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予進宮之後,還沒進入皇上的寢殿,就遇到沖沖趕過來的太后。
她還沒來得及請安,太后就開口了:「先不要那些虛禮,去瞧皇上!」
寧淺予點點頭,直接帶著茯苓和立春二人進去。
陸院首早就等著寧淺予了,一見到她來,趕緊道:「賢榮親王妃,您可算是來了,皇上……」
寧淺予做了個手勢,製止陸院首還要說的話,隻道:「將人遣一些出去,屋內留著兩個太醫就行。
給皇上把脈,尤其是這樣的情況下,是要留著人觀察辯證的。
陸院首趕緊將多餘的人趕走。
寧淺予給皇上把脈之後,就用上了銀針。
陸院首早就聽聞寧淺予的醫術,乃是一絕,伸長了脖子瞧著。
無奈寧淺予的手法實在是太快,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寧淺予已經將針布好了。
行針不光是看針法落定,還有順序可言的。
陸院首再怎麼懊惱,也沒法子。
只能在寧淺予施針之後,上前問道:「賢榮親王妃,皇上這是怎麼了?」
「之前的丹藥傷了根本。」寧淺予心裡暗暗的驚疑,面上還是不懂聲色。
原以為之前的葯,能延緩皇上的病情,將那預言打破。
可剛才寧淺予把脈來看,皇上只怕真的撐不過兩個月了。
行針只需要半炷香,寧淺予趁機寫好方子,給剩下的幾個太醫辯證有無異議。
半炷香之後,寧淺予將皇上穴位上的針一一拔去。
照例是飛快的手法。
在最後一根針取下的時候,皇上忽然身子微顫。
海公公還沒來得及去攙扶,皇上已經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噴的面前的衣襟上,全部都是血跡。
海公公忙不迭的幫皇上擦了擦血跡,還沒吩咐拿新的寢衣過來,皇上已經幽幽的睜開眼睛。
剛醒來的皇上,好像意識還有些不清明。
他動了動嘴,卻覺察道滿嘴的血腥味。
海公公到底是伺候了皇上多時,趕緊拿了杯子前來,給皇上漱口潤嘴。
皇上身子很虛弱,呼吸就像是拉動風箱一般沉重。
他歇著氣,幽幽的看向周圍,視線,最後落在寧淺予身上。
頓了好久,皇上才開口,聲音裡夾著明顯的痰音:「朕,這是怎麼了?」
「回皇上,您勞心過度,剛才動了怒意,導致急火攻心,才導致昏厥。」寧淺予福身,聲音很低。
皇上重重的嘆了口氣道:「朕的身子,是不是已經是強弩之末?」
寧淺予微微一頓,才道:「皇上,您洪福齊天,定能度過這難關的。」
「那就好。」皇上說完,緩緩的合上眼:「朕好累,你們都出去吧。」
就在寧淺予準備抬腳離開的時候,像是睡著了的皇上,忽然開口了:「淺予,你留下。」
寧淺予腳下一停,趕緊回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你和朕說,朕的身體,是不是已經不行了?」皇上半睜著眼睛,看著寧淺予:「朕要聽實話。」
「皇上,臣女不敢隱瞞。」寧淺予跪下,道:「您的龍體,早就被品美人進獻的丹藥,給傷了根源。」
「後邊又有溫妃下的蠱,實話說,這丹藥,就是蠱蟲的養分,卻也是克制蠱蟲的東西。」
「要不是因為這一點,您的龍體,只怕早就……」烈火書吧www.liehuoshuba.com
後邊的話,她沒有說的很明白。
即便是沒有明說,皇上心裡也有底,他幽幽的道:「那……朕現在的情況,還能活多久?」
寧淺予沉默著,沒有開口。
皇上眼睛再度緩緩合上,聲音更加的低沉:「沒事,說罷,朕已經有了心裡準備。」
寧淺予跪著,艱難的從口裡擠出實話來:「回皇上,若是能度過今年,已經是極好的……」
「今年……」皇上喃喃的道:「已經是農曆十月,還有兩個月……」
「看來羊林子的預言,是真的,是真的……」
「北雲宣帝三十五年冬,國有大亂,國有大亂……」
寧淺予還想說勸慰的話,皇上已經停住呢喃,開口道:「淺予,你下去吧。」
她只能先出來,遇到在門口守著的太后。
太后已經將兩人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此時眼角已經濕潤:「淺予,皇上的身子,真的如你所說?」
寧淺予點點頭。
太后隻覺得頭一陣眩暈,差點摔倒。
皇上的身子,在寧淺予的調理下,還沒算完全垮。
次日,就有聖旨下來,賢榮親王被立儲。
但有一點讓讓人不解的是,皇上的聖旨裡,並未將司徒森封為太子。
寧淺予也覺得奇怪。
立儲就是立太子,卻不給司徒森太子之名,難道皇上病的有些糊塗了?
但是病是她瞧的,皇上雖然極度虛弱,但是神智尚在。
這裡邊,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司徒森一夜未歸,聖旨下來之後,臨近中午才回來。
寧淺予瞧著胡茬都冒出來的人,輕笑了一聲,道:「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司徒森的眉心,還帶著隱隱的陰鬱。
見到寧淺予的笑顏,才跟著道:「是啊,司徒逸雖然暫時還沒吐露什麼,但那些證據,已經讓他翻不了身了。」
「你放心,在獄中他會受盡折磨而死。」
寧淺予給司徒森泡了茶,瞧見他眉心還帶著一絲鬱結,狐疑道:「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司徒森動了動嘴角,最後還是忍不住道:「司徒逸在朝堂之上辯駁的時候,說了一句『你偏袒司徒森,是源於你對玉魅的虧欠』。」
「嗯?」寧淺予驚疑道:「玉魅?」
「正是。」司徒森點頭道:「正是因為這句話,父皇才全面爆發。」
「若父皇當時是炸藥,這句話,就絕對是引子。」
寧淺予忽然想起之前,在鬼門門主桌上看到的那副嬰兒胎記畫像。
她站在司徒森邊上,手緩緩的攀上他的肩膀,道:「王爺,你有沒有想過,可能……」
「可能什麼?」司徒森心裡其實有一絲猜想。
但是他不敢去面對,他頓了頓,手緩緩的將寧淺予的手握在手中,道:「我的母妃,是去世多年的德妃。」
他的手,帶著不易覺察的顫動,明顯的是不願面對那個事實。
寧淺予想了想,覺得司徒森還是必要知道,她走了兩步,坐在司徒森的邊上,道:「王爺,有件事,我想你還是要知道。」
【作者題外話】:今天實在是不在狀態,五章還是照舊奉上,但是最後一章還得一個小時,實在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