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雲和卿鳳國的人,都在等。
等一個完全契合的時機。
時間一晃,已經過了三日。
是夜,紫樂從大營中,悄無聲息的出來,到了馬棚子處,將東西遞給馬準備草料的瞎子。
瞎子滿是眼白的空洞眼睛,微微一轉。
隨即那條縫,微微的睜開一點,盯著手裡的紙條。
開口的聲音也極度的沙啞,像是好多年,沒開口似的:「將軍說了,此次失敗,你我都要死。」
紫樂心下煩躁,道:「一個啞吧瞎子開口,若是被人聽見,才叫是要我們的命。」
「趕緊將消息遞出去。」
「好。」瞎子低聲道:「你走吧,免得引起別人的懷疑。」
紫樂點點頭,剛想走,又回過頭,低聲道:「我想知道,你這在馬棚子中,又不能接觸到什麼人。」
「你的消息,是怎麼遞出去的?」
瞎子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閃電貂,道:「有些東西,是有靈性的。」
紫樂沒有再問,再問,只會引起瞎子的懷疑。
回到營帳,紫樂跪下,朝著一片黑暗中道:「王爺,事情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那接頭人,用的乃是閃電貂傳信,故而北雲一直沒抓住這個細作。」
「嗯。」司徒森的聲音,從暗中傳出來,不帶著一點溫度:「魚躍,聽到了?」
魚躍低聲道:「王爺,小的明白。」
人都出去,大帳中還是未曾燃起燈火。
紫樂跪的膝蓋發麻:「王爺,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不做什麼。」司徒森坐在桌子前,幽幽道:「你再次給他們漏洞,裝作被抓走的樣子。」
「這……」紫樂聲音急促:「若是這次卿鳳計謀未成大敗,自然是知道我任務沒完成。」
「我要是落在詹坤手裡,定會死無全屍!」
「不會。」司徒森的視線,在黑暗中準確的落到紫樂臉上:「將你的人皮面具帶著,詹坤不會殺你的。」
紫樂還是有些也猶豫。
但她早就做了選擇,現在沒什麼別的法子,哪怕前邊是懸崖,她都得按照司徒森的話,乖乖跳下去!
卿鳳國的營帳。
詹坤接到了瞎子的閃電貂遞出去的東西,笑意逐漸加深,將東西遞給軍師:「傳令下去,明日天亮,便發動攻擊。」
軍師看著紙條上的字,猶豫著,道:「將軍,紫樂說,她要用假孕來騙的司徒森不上前線。」
「但別忘了,還有那江河和幾萬大軍,還不到五日,這會子攻擊,是不是有些草率?」
詹坤冷笑一聲,道:「什麼草率,行軍打仗,有時候拚的,就是兩軍之間的謀略!」
「你此番越是畏手畏腳,咱們勝利的希望,就越是渺茫。」
「但……」軍師還想說什麼。
詹坤已經開口:「得了,下去吧,只要司徒森沒有察覺出紫樂的不對勁,咱們就能按照計劃進行。」
天剛泛起一絲魚肚白的時候,卿鳳國果真發起進攻。
司徒森一身盔甲,在營帳中端坐著,當衛兵進來通報的時候,他嘴角挑起一抹詭異的笑意,道:「傳令,迎戰!」
詹坤坐在馬前,看著眼前及時迎戰的北雲軍隊——為首的只有江河一人,並不見司徒森。118小說www.xiaoshuo118.com
看來,紫樂還真是有用!
他彷彿看到了黎明的曙光,手一揚,道:「進!」
不見司徒森,卿鳳國的士兵氣焰高漲,一鼓作氣的朝前沖著。
兩軍打的火熱。
詹坤坐在馬上,幽幽的看著,江河和卿鳳國副將正在對壘。
他嘴角一揚,長槍對準江河而去。
只要將江河撂下,北雲群龍無首,拿下就是一夕之間的事情。
江河被卿鳳國副將牽絆著,就算察覺背後的危險,也無力去阻攔。
但,就在詹坤的長槍,距離江河很近的時候,忽然當的一聲,一把劍,直直的打向他手裡的長槍。
一聲沉悶的嗡響聲,震得詹坤虎口都傳來劇痛。
他回頭看去。
司徒森一身黑色的戎裝,站在馬背上,手裡還執著閃著寒光的劍,臉上,是一抹詭異的笑意。
「將軍!」司徒森出現的那一剎,卿鳳國二將也察覺不對:「不是說,紫樂會將司徒森迷暈!」
「這……」
「這什麼!」詹坤眼眸微沉,道:「事到如今,別無退路,我詹坤戰無不勝!」
二將猶豫的看著略顯慌張的詹坤,又看了眼如天神降臨的司徒森,心一橫,朝將士道:「殺!」
司徒森目標明確,朝詹坤而來。
詹坤雖然瞧著粗狂,但武功的確不賴。
兩人也好,兩軍也罷,一時間都是焦灼無比。
戰鬥從天剛泛著微白,到現在天光大亮,卿鳳國部署已久,卻不見佔上風,反而是隱隱落敗。
「將軍,將士的情況不對!」二將打鬥中,靠近詹坤,道:「這樣下去,這怕是要出問題。」
詹坤環視一圈周圍的士兵,道:「現在撤走,那就是敗兵,今後在卿鳳國都抬不起頭!」
「可是!」副將狠聲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要是接著戰鬥,咱們都死了,卿鳳國就完了!」
詹坤眼中都是痛色,眸光一閃,咬著牙,道:「先撤。」
「那些士兵怎麼辦!」二將著急的道。
戰鬥了這樣久,北雲的士兵,越挫越勇,反觀卿鳳國的士兵,有很多都倒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叫喚起來。
「鼠疫!」詹坤的心,猛然沉下去:「只怕是鼠疫!」
「不管他們,我們先撤!」
卿鳳國的人,忽然朝後撤退。
江河快步到司徒森邊上,道:「王爺,追還是不追?」
司徒森的眼神,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看了一圈,道:「本來是最好的追擊時刻,但是,不能追。」
「先將這些屍體處理掉,一把火全部燒了!」
「他們許多都是鼠疫導致,以鼠疫的兇險來看,若當真蔓延,不光是軍隊有危險,就連百姓都逃不開!」
「是。」江河道。
卿鳳國的人在這一場戰爭中,直接是大敗。
詹坤率領的剩下的人,再度回撤了二十裡地。
司徒森也不想追,他記掛著在錦都一人的寧淺予,隻想前線稍微鬆懈,他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