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梧的腿上,已經這樣了,膝蓋碎了,寧淺予早就說清楚她沒法子復原。
她現在這樣的說,只怕不僅僅是想請她看病而已。
思及此,寧淺予輕輕一笑,道:「好,正巧前些時間,我鋪子的人,去仁夏族那邊進藥材。」
「他們給我帶了不少仁夏族的特產,我也想著明日給你送過去的。」
柳梧眼中有些驚喜:「是嗎?哎呀,可算是能解我的思鄉之情了。」
兩人又說了些話,馬車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到了司徒逸的府邸。
「今日多謝七賢王,改日重謝。」司徒逸起身,道。
司徒森依舊是冷冷的樣子:「倒是不用,今後不要有這樣的情況就好。」
司徒逸鬧了個沒臉,也不惱,嘴角的笑意還在:「肯定不會了。」
他今日,就是仗著自己的功勞,就是要壓著司徒森一次罷了。
司徒森他們二人,明面上還不見硝煙,其實暗地裡的烽火早就燒了百十裡地出來。
兩人都彼此看不順眼。
要是司徒森不讓自己上馬車,明兒開始,就會有不少的流言出去。
要是他讓司徒逸上去,那噁心的就是司徒森了!
只是意外的是,柳梧和寧淺予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好了?
下了馬車,司徒森瞧著走路一瘸一拐的柳梧,眉心緊蹙,道:「你和賢王妃關係好像不錯?」
柳梧一笑:「說個王爺不愛聽的,還不是托寧侍妾的福,她生產的那一陣子,賢王妃經常來府上,這一來二去,我們之間就熟悉起來。」
司徒逸的眉心,皺的都快挨在一起了:「你今後,不要在人前人後的寧以月,我不想在聽到這名字。」
「是。」柳梧福了福身。
起身的時候,司徒逸已經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半分也沒有停留。
將柳梧一個人甩在後邊,吹著冷風。
深夜的風,將柳梧的心都吹得凍成了冰塊。
她冷笑了一聲,嘴角逐漸的上揚成一個殘忍的弧度,看著司徒逸的背影,逐漸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丹珠瞧著主子的樣子,擔憂的同時,也忿忿不平:「這三皇子,人前對您相敬如賓,人後卻是另一套!」
「剛才還擰巴著要上七賢王的馬車,現在又將您一個人丟在這。」
柳梧嘴角的笑意蔓延,帶著嘲諷,道:「我一開始在他眼中,就是棋子罷了。」
說著,語氣中又含著些落寞:「今日瞧著七賢王和賢王妃,那才真叫是恩愛有加。」
丹珠生怕自己將主子的傷心給勾了起來,想要再出言安慰。
可柳梧的下一句話已經出來:「既然是我得不到的,我也得叫他嘗一嘗,棋子的反噬。」
次日,寧淺予一早,就帶著仁夏族的特產,去了三皇子府。
不對,現在要叫順平王府了。
她去的時候,下人正在將三皇子府的牌匾取下來,換成順平王府。
燙金的牌匾,在朝陽下閃爍著金光,晃得寧淺予眼睛發花。文筆齋小說www.wbzxs.com
此時,丹珠已經在門口候著了,一見到寧淺予趕緊上前行禮:「賢王妃,側妃命奴婢一早,就在這守著了。」
「柳側妃有理。」寧淺予將目光從牌匾上收回,道:「進去吧,叫你主子久等了。」
馬上就要入冬,一早一晚還是很冷。
柳梧在屋內,已經支起了炭盆。
上好的銀雪炭,已經燃盡,成了灰,人經過帶起的風一揚,輕飄飄的四處亂飛。
柳梧懶洋洋的坐在軟榻上,瞧見寧淺予,總算是來了精神:「賢王妃,你來了。」
「這才剛起,怎麼又無精打採的?」寧淺予也不客氣,就勢坐下,示意茯苓幾人將東西擱下。
「這是給你帶的仁夏族特產。」
柳梧起身,一步步朝左邊走去。
寧淺予帶來的,也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都是尋常的,不過是仁夏族特有的。
柳梧一樣樣的拆開,一樣樣的看著。
眼中,儘是神往:「唉,真是熟悉又陌生啊,一轉眼,我來錦都,都快半年了。」
說著,話鋒一轉,又變成了落寞:「原來才半年,不過半年,就已經是物是人非。」
寧淺予聽到她的落寞,安慰道:「你要是想回去,還是有機會的。」
柳梧坐在寧淺予的邊上,手緩緩的撫上那條瘸腿:「半年,我已經變了樣子,再也無法回到最愛的馬背上。」
她的手,逐漸的由手掌,變成了拳頭:「這一切,都是他害的,我不會讓他好過,拿走我最愛的,我就要奪走他最重要的!」
寧淺予聽著這話,並不意外,她幽幽的道:「柳側妃請我前來,只怕也是為了這件事吧。」
「是。」柳梧的眼神,從哀怨,變成了狠戾:「我雖然不懂什麼朝政之事,但我暗地裡打聽了不少的東西。」
「如今司徒逸被封王爺,只怕能有望競爭皇位,另一個有力的競爭者,就是七賢王。」
「照理說,我是順平王側妃,應該向著他,可我不能讓司徒逸得逞,這才是今日我請你來的目的。」
「不光是我會支持七賢王,就是我身後的仁夏族,照樣會支持七賢王,還有我的外祖父一族!」
寧淺予半真半假道:「支持的話,你又能怎麼辦?他立下的功勞,可不是什麼輕輕淺淺的小事,而是最難辦成的大事情。」
「水患困擾了皇上多年,司徒逸能將之徹底解決,那就是誰也泯滅不去的!」
「今日瞧著順平王不在府中,是被皇上召見進宮了吧。」
「是。」柳梧也不隱瞞,道:「之前他身上並無要緊的官職,這次之後,只怕皇上還得加官。」
「這是自然。」寧淺予並不意外。
「可是,一個說謊成性,甚至能欺君罔上的人,能擔得起多大的官職?」柳梧的臉上,儘是譏諷。
這樣的譏諷,讓她的臉,無端的多出許多猙獰來。
寧淺予心裡一驚,已然暗暗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裝作不知,狐疑道:「柳側妃這話,怎麼解釋?」
「呵,他回來之後,我就一直找人密切的關注著他,可是我竟然在偶然間,聽到成記和他的對話。」柳梧語氣中的諷刺更濃。
「他徹頭徹尾的,就是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