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予的話,讓柳梧微微一笑:「寧以月要是受盡折磨而死,倒是大快人心。」
不僅僅是柳梧,寧淺予面上,也帶著一絲淺笑。
可不是大快人心?
到現在,寧以月重視的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娘親孫倩如死了,寧澤死了。
寧府還在那兒,卻因為寧府被寧淺予掌控,她是再也回去不。
本是想要嫁給太子做太子妃,太子下馬,美夢泡湯。
好不容易自薦枕席,以為和司徒逸的婚事能圓滿,卻不想不僅僅連個側妃都沒混上,還成了最低等的侍妾,更是誕下怪胎,淪為錦都人人喊打的不祥之身。
她現在僅有的一點點希望,就是調理好身子,再度有孕,讓狄韋幫她坐上皇后的位置。
但是她顯然是打錯了算盤,她的身子,不可能再有孕,
而且還有三個多月,就是當年的天師預言大亂的時間,她上趕著也來不及做什麼。
更重要的,是將她最重視的一切都給弄沒了之後,寧淺予不會再放過她!
寧以月向來謹慎,此番大意,也是她打錯了主意,她以為寧淺予醫者仁心,會一視同仁。
她不知道的是,前世今生,寧淺予恨毒了她,對她這樣的卑劣之人,不介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彼身。
這一陣子,是詭異的平靜。
好像一切都太平無礙,誰都在照常的過著。
只是平靜下的暗湧,在不斷的發力,準備給人沉重一擊。
此時,距離司徒逸治水,已經過去一個半月,小有成效,他再度上奏請回錦都,因為治水有功的關係,皇上準許了此事。
當司徒森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寧淺予正就著大好的秋陽,在湖心亭中繡花。
她手中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下,道:「司徒逸在這時候回來,是想做什麼?」
司徒森閉眼靠在躺椅上,吱呀吱呀的搖著,好不快活。
他連眼睛都沒睜開,幽幽道:「奏摺上說的,是趕在財神節之前回來,今年是北雲建朝百年,財神節定是要隆重舉辦的。」
說到這,司徒森嗤笑了一聲,星眸一睜,滿是嘲弄:「不過今年財神節,父皇下令讓江淮主理,司徒君和司徒雲協理,司徒逸就是趕回來,也沒他什麼事。」
暖陽透過欄杆邊的空隙,打在寧淺予的臉上,投下一片斑駁的陰影。
她的臉色,在忽明忽暗的陰影中,看的並不清楚,似乎是笑了一下:「他回來才好,寧以月這齣戲,沒有他還真是損失。」
司徒森聽到這話,才緩緩的起身坐正了。
瞧了眼寧淺予,道:「寧以月承了狄韋的血脈,狡猾多端,這一回,你可打算揭穿她的身份?」
「自熱是要揭穿的。」寧淺予再度繡起花來,毫不在意道:「現在她是砧板上的魚,我才是刀,什麼時候落下,我說了算。」
「事情已經部署好了,人證物證懼在,王爺你,只需要揪出狄韋這隻老狐狸就行。」
司徒森的眼色暗了暗:「鬼門的人,還有狄韋,都隱藏的極深,盤根錯節,可沒那樣簡單,能抓住他們。」
「急什麼。」寧淺予幽幽的笑道:「是有輕重緩急,先將寧以月料理了,狄韋和鬼門,誰也逃不掉。」美書吧www.meishuoba.com
「我自然是不急。」司徒森微微低頭,掩蓋住眼底的情緒,道:「小魚兒,你說過,將事情解決,就要去無人之地隱居。」
「現在,我隻想早些料理這爛攤子,帶著你遠離是非。」
這話,聽著有幾分突兀的怪異感。
寧淺予抬頭看向司徒森。
卻沒留意手下的針,針尖一下子戳到指頭,雪白的指尖,頓時冒出一顆血珠子。
「你沒事吧。」司徒森趕緊起身,抓住她的手,關切道。
「沒事。」寧淺予從懷中抽出絲帕,將血珠子擦去:「王爺剛才說……」
話還沒說完,就被不遠處魚躍的叫聲打斷:「王爺,王爺!」
魚躍跑的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還不忘給寧淺予行禮:「見過王妃。」
司徒森放開寧淺予的手,起身不悅的看著魚躍:「行事愈漸魯莽,什麼事這樣慌張?」
「回王爺,是,是閃電。」魚躍喘了口氣,道:「傳回消息,說找到大姑娘的蹤跡了!」
司徒森眼睛眯了眯,道:「大姑娘在上回,擄走王妃不成之後,就不見了行蹤,閃電在哪兒發現的?」
魚躍的氣息漸漸平穩,還是帶著一絲急促:「在五王爺府邸附近。」
「五王爺?」司徒森若有所思。
大姑娘竟然敢這樣堂而皇之的,冒著風險要進五王爺府邸!
「大姑娘是鬼門的人,和五王爺狼狽為奸,也不足為奇。」寧淺予瞧見他眉心緊鎖,將帕子重新放回身上,起身道:「有什麼不妥?」
司徒森回身,道:「我的人盯了五王爺這樣久,卻始終沒發現異常。」
「魚躍這樣說,我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在重重的監視下,五王爺究竟是怎麼和狄韋聯繫的?」
寧淺予思索片刻,靈光一閃:「若是按照王爺的意思……這狄韋,很可能就在五王爺府中!」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司徒森嘴角微勾,卻沒有半分笑意:「能避開所有密探的監視,只有這一個可能,也難怪我的人,翻遍了錦都,也找不出半分端倪。」
寧淺予緩緩的踱步,目光落在平靜的池塘水面,道:「現在,只要想辦法將細作送進五王爺府,就可能查到真相!」
司徒森卻是笑了一聲:「細作哪能這樣簡單的送進去,五王爺打著清廉的旗號,府中的下人極少,都是心腹。」
「若是從家玉公主和五福晉身邊入手呢?」寧淺予抿著嘴,酒窩中都漾著狡黠的笑意:「特殊時刻,對待小人,就無需顧忌著,還要保持君子行為。」
司徒森嘴角的笑意加深,傾身在寧淺予光潔的額頭,印下一吻。
溫柔的伸手,給寧淺予撥了撥鬢間的髮絲:「今晚我不回來用晚膳,可能回來的也晚,你早些睡,不用等我。」
寧淺予笑了一下:「王爺萬事小心。」
司徒森轉身而去,沒瞧見寧淺予眼中別的情緒。
今天,寧淺予必須出去。
鬼門門主下在她身上的毒,今日到了每隔十五日,拿解藥的時候。
而且,她也想去打探一番,鬼門尋找火麒麟草,究竟有沒有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