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予看著寧澤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只能忍住,道:「雲嬤嬤,你好好照料著祖母,我將立春留下幫你,昨夜一宿沒睡,我得回去補個覺。」
寧澤聽說他要走,這才鬆了一口氣,從老太君面前的椅子上彈起來,道:「我,我送你。」
相比老太君枕下,那顆威力巨大的螢石,寧澤寧願選擇,現在行事手段狠的寧淺予。
寧淺予明白他的意思,故意說:「你還是做個孝子,守在老太君床前,再說,你一直不喜歡我,突然這樣熱情,還真叫人害怕。」
寧澤腫著臉,做不了什麼表情,只能從他眼神裡,看到些懼意,慢慢的坐回椅子上。
寧淺予走了兩步,卻又回頭,道:「對了,還有一月,你就要參加大考,只怕考卷都出來了,你還是好好溫習功課,整日在這後院和一群婦人為伍,何時才能考取功名。」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靜心苑,寧澤才再度從椅子上彈起身,拉開與老太君床榻的距離。
立春狐疑道:「少爺,難道這椅子上有針不成?」
「不,不是。」寧澤瞥了眼立春,道:「本少爺還沒用膳,你,去傳些膳食。」
立春不像馮婆子,敢出言頂撞,寧淺予又不在身邊撐腰,只能不情願的出去。
寧澤一直望著她離開,才朝著馮婆子道:「去確定看那顆夜明珠還在不在,最近寧淺予是不是引著一群人來,怕被手腳不幹凈的婢子偷了。」
雲嬤嬤狐疑的望著寧澤,又想起寧淺予先前的種種猜疑,道:「這珠子很值錢?少爺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是很值錢,花了幾十萬兩銀子呢。」寧澤隨口胡謅。
「這麼多,那可真得看著點。」雲嬤嬤一邊驚嘆,一邊伸手摸向老太君枕下,掏出一個荷包,道:「少爺,還在呢,您要不要看看?」
寧淺予替換塞進去的珠子,大小比螢石稍微小些,但包裹在荷包裡,寧澤也看不真切,又不敢真得將荷包接過,打開審查。
雲嬤嬤看他不說話,索性將荷包遞到他跟前,道:「少爺?」
她是有意的,想試探試探寧澤。
寧澤回過神,好似面前的東西,是野獸蛇蠍一般,猛地後退幾步,拉開與荷包的距離,道:「不,不用了,寶珠還在就好,在就好,放回去吧。」
「少爺這麼大反應?」雲嬤嬤心裡已經確定寧淺予的話,這珠子肯定有問題,故意問:「這荷包上有什麼東西不成?」
「沒有。」寧澤慌忙道:「夜明珠是我請高僧開光的東西,一見光,高僧施的法,就不靈驗了,還是趕緊放回去的好。」
「少爺,我看您的臉,也傷的不輕,老太君也不是一兩日就能恢復的,要不,您將這夜明珠拿回去,治好臉了再送回靜心苑?」雲嬤嬤建議道。
寧澤卻是帶著不耐煩:「我這點小傷,何苦要佔用這麼好的東西,還是祖母身體要緊。」
說完,也不等雲嬤嬤說什麼,便接著道:「父親找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祖母。」
他匆匆忙忙往外趕,沒留意,一下子撞上端著粥菜進門的立春,一下子將東西灑了滿地。
立春哎喲一聲,倒在地上,一邊還不忘叫寧澤:「少爺,您不用早膳啦?」
寧澤像是被聽到一般,頭也不回的走了。比比電子書www.bibitxtxs.com
雲嬤嬤這才拉起立春,道:「如王妃猜想的一樣,寧澤少爺送給老太君的東西有問題,他這才匆忙的離開呢。」
「哼。」立春拍拍手上的灰,蹲下來將地上的碎瓷片撿進托盤裡,道:「您沒看他的臉,那是昨夜去紫芳園找茬,被打的,沒安好心,活該。」
寧淺予帶著立夏回到紫芳園,並沒有立刻休息,而是低聲道:「寧澤去靜心苑,身邊沒有帶一直跟著他的那小廝,你化妝下,趕緊潛進他的房間,再次找我給你說的東西。」
青天白日,立夏有些害怕:「要是少爺突然回來怎麼辦?」
「不會,他去靜心苑確認好東西,一定會回到倩香園孫倩如那,給她彙報,所以你有充足的時間。」寧淺予很篤定。
她剛才說即將大考,只是試探而已,考試的捲軸,一般都是提前一個月出來,這回的卷子,已經出來了。
結合前世看來,寧澤看似滿腹經綸,實際除了那幾句酸腐的詩文,還有幾篇文言理論,實際連莊子老子都背不全,能考取功名,只有兩個可能。
一是找人替考,二則是提前知道試卷內容,請人做出來,將答案背的滾瓜爛熟,再去參考。
至於前世筆試過後,殿選能過,那是因為殿選的時候,一般都是太子親自監察。
太子看在寧以月的裙帶關係上,都會給寧澤放寬幾分,寧澤又會審時度勢,拿下殿選也是意料之中的。
這一世……寧淺予陰惻惻的笑了一下,想通過筆試,想都別想!
立夏化妝了下,便悄然離開,剩下茯苓在院子裡陪著寧淺予。
突然沒有元宵那傻丫頭,還真不習慣。
茯苓見她望著空蕩蕩的身後,道:「王妃,您先歇息歇息吧。」
寧淺予嘆了口氣,道:「也好,稍微眯一會,我們再想辦法去救元宵。」
只是,她剛倚在軟塌上,還沒睡著,外邊就響起一個小廝的聲音。
茯苓出去片刻,就進來了,欲言又止。
「誰在外邊?」寧淺予睜開眼睛,道。
「是私牢那邊來的小廝。」茯苓聲音見低,道。
寧府的私牢,是專門用來關押不聽話,做錯事的奴才的,主子做錯事,都是去關在祠堂反思。
其實不止是寧府,錦都有權有錢的府邸,都有私牢,因為府中的這些奴才,幾乎都是和主家簽的死契,所以主家是有權,處置奴才生死的,不需要經過官府。
「私牢?」寧淺予隨即想到被關的元宵,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是孫權貴還是元宵?」
「昨夜之後,孫權貴下落不明,元宵一人被關在私牢,已經受了一道刑罰。」茯苓猶豫著道:「私牢的人過來,說您是元宵的舊主,端了東西,說給您泄憤用的。」
「什麼?」寧淺予急忙掀開蓋在身上的毛毯,著急的出去。
外邊跪著一個小廝,小廝手裡舉著用紅布蒙著的托盤。
「王妃。」小廝一見到寧淺予出來,臉上帶著詭異之色:「二小姐說,元宵背叛您,害您差點背上偷人的臟罪,想必您也是恨毒了元宵,希望您看了這些東西,心裡能快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