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話,讓薑思雨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愣在當場。
她掙扎著,還想辯駁:「皇上,您此番發病來的蹊蹺,若是……」
「叉出去吧。」皇上想揮手,抬了抬手沒抬起來,索性將頭扭向一邊,不再看薑思雨。
薑思雨母子,被侍衛帶了出去。
剛才薑思雨母子之所以沒探出鼻息,是因為皇上的鼻息很微弱,薑思雨猛然間的試探,根本瞧不出來什麼。
更何況,薛凡幫著施針,也對呼吸有影響。
故而她心急之下,才弄錯。
狼狽不堪的薑思雨,死死盯著緩緩掩的硃紅色大門,心裡是一陣陣的不甘心。
「母妃!」司徒雲好歹還是保存著一點理智,低聲道:「趕緊去通知八皇叔!」
薑思雨頓了頓,狠聲道:「叫大牢那邊,儘快找機會動手!」
「是。」司徒雲四下看了看,道:「這會子,就會有人去!」
殿內,皇上剛醒,就發了一頓火,意難平,還在微微的喘息著。
薛凡把脈之後,才將施好的針,全部取下。
「父皇的情況怎麼樣?」司徒森緊蹙著眉,道。
「只要熬過這最難的一關,皇上的身子暫時沒有大礙,但只是暫時而已。」薛凡實話道。
「那……」司徒森頓了頓,看了眼皇上,低聲道:「可知道發病的原因?」
薛凡苦笑著搖頭,道:「皇上的身子情況複雜,像是即將耗盡燈油的燈一樣,一點風,都能將之帶熄滅。」
「要問起具體的原因,誰也不知道。」
司徒森心裡一喜,轉向皇上,道:「父皇,您陡然發病,導致後妃懷疑淺予。」
「眼下,淺予被逼著進了大牢,還請您下令,還淺予一個清白。」
皇上咳嗽了幾聲,極度難受,道:「朕的確是吃了寧淺予給的藥丸,才病重的。」
「還沒查清楚原因之前,暫時不能將之放出來!」
司徒森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盯著皇上,道:「父皇!剛才薛凡神醫也說,您此番發病,找不到原因!」
「這樣下去,得是猴年馬月,才能還淺予一個清白。」
「事有兩面。」皇上忽然開口,朝薛凡道:「你先下去開藥吧。」
「是。」薛凡清楚他們定是有話要說,直接退了出去。
皇上又朝海公公點了點頭。
海公公帶著剩餘伺候的人,全部下去了。
只剩下他們父子,皇上才低聲道:「森兒,你自小就是朕的皇兒中,最為出色,最為穩重的人。」
「因為有些原因,朕不能和你頂親近,但,朕卻是最看重你的,如今有些話,朕不得不說了。」
「預言之日,朕起初還在懷疑,但眼下看來,預言就是真的,天下已經大亂。」
「從狄韋的出現,到司徒長生歸來,還有玉玨……這一切,都附和預言中大亂二字。」
皇上才說了幾句話,已經喘息的不成樣子。
司徒森趕緊取了熱水過來,低聲道:「父皇,等您病好再說。」
「此次病是好不了了。」皇上喝了兩口水,苦笑一聲,道:「朕在位多年,不想百年後留下罵名。」酷愛電子書www.kuaitxt.com
「朕不得不將一切都料理好,不然朕死的不甘心吶!」
「父皇!」司徒森沉重的道:「您真龍天子,定能長命百歲。」
「不,朕知道時日不多了,朕這些天以來,時常夢見先帝。」皇上搖頭,重重的嘆了一聲。
喉嚨中的痰音,呼啦呼啦,像是拉著風箱一般。
良久,皇上才對上司徒森的眼睛,道:「此番寧淺予下獄,是朕算計好的事情。「
「父皇!」司徒森不解,皺眉道:「您!」
「真知道北雲宣帝三十五年冬,國有大亂的預言是真,而寧淺予是天命鳳凰的預言也是真。」皇上頓了頓,緩了口氣。
司徒森怔怔的看著皇上。
皇上喘了好一會,才接著道:「無禪子和羊林子師徒的預言,從來未錯,那玉璣子的傳言,也就是真的。」
「朕知道,眼下外邊多少不懷好意的人,盯著寧淺予這塊唐僧肉,都想得到寶藏。」
「眼下,只有將她關押起來,別人都觸及不到,才能保護好她,她的寶藏,你一定要弄到手!」
「父皇,她是兒臣的王妃,兒臣!」司徒森不知道怎麼去說。
皇上已經清楚他想說什麼,冷笑道:「王妃又能如何,這高位之上,輪不到你感情用事!」
「將來登基後,你還以為,你們之間的感情,能一直如初?」
司徒森帶著些痛楚,道:「若是像您說的一樣,兒臣……還不如不要這皇位!」
「混帳!」皇上氣的胸口上下起伏,又開始喘息起來:「朕的兒子,向來不能兒女長情,你們是男子漢,志在四方!」
皇上說完這話,目呲欲裂,幾欲起身,儘力支起,狠戾的盯著司徒森:「朕要你發誓,你一定會得到那筆寶藏!」
「兒臣……兒臣……」司徒森第一次如此為難,如此猶豫。
若是應了皇上的話,只怕將來和寧淺予之前,定要生出嫌隙。
但……他抬眼看了眼油盡燈枯的皇上,心下不忍,一時陷入兩難。
皇上由咳嗽起來:「朕的兒子中,只有你能擔國君,要是你都退讓,註定這江山,要易主!」
「寧淺予玉璣子帶來的寶藏,是足夠另外建立一個北雲國!」
「朕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也絕不允許,祖宗拚命打下的江山,葬送在你我手中!」
司徒森扶住搖搖欲墜的皇上,痛聲道:「父皇,您可知道預言的結尾,是要寧淺予的血,去血祭玉璣子,才能取出寶藏!」
「知道!」皇上眼中滿是狠絕:「無毒不丈夫,若要成大事,犧牲寧淺予算什麼!」
「你若是不答應,朕,即刻下令處死寧淺予!」
「父皇!」司徒森痛楚的跪下,道:「她是無辜的!」
「江山面前,誰不無辜,先祖當年創下北雲,難道沒有血淚去拚?」皇上重重的跌回龍榻上,道。
「婦人之仁,必當走不長遠!」
司徒森依舊是跪著,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惶然。
皇上,他什麼都知道,包括所有的預言!
皇上見他還是不肯答應,朝外道:「海青!」
海公公應聲進門,忐忑的瞧著父子間詭異的一幕:「皇上有何吩咐?」
「傳令下去,寧淺予以藥丸之名,意圖謀害天子,賜白綾三尺!」皇上一字一頓,狠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