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既然我是寧府的血脈，怎麼會流落在外呢？」安樂雖然在回答寧長遠的話，視線卻是盯著寧淺予的。

寧長遠只顧著興奮，哪裡注意安樂的表情。

他歡喜的不知道怎麼是好，道：「認祖歸宗是大事，這樣吧，我儘快找人挑日子，咱們風風光光的辦一次！」

「好啊。」安樂溫潤的笑著，道：「正好年下，熱鬧一番也是好的。」

寧長遠激動興奮，情緒複雜，故而他沒留意，安樂一直不曾叫他一聲父親。

幾人總不能一直呆在祠堂，邊說話，邊順著挪回前廳。

寧淺予一直在不動聲色的，看著安樂和顏舞。

不過兩人，都沒有什麼破綻露出來，一切，都是剛剛好。

可越是這樣，寧淺予就越是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安樂這樣爽快的答應回寧府，她心裡總是隱隱的不安。

這股子不安還沒退去，卻見雲嬤嬤慌慌張張的從後邊跑進來。

見到幾人，禮數都顧不上，道：「老，老太君能說話了！」

寧淺予也顧不得太多，起身直接朝靜心苑而去。

安樂剛確認身份，暫時也不適合見老太君，寧長遠留在前廳陪著安樂說話。

靜心苑。

馮婆子見到寧淺予都是激動不已：「王妃，老太君能說話了！」

寧淺予點頭，直奔內寢。

老太君半臥在床上，腦袋能動的幅度不大，聽到門口的說話聲，艱難的轉過頭去。

「淺……予……」

真的能發出聲音，就是嗓音已經變的沙啞難聽，和老太君之前的聲音，判若兩人。

寧淺予鼻頭微酸，上前握住老太君的手的，道：「祖母，是我。」

老太君的手使勁的上揚，似乎想要摸一摸寧淺予的臉。

不過她暫時還不能隨便的動彈，手也似乎使不上勁。

寧淺予察覺到她的意圖，抓著老太君的手，朝自己臉上放去。

老太君渾濁的眼珠子微轉，登時落下淚來，斷斷續續道：「淺……淺予，你……受苦……了。」

「祖母，我不苦。」寧淺予顫聲道：「您感覺如何？」

「就……這……樣了。」老太君朝周圍的人看了眼，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老太君，馬上就要用晚膳了。」雲嬤嬤搶著道。

老太君費勁的搖頭：「不，不是。」

她昏迷的時候，還是穿著夏裝，現在屋裡的熱氣，和身上的夾襖，都能說明已經很冷了。

寧淺予倒是明白了老太君的意思，低聲道：「祖母，今日是十一月二十四，剛過寒露。」

「都，都躺了……這樣久。」老太君說話逐漸的連貫了些，說上一句，要微微的喘息一會兒。

等喘息夠了，老太君看了周圍的一圈人，道：「你們，先，出去，我，和淺予說，幾句話。」

雲嬤嬤擔憂的看了一眼老太君，道：「您才剛醒，要不要先見見老爺？」蛋疼小說網www.danteng123xs.com

「出去。」老太君意簡言駭。

雲嬤嬤只能和周圍伺候的人，全部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寧淺予二人。

老太君仔仔細細的看著寧淺予，眼淚又忍不住奪眶而出：「淺予。」

「祖母，人都出去了，您要說什麼？」寧淺予傾身，為老太君將被子掖好。

老太君一隻手還拉著寧淺予，一邊道：「淺予，我，對不起，你。」

「祖母。」寧淺予叫了一聲，卻不知道說什麼。

老太君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道：「你別，說話，聽我說。」

「好。」寧淺予鼻頭酸的更厲害。

「淺予，你，一直在，查藍姿，的死。」老太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眼下，時間到了，只怕是，是再也，瞞不住。」

「藍姿，她，她是自願，死的。」老太君的視線落在寧淺予臉上，道：「是，為了保住一個秘密。」

「當年，你出聲，就帶著玉璣子，我們都沒，見過，以為是什麼好東西。」

「但，你三歲的時候，有個道士經過寧府，說，你這玉璣子，不簡單，只怕，是禍源！」

「他還說了些不著邊際的話，瘋瘋癲癲。」

「當時我們都不懂，以為道士亂說，沒有理會，可寧可信其有，藍姿生怕你被當做妖邪，便開始稱病。」

「她和你都在紫芳園，從不出去見人，將你脖子上帶著的玉璣子取下，甚至，還帶著你回了忠勇侯府一年。」

「再回寧府，事情，卻沒按照她想象的一般，息事寧人，隨著時間越過越久，你出生當天的事，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

「之後，流言雖然傳的不多，但卻是日益見多起來。」

老太君一口氣說了很多，對於她而言，已經是極限。

說到這，開始不停的喘著粗氣，還伴隨著聲聲咳嗽。

寧淺予趕緊道：「祖母，我去幫您倒水。」

當一杯熱水喝下，老太君的呼吸才稍微正常些，卻也是局促的很，像隨時要接不上來那口氣一樣。

「祖母，要不先歇歇再說。」寧淺予雖然急著想知道當年的事情，卻到底帶著幾分不忍。

「不，讓我說完。」老太君卻是執拗的很：「我怕過一段時間，就沒機會說了。」

老太君頓了頓，接著道：「你五歲的時候，又有道士進府，這一次，明確的說，你是禍害，犯了天罡煞氣！」

「一人說沒什麼，但好幾個人說，引起了我的主意，但我不相信那些小道士，而是派人秘密的去請了天師回來。」

「好在老太爺在世的時候，和那羊林子有些交情，羊林子進府之後，仔仔細細給你算了命數。」

「這一算，卻是大駭，你的命數，不僅僅是犯了天罡，而是天鳳之命！」

「除了這命運之外，他還算出北雲宣帝三十五年冬，國有大亂，算著時辰，正是二十日之後！」

「當時天師的預言，過於駭人，事關重大，甚至關係到整個寧府的命運，我不得不將這件事壓下來。」

「除了藍姿和我，雲嬤嬤之外，沒有人知道預言是什麼，我們都知道之前的道士，是孫倩如派人請回來的。」

「於是，幾人合計了一出將計就計，說你就是那天罡煞星。」

「藍姿生你之後，一直病著，也符合你是煞星的預言，她為了不讓外人生疑，便……便溺死了。」

「而溺死她的人，是……是你父親，因為孫倩如請來的道士說，你的煞星之命，會禍害身邊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