老太君心意已決，道。

「明兒就是年三十，團團圓圓，不要見血才好，再說祖母禮佛多年，福氣深厚，淺予不能不孝，讓您為了我，背上殺戮人命。」寧淺予瘸著腿，艱難的跪下，帶著哭腔道。

「再說，立夏還有瞎眼母親，她死了，她娘也沒活頭，等於是兩命，孫女更加不忍。」

「可是，她嫉妒你，對你心思不純。」老太君雖然有些動搖，可還是想以她的安危至上。牛牛中文網www.nnzw.net

「祖母，立夏經此，應該是看清了很多，這樣的錯誤，不會再犯了。」寧淺予低頭，看著地上不住低聲嗚咽的人，問道：「立夏，你可知錯？」

「奴婢罪該萬死。」立夏已然是絕望的表情，露出求生的希冀：「但，若是小姐肯給一絲活命，今後做牛做馬，立夏絕對忠心小姐。」

「祖母。」寧淺予沒再搭理立夏，反而朝著老太君撒嬌道。

「好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就要新年，我也不想鬧出人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二十板子不為過。」老太君對寧淺予的撒嬌，難以免疫，無奈道。

孫倩如眼神微冷，訕笑著道：「既然立夏是我送給大小姐人，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很心痛，要是立夏再跟著大小姐，我也不放心，還是我帶回去管教吧。」

「大夫人，您將她送給我，就是我的人。」寧淺予似笑非笑，帶著一絲挑釁，道：「這樣吧，叫立夏自己選擇，您看行嗎？」

「好。」孫倩如目光充滿警告，狠狠盯著立夏。

「大夫人，您這要吃人一樣的看著她，她還如何選擇？」雲嬤打趣道：「她嚇都嚇死了。」

「奴婢……」立夏拖長了聲音。

她知道，要是選擇大夫人，自己就是死路一條，保不齊還要拿娘的性命，作為威脅，但是大小姐的態度，她有些拿不準……

寧淺予見立夏望著自己，便道：「你知錯能改，就還有救，只要你忠心，我便命人好生照顧的母親，讓你能專心為寧府效力。」

又俏皮的朝老太局一笑：「祖母，您說是嗎？」

老太君對立夏很是厭惡，巴不得立刻處死，但寧淺予問了，這麼多下人看著，就不能拆了她的台，於是配合道：「淺予說的對，寧府下人的家屬，也是屬於寧府的一份子。」

立夏滿是感動和後悔，心一橫，忍住眼淚，道：「奴婢已經做錯了事，幸好大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立夏願意跟隨大小姐，盡心服侍來贖罪。」

「立夏！」孫倩如目呲欲裂，大叫一聲，察覺到周遭的目光，知道失態了，又惶然一笑：「你想好了？」

「多謝大夫人，但大夫人說的沒錯，我既是您送給大小姐的，自此，主子就只有大小姐一人。」立夏跪著，反綁著艱難磕了個頭。

孫倩如臉色微變，強忍住沒有當場發作，道：「那好，記住你今日的話！」

鬧劇雖然結束，但緣由還是因寧霞而起。

老夫人心裡依舊是不痛快，又想到寧凱的事情，朝著錢玉娥道：「過完年，你們一家四口，今後就祭祖回來一日，不準留在錦都停留。」

祭祖就是臘月二十八一天，江州來回奔波，還不準停留，寧凱寧霞，連接觸錦都高門大戶的機會也沒有？

這豈不是生生斷了寧凱兄妹的後路，也斷了江州寧家分支，和錦都主家的聯繫？

想到這，錢玉娥壯著膽子，道：「老太君！我們，我們是一家人！」

「你教不好子女，就要承受後果，慶幸的是，那花瓶沒有落在淺予身上，不然寧霞也活不了。」老太君怒火漸漸消下去，聲音透著疲憊。

錢玉娥不敢說話，只能默默點頭，心裡盤算著回去找寧長壽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