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孫倩如的語氣滿是驚訝，可神情動作，卻像是事先已經知道一樣，沒有半分異色：「這話可不能亂說，再說，府中誰會害你？」

「大夫人，您一定要為我做主，我來寧相府之後，和旁人沒有交惡，就是諷刺了寧淺予幾句，還拿了您送她的漂亮衣裳。」寧霞說著，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來，將蒙在臉上的紗巾都濡濕。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害你？」孫倩如狐疑的朝寧淺予看過去。

寧淺予沒有半分慌亂，慢慢的從人群後邊走出來：「霞妹妹，沒有證據的事，就胡亂指認可不好，你是不是自己吃壞了東西？」

寧霞聽到這話，幾步衝上前，聲淚俱下道：「我自打到寧府，飲食一直和眾人一樣，從未私自吃過別的東西，說是吃壞東西，那我倒要問問，為何你沒事？二姐姐沒事？四妹妹也沒事？」

「是啊。「寧以月跟著道：「霞妹妹最愛美，那日我就聽二嬸說，你飲食相當注意，就怕胖了，又怎麼會吃壞東西。」

有了寧以月作證，寧霞更是不依不饒：「這件事，定要查清楚，大夫人，您不會包庇任何人的吧。」

「不管是誰，要在寧府，做些下三濫的手段來害人，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輕饒的！」孫倩如目光嚴厲，道：「不過寧霞，你說淺予害你，總要有證據才行，不能空口無憑啊。」

「證據就是我前晚嘲笑她，後來在祠堂又和她發生口角，整個府中，只有和她結怨！」寧霞脫口而出。

「這……」孫倩如有些為難，就單單是這個理由，怎麼也無法定下寧淺予的罪行：「可有別的人證物證？」

「沒有。」寧霞底氣不足，說這句話的音調，明顯低下去。

孫倩如眉頭微皺，閃過一絲嫌惡，她都恨不得直接說出來真相。

昨天立夏已經去倩香園將事情交代了，寧淺予指使她投毒，沒想到那日的苦肉計還真起了作用，寧淺予將這樣大的事情，都交給立夏去辦。

只是眼下，需要一個人來拆穿才好！

孫倩如朝寧以月偷偷使了個眼色。

寧以月輕輕咳嗽一聲。

緊接著，她身邊伺候的丫鬟粉桃，怯生生的走出來，道：「奴婢昨天下午，見到大小姐身邊的立夏，鬼鬼祟祟的在後廚張望，不知道是否與這件事有關。」

「你胡說！」話音剛落，立夏就著急的辯解道：「我去後廚，是給小姐去看臘八粥好了沒有，哪有，哪有鬼鬼祟祟？」

底氣不足，眼神閃躲著四處亂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立夏在撒謊。

寧淺予也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她們的反應。

到現在還鎮定自若，看來，是要拿立夏頂罪了！

寧以月眼神微抬，見到寧淺予氣定神閑的樣子，微微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立夏，府中誰不知道，臘八粥是後廚分送的，為何你還要替大姐姐去看？」

「許是寧淺予出去幾年，未曾喝過臘八粥，嘴饞了，想提前嘗嘗。」寧清妍接過話，斜睨著寧淺予，嘲諷道。

「三小姐在佛堂一月，還沒得教訓？趕緊閉嘴！」周碧從後面拉了寧清妍一把，不準她再開口。筆趣閣vpwww.vp268.com

好在大家的心思，都在立夏身上，沒人計較。

「奴婢……奴婢……」被眾人看著，立夏一時語塞，眼睛惶恐的望著寧淺予，不再說話。

「你這奴才，說話支支吾吾，定是有什麼內情！」錢玉娥看出不對勁，狠狠的道：「不趕緊說實話，一會就將你綁了送官！官府的酷刑，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立夏，雖說你從前是我的人，不過涉及害人一事，我也保不住你，還是趕緊將事情說了，免得鬧到相爺和老太君面前，那事情就不簡單了。」孫倩如話雖然嚴厲，嘴角卻有一絲絲上挑的弧度。

甚至整個人都放鬆了，朝著太師椅後邊倚過去，伸出手，有一下無一下的撥弄，放在條桌上的茶盞。

茶蓋和碗身相碰，發出細微卻刺耳的響動，在靜謐的大廳當中，甚是清楚。

寧淺予不喜歡這尖銳的聲音，柳眉輕蹙，還沒開口，就聽見立夏帶著哭腔道：「奴婢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不是奴婢。」

「不是她也說的通，立夏和霞妹妹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甚至連面都不怎麼見過，怎麼會做這件事呢？」寧以月依舊是端莊高貴，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立夏身邊，將她扶起來，道：「也許真不是她？」

「二小姐，昨晚上奴婢也見到立夏了。」說話的，是跟在寧淺予身後的小丫鬟白露，不過是紫芳園裡粗使灑掃的。

今日寧淺予出來，隻帶了立春立夏，馮婆子已經告假，還沒回來，並沒有帶其他人，也不知道白露是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你是紫芳園的人，見到她不是很正常嗎？」孫倩如語氣不悅，卻並沒有懲罰白露：「這會子就別添亂了。」

「奴婢有一事，不敢不說，昨晚分發臘八粥的時候，奴婢正巧在打掃紫芳園外邊，見到立夏姐姐，攔住往白玉園送粥的小廝，說了幾句話。」白露說話的時候，並不敢看眾人，將頭埋的低低的。

「你這小賤人！定是你搗鬼！」寧霞聽罷氣，上前左右開弓，重重的扇在立夏臉上，氣憤道：「這份上了，還不說實話！」

「寧霞，事情還是要先查清楚。」孫倩如將茶碗端起來，輕輕啜了一口，道：「來人，去將昨晚，給白玉園送粥的小廝叫過來。」

立夏聞言，跪在地上，開始瑟瑟發抖。

孫倩如和寧以月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

小廝很快就上來，正要行禮，就被孫倩如打斷了：「昨晚，是你給白玉園送粥？」

「正是奴才。」小廝有些慌張，並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孫倩如還沒說話，寧霞就趕著問道：「你送粥的時候，可有遇到立夏？」

「有。」小廝回答：「昨晚上剛到白玉園岔路口，就遇見了立夏姐姐。」

「僅僅是遇到？」錢玉娥狐疑道。

「是。」小廝想了想，道：「立夏姐姐說我的鞋子，沾了些泥巴，去見主子不好，主動幫我端著托盤，讓我稍微整理下。」

說著，還從懷裡拿出一方碧綠色的絲帕，道：「立夏姐姐還借給奴才一個帕子，昨夜奴才連夜洗凈，放在炭盆子上烤乾，想著今日要還給立夏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