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予強忍著心內的驚疑，笑道：「王爺怎麼忽然要送這醜……這好看的魚給我？」

「因為那日，你說你想要變成魚，自由自在，你這願望我是無能為力，不過我可以送給你一條魚，這是別人送來觀賞的，正好你名字裡，也有予字。」司徒森對她的勉強，毫無察覺，興緻沖沖道。

予和魚，相差的有點兒遠吧，還好她名字裡沒有佘字，否則他豈不是要送她一條蛇？得了，他兩次救下她命的份上，他開心就好。

寧淺予將琉璃瓶子抱在胸前，道：「多謝王爺。」

「唔。」司徒森似乎很開心，眉眼帶著笑意：「我來，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你猜猜是什麼？」

能被稱作好消息的……寧淺予想了想，道：「抓住鬼門的人了？」

「和那差不多。」司徒森理了理袍子，往寧淺予身邊一坐，道：「追查道小丫鬟的蹤跡了，她現在在一隊商人的隊伍裡。」

又是商人，能不能來點新鮮點的，寧淺予撇撇嘴，道：「她是商人派來的人？」

「看起來是這樣，若非樂顏上回，在她身上放了毒，留有特殊的印記，也沒這樣快找到她。」司徒森將石桌上的水，一飲而盡：「小丫鬟那邊，還是要放長線才能釣上來大魚，暫時還不能收網，但鬼門那邊，進展也是可喜。」

「相比之下，鬼門的人，更應該防備，之前聽大姑娘的意思，鬼門的門主，似乎受了重傷，若是現在找到，無非是最好將其拿下的時機。」寧淺予將琉璃玉瓶往石桌上放好，道：「還有，狄韋的人，定是在錦都，很可能，狄韋本人都在，他就像是妄圖吞噬北雲的毒瘤，還是要早日查清為好。」

「嗯。」司徒森看了眼桌上的大腦袋魚，又看了眼寧淺予，眼中帶著些不明的情緒。

是夜，碧荷苑。

已經是七月的天氣，晚間都不甚涼爽，寧淺予又不喜歡在屋子裡放置冰塊，所以立春將寧淺予臥房兩邊的窗戶都給打開，能透進來風，才去外間睡下。

寧淺予還伏在桌案上，翻閱關於蠱毒記載的典籍。

夜風吹的窗戶吱呀一聲，寧淺予隱約覺得不對，再回頭，窗欞下已經站了一個人。

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加上標誌性的竹葉銀色面具。

寧淺予瞥了眼竹公子打扮的司徒森，又再次回過頭來，恍若沒看見似的。

「嘶。」竹公子對被無視好像有很大的成見，不滿的道：「喂，寧淺予，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救了你兩回，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再說，咱倆都多久沒見了？」

寧淺予這才回頭，看了眼竹公子，意味深長道：「你不是對我碧荷苑，甚至是王府，都輕車熟路，好像進自家家門一樣嗎？還要我多熱情？」

「但……好歹也不該這樣冷淡啊。」竹公子底氣不足的嘀咕道：「好歹，我們也是過了命的交情。」

「好，恩人，您請坐。」寧淺予懶洋洋的起身，眼皮子一撇，取過香氣馥鬱的楊梅花茶，給他滿上一杯。

竹公子對那杯花茶，很是嫌棄一樣，瞥了一眼，道：「我不喝這個。」

「哦？」寧淺予拉長了尾音：表示極度的好奇：「真是無巧不成書，司徒森也不喝這楊梅果花茶，你也不喝，難道，你們真是一個人？」

司徒森最討厭楊梅的味道，因為他打小對楊梅過敏，吃了楊梅之後，會身上起紅疹子，一兩日不退。

小樣兒，讓你裝大尾巴狼，寧淺予在心裡默默念著，以後只要你裝成竹公子出現一回，我便折騰你一回！」

竹公子身子一僵，緩緩的看著杯子，那目光，就像看著毒藥一樣：「不是，就是……楊梅有些酸，我牙口不好，吃不來酸的東西……」

「沒事，我這的楊梅不酸。」寧淺予將杯子往竹公子再度推了推：「你嘗嘗，你又不是司徒森，不對楊梅過敏。」鮮小說www.xianxs.com

話說到這份上，竹公子別無他法，只能視死如歸的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氣都沒換上一口，牛飲之後，楊梅的味道充斥著口腔，他趕緊將桌上的桂花糕塞了一塊進嘴裡。

桂花的香味將楊梅那股子味道完全掩蓋，他方才覺得好受了些。

「你今兒來，又是為什麼？」寧淺予憋著一股子笑意，道：「難道是來我這喝茶吃點心的？」

「不是，我有好東西給你。」竹公子指了指懷裡。

他懷中鼓鼓囊囊的，好像是揣著什麼東西。

寧淺予有些好奇，白天他剛給她，送了一尾奇醜無比的大腦袋魚來，這會子換成另一個身份，又是要給她送什麼別緻而奇葩的

物件？

她那質疑的眼神，落在竹公子眼裡，就是期待。

竹公子帶著笑意，將懷裡的東西往寧淺予一遞，期待的道：「怎麼樣，欣喜吧！」

竹公子的手，幾乎要直接戳道寧淺予臉上，寧淺予和他手上的小東西對視一眼。

寧淺予實在是忍不住，率先翻了個白眼。

這貨……她的眼神，在小東西身上打了個轉，心裡暗暗嫌棄著，不就是傳說中的癩皮狗嗎！

瞅瞅那皮膚上的花紋！還有那露出一半的小牙齒！

簡直了！

司徒森從前給她挑的衣裳首飾，都挺好看的，怎麼到這，眼光就變得千奇百怪起來？

那小癩皮狗，顯然不怎麼懂寧淺予的嫌棄，恩恩的哼叫著，朝寧淺予伸了伸鼻子。

「怎麼樣？」竹公子見她不語，原本期待的心，變得有些忐忑起來：「你，不喜歡？」

算了，醜是醜點，勉強算是憨態可掬吧。

寧淺予看了眼竹公子期待的眼神，認命的將小奶狗接過來，道：「你送這來幹什麼？」

「你一向喜歡這些小東西，恰好瞧見這小傢夥，就給你送過來。」竹公子說的很理所當然。

寧淺予也不點破，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薅著癩皮狗的毛。

竹公子環顧一圈，忽地看向案台上的琉璃瓶，道：「這什麼？」

哼，裝吧，接著裝！

寧淺予心裡咬牙切齒的，嘴上還是毫無波瀾道：「哦，白天司徒森送的大腦袋魚。」

「哦~」竹公子意味深長道：「你不喜歡嗎？怎麼擱的這樣遠？」

這大半夜的，又是翻窗戶，又是送癩皮狗，難道就是為了確認她喜不喜歡那醜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