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予有一絲狐疑,這個節骨眼,南崇進來參合什麼勁?
司徒森也和她一樣,滿是疑惑:「南崇現在找你做什麼?」
「不知道。」寧淺予輕輕搖頭:「從南音生完孩子之後,他再也沒找過我了。」
司徒森皺著眉,他不允許旁人,打寧淺予半分主意!
寧淺予瞧著他的神色,道:「還是見了本人才知道,讓他進來吧。」
司徒森緊繃著臉,揮揮手:「去請進來。」
好一段時間沒見到南崇,南崇和從前相比,多了幾分滄桑之意,臉上的笑意不再,一副衰樣。
司徒森原本還想揶揄他幾句的,看著他的鬼樣子,到嘴邊的話,全部咽了進去,只是道:「這一段時日不見,南四皇子遭了難?」
南崇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寧淺予瞧著,也是大吃一驚:「南四皇子,你這是怎麼了?」
不是南音沒了孩子,怎麼倒是像他做了空月子似的?
南崇瞧著滿院子的下人,還是強打起精神,欲言又止道:「七賢王,賢王妃,此番我來,是有關南音的事情。」
寧淺予知道諸多不便,將眾人屏退,道:「南四皇子,南音公主誕下孩子,現在也快一個月,雖然孩子沒了,但身子應該是恢復了七七八八。」
南崇重重的嘆了口氣,道:「身子是恢復了,但是……她的情緒,似乎很不穩定。」
「你是想我再去看看?」寧淺予試探道。
「嗯。」南崇點頭,道:「若是你能治好南音,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寧淺予微微一笑,帶著一些怪異:「什麼條件都能答應?包括要你的命?」
「若是南音能好起來,就是要我的命,又能如何?」南崇滿是無所謂。
寧淺予和司徒森對視了一眼,道:「我隨你去。」
「我也去。」司徒森緊跟著道:「順道進宮去瞧一眼皇祖母。」
到了皇宮,寧淺予和南崇去瀟湘館,司徒森則是去了太后宮殿的方向。
雖說南音的孩子沒了,但月子還是要坐的,她還沒完全出月,瀟湘館的大門緊緊掩著,一片寂靜。
寧淺予進去的時候,正聽見南音身邊的婢子,在嗚嗚咽咽的哭著。
南崇聽到哭聲,似乎很著急,一個健步衝上前去,道:「音音,你怎麼了?」
南音呆坐在窗戶前,目光像是沒有焦點一樣,看著窗欞,似乎要透過窗戶紙,將外邊的景色盡收眼底似的。
屋裡一片亂糟糟的,房樑上,掛著一塊打著結的床單,地上,還有一個被蹬倒的凳子,桌上的水壺散亂著,杯碗倒著,地上還灑有一攤茶水,兩個丫鬟,兩個婆子,都在地上跪著,誰也沒抬頭。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屋子裡究竟發生過什麼,南崇一改謙謙君子的模樣,睨了一圈周圍的人,狠聲道:「怎麼回事!」天平小說網www.xstpwxs.com
「南音公主要自盡,被嬤嬤救下了。」小丫鬟趕緊解釋道:「不過發現的及時,公主沒有受傷。」
「連個人都看不好,一群廢物!」南崇狠狠的瞪了一眼幾人,朝向南音,卻是極度溫柔:「音音,你沒事吧。」
聽到南崇的聲音,南音總算是有了反應,但卻是驚恐萬分的朝後邊退去:「你不要挨我,不要碰我,不要過來,你走!」
這反應……讓寧淺予看的一愣愣的。
在寧淺予的印象當中,南音和南崇,是一對關係很好的兄妹,初次見的時候,兩人都是一臉的欣喜,難以自已,怎麼會在短短的一個月,突然間變成這樣?
她斂住眼中的驚訝,看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南崇被南音拒絕,眼中的神色,變得有些哀傷,他頓住腳,盡量的將聲音放的柔和緩慢:「好,我不靠近你,你不要往後退了,後邊是牆,挨著生冷。」
南音這才頓住腳步,警惕的看著南崇。
原來事情都這樣糟糕了。
南音還在月子,不能挪動,他們無法回去南疆國,北雲沒有放心的大夫,所以南崇才拉下臉,去請寧淺予。
將事情看了個大概之後,寧淺予低聲道:「南四皇子,現在南音公主的情緒不好,你先出去吧。」
南崇有些猶豫:「音音現在的情緒……」
「沒事,你在這,我不好診脈。」寧淺予打斷他的話,聲音很柔,讓人莫名的平靜了幾分:「這不是還有幾個丫鬟婆子在,我也帶著近侍,南四皇子放心吧。」
南崇憂心的看了眼南音,只能一步三回頭的退了出去。
他一走,南音明顯的放鬆了些。再度坐回桌前,甚是招呼寧淺予:「賢王妃,你坐。」
南音並沒有失去意識,也沒瘋,她只有在面對著南崇的時候,會出現竭嘶底裡的情緒!
寧淺予更是狐疑,她不動聲色的挨著南音坐下,將那幾個丫鬟婆子,支到外間,身邊只有茯苓一個人伺候著。
她這才試探道:「南音,你現在怎麼樣?」
南音原本純潔的眼神,變得渾濁不安,眉間更是打了死結一般,一副憂愁萬千,解不開的模樣。
「我現在很好。」南音竟然還綻出一絲微笑。
寧淺予回神朝茯苓使了個眼色,茯苓會意,也離開了裡間。
屋子只剩下兩人,寧淺予再次幽幽的開口:「南音,你這是想懸樑自盡?」
南音眼神木訥,朝屋樑上的床單看了一眼,嗤笑道:「自盡?我現在有資格自盡嗎?身邊全都是眼睛,一雙雙的緊緊黏在我的身上,就是去茅房,都跟著兩個嬤嬤。」
「南音,你還年輕,一個孩子罷了,將身子養好,往後還會有的。」寧淺予不知道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隻好一點點的循循善誘:「再說,那孩子是金峰的,金峰那人渣,你也不是不知道品行,孩子留在身邊,也只是個禍害。」
「金峰人渣?」南音重複了一遍,話裡面滿是諷刺,瘦削的臉頰,扯出一個詭異的弧度:「金峰若是人渣,我可能比他,更加的人渣。」
之前的事情,寧淺予也算是了解的,她狐疑道:「金峰那樣對你,你……不恨他?」
「金峰已經死了,被我害死的。」南音說這話,卻是詭異的平靜:「其實,最該死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