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直憂心忡忡的等著皇上清醒。
在吐完那口血之後,又等了接近一炷香的時間,皇上才幽幽轉醒。
中間幾人,為了避開海公公服侍皇上換衣裳,出了內寢,轉而去外室候著。
不一會,就聽見海公公驚喜道:「皇上,您醒了!」
太后趕緊起身,拂開嬤嬤準備攙扶她的手,疾步走到內寢。
司徒森和寧淺予趕緊跟上去。
一連吐了兩次血,皇上的身子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轉瞬直下。
清醒過後的狀態也不怎麼好。
前後才不過大半個時辰的事情,皇上卻瞧著,像是過了半年一樣,眼瞧著衰老了不少。
太后上前幾步,坐在龍榻邊緣,心疼的看著皇上:「皇帝,你怎麼樣?」
「母后……」皇上環顧了一圈,視線落在擔憂不已的太后身上。
幽幽的開口,聲音無比沙啞:「兒臣沒事,又讓母后擔心了。」
「說什麼擔心不擔心的,只要你的身子好起來,比什麼都重要。」太后嘆了一聲,道。
「你剛醒來,好好休息,外邊的事情,全部交給森兒處理。」
說起司徒森,皇上頭微微轉動,落在不遠處司徒森的身上,臉色變幻莫測。
看的司徒森和寧淺予都是陣陣心驚。
司徒森趕緊上前兩步,拱手道:「父皇,您感覺如何?」
皇上想說什麼,張口卻猛地咳嗽起來。
太后瞥了眼司徒森,趕緊心疼的幫皇順氣,一邊朝海公公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拿熱水過來!」
海公公端了熱水,太后卻是看了看皇上,道:「森兒,你來給你父皇喂水。」
「是。」司徒森幾步上前,接過海公公手裡的水。
皇上咳嗽了好一會,德聲伸過去接痰的帕子上,隱隱出現些血跡。
為了怕太后再度擔憂,德聲趕緊將帕子斂起來,沒讓太后瞧見。
但一直遠遠瞧著的寧淺予,卻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她的心,逐漸下沉。
看來,皇上是躲不開預言的宿命。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即便是她重生之後,改變了很多事情的走向,出現了很多前世沒出現的人。
以及發生了很多前世前所未有的事情。
但,宿命就是宿命。
預言是真的,皇上逃不開這預言的宿命,只怕,她……
要是如此!
司徒森給皇上喂水之後,皇上的眼睛,還直勾勾的盯著他。
眼睛微動,滄桑的聲音響起:「森兒,你老實的告訴朕,你是不是竹公子?」
司徒森絲毫沒有變化,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道:「回父皇,兒臣不是竹公子!」
「也不知外邊怎麼會有這般荒誕的謠言,更不知,這樣荒誕的話,怎麼傳到您的耳朵中來了。」
皇上緊緊盯著司徒森,沒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變化:「當真?」
「兒臣不敢欺瞞父皇。」司徒森滿是誠懇的低下頭去,視線正好和皇上探究的眼神錯開。和順小說www.heshun168.com
皇上看不清什麼,只能相信司徒森,語重心長道:「你是朕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的皇儲。」
「切莫做些糊塗事,傷了皇家顏面,也將你自己推入深淵!」
「是。」司徒森再次低頭,無比誠懇,道。
皇上說完話,疲憊的閉上眼,連太后都沒再多看一眼。
太后見狀,心知皇上此時定是身子不適,帶著幾人準備離開。
龍榻上的皇上,聽到幾人起身,衣裳摩挲發出來的聲音,再度開口,卻依舊沒睜眼:「森兒,你留下,朕有話要說。」
「是。」司徒森趕緊應聲。
寧淺予則是攙扶著太后,準備送她回宮。
今兒的天氣倒是很好,雖然風很冷,但卻是難得的藍天白雲,映著皇城中的一磚一瓦。
殿內是一片壓抑,出了殿,太后瞧著瓦藍的天色,嘆了一聲:「許久不曾有這樣的天氣。」
「是啊,皇祖母。」寧淺予不知道太后想說什麼,應聲道:「眼瞧著大雪節氣,天卻好起來了。」
太后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寧淺予,這才抬腳,朝前走去。
寧淺予跟在太后身邊,太后不說話,她就不出聲。
兩人沉默著走了幾步,太后再度幽幽的開口:「淺予,這好幾個月了,朝陽和你走的倒是很近。」
「時不時的就去你們王府,聽說還是別院,你這別院裡面,有什麼稀奇寶貝不成?」
寧淺予心裡咯噔一下。
太后查的這樣仔細,難道太后懷疑到什麼了!
他們一直掩飾的極好啊。
為了打掩護,別院中還真的挪進去不少的芍藥。
她盡量的不著痕跡,道:「回皇祖母,朝陽公主最近是和臣媳走的近,但那也是瞧在王爺的面上。」
「至於去王府別院,是因為朝陽公主是惜花愛花之人,知道王府別院新進了不少芍藥。」
「便時常想著去瞧一瞧,旁的並沒有什麼。」
「是嗎?」太后停下腳,盯著寧淺予:「相比起朝陽和你走的近之前,她來哀家宮裡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皇姑姑多陪著您,是好事。」寧淺予不知道太后究竟想說什麼,硬著頭皮附和道。
太后瞧著低眉順眼的寧淺予,卻是冷笑一聲:「是好事,但朝陽是哀家放在手邊長大的女兒,什麼性子哀家最清楚不過。」
「朝陽和哀家說話,總像是擔心什麼似的,話裡話外,尤其是一副即將生離死別的模樣。」
「淺予,哀家問你一句實話,你們是不是背著哀家,在做什麼小動作?」
原來是朝陽公主自己給露餡了!
但這也怪不得朝陽公主,她前半輩子都是為了別人而活。
後邊隻想和心愛的人相守終生。
朝陽公主早就做好私奔,一輩子不回來的打算,抽空多陪著太后,也是人之常情。
寧淺予轉念一想,趕緊道:「皇祖母,您是火眼金睛,臣媳斷然不敢背著您做什麼。」
「不敢就好。」太后瞧著寧淺予毫無破綻的臉色,再度朝前走去。
既像是說給寧淺予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哀家幾個孩子,如今養在手邊的,只有朝陽和皇帝。」
「皇帝身子每況愈下,哀家已經做好隨時失去他的準備,但朝陽,是哀家的心頭寶。」
「哀家斷不容許她出什麼事情,什麼事也不行。」
「若是誰敢動朝陽,那就是哀家絕對的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