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博仁原以為他誠心認錯,為了引出狄韋,寧淺予會將計就計的放過他。
可沒想到,寧淺予竟然會這樣說!
他微微一怔,硬著頭皮接著道:「只要王妃開心,狄某人就是死,也是願意的!」
「好。」寧淺予毫不猶豫道:「就按照你說的辦,你要是不死,還真不能解我心頭的惡氣!」
她就知道狄博仁會這樣說,等的就是這句話!
狄博仁完全呆住。
他這不是上趕著送死?
狄博仁還沒想到計策,就聽狄桑帶著哭腔道:「王妃,您之前不是說,可以看在哥哥願意知錯就改的份上,放他一馬嗎?」
「王妃,您要是真想解氣,就要我的命去,我不在乎!」
狄博仁轉頭看著狄桑,道:「你不要胡鬧,這是我,還有父親欠王妃的!」
說完,回頭看著寧淺予,道:「王妃,求您饒了桑桑。」
還真是兄妹情深,寧淺予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她當然不會即刻殺了狄博仁。
狄博仁跟紫藤在密謀什麼,她還沒查出來呢!
紫藤已經生了二心,要是不將之除去,將來定會成為心頭大患!
但直接殺了紫藤,只怕曼陀羅和虎刺,心裡會和她生出隔閡來。
他們可都是見過竹公子的人,狗急跳牆,兔急咬人,暫時還不能用這樣的法子。
離預言的日子越來越近,要不著痕跡的掃清一切障礙才行。
寧淺予輕笑了一聲,道:「還真是羨慕你們兄妹情深,竟然都肯為了對方去死。」
「不過我這般仁慈,怎麼會說殺就殺人呢?」
狄桑眼前一喜:「王妃,這樣說,您是放過哥哥了?」
「是。」寧淺予嘴角微翹:「死是不用死的,但是他想害我的命,輕饒是不可能的。」
狄博仁趕緊接話,道:「王妃,我知道我犯下的罪,千刀萬剮都不夠,您怎麼懲罰都行。」
「倒是爽快。」寧淺予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不過那笑意怎麼看,都是諷刺。
她從懷中拿出一顆藥丸,道:「這樣吧,你暫時也不能去別處,你將這藥丸吃下去,我便信你真心悔過。」
狄博仁看著她手中烏黑的藥丸,狠狠咽了口口水,沒有動靜。
「怕了?」寧淺予諷刺道:「也對,你都想殺我了,怎麼會因為狄桑的幾句話,就改變主意,看來是我想多了,輕信了你。」
戲都做到這份上,不能功虧一簣!
狄博仁心一橫,上前將漆黑的藥丸塞進嘴裡。
藥丸太大,他吞的又急,哽的喉間生疼。
說話都變了調子:「王妃,我是真心懺悔,之前被仇恨蒙蔽了!」
寧淺予這才綻開一個大大的笑臉:「不問是什麼葯,就能吃下去,看來你是真的有悔過之心。」
狄桑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去:「王妃,您給哥哥吃的,究竟是什麼?」第一抓機小說www.001zj.com
「是百花丹。」寧淺予頓了頓,道:「百花丹既是毒,也不是毒。」
「服下之後,每日早晨,中午,晚上,都會腑臟疼痛不已,那滋味,我也形容不出來。」
「每次疼,都會疼足半個時辰,之後就會自己好。」
狄桑雖然心疼,但轉眼一想,狄博仁原是想要寧淺予的命,寧淺予現在能放狄博仁一條生路,已經是天大的慈悲。
如何還能要求寧淺予放過狄博仁?
她動了動嘴皮子,終究只是心疼的看著狄博仁,話鋒一轉低聲道:「那多久後,您幫著解毒?」
「百花丹藥效只有三個月,三個月後會自行解開的。」寧淺予稍作停頓,掃了眼不言不語的狄博仁,接著道。
「但是這三個月,你要是想用什麼別的藥物去解,那百花丹就會變劇毒,頃刻間要你的命!」
她最後的幾個字,音調已經低下去。
可音調越是低,這句話聽著越是讓人覺得頭皮都跟著發麻。
狄博仁說不清現在的感受,他只知道,心裡除了仇恨之外,好像真的有後悔的情緒上湧。
他為什麼非要隻身前來,惹上寧淺予這樣腹黑的人!
後悔已經無用,他只能承受百花丹的同時,找機會將寧淺予弄死!
狄博仁一副認命的模樣,伏在地上,道:「多謝王妃賞賜。」
寧淺予冷笑了一聲,道:「好,你暫時就留在這小院子,狄桑我會送走,你們暫時不要見面了。」
狄桑剛才情緒一直激動不安,現在冷靜下來,頭又開始疼痛不已。
寧淺予再度命人將她抬回誠醫館安置著,狄桑也將她知道,關於狄韋的事情,原本的告知。
相比起之前在月滿樓說的,她果然還有所隱瞞,這回終於都吐乾淨了。
等身邊沒有旁人,立春才低聲道:「您真的相信那狄博仁的話?」
「哼。」寧淺予冷笑道:「相信?若狄韋是老狐狸,狄博仁就是小狐狸。」
「狐狸的眼淚,和惡魔的眼淚有什麼區別,要是我真相信他,也不會給他吃百花丹。」
「百花丹奇毒無比,三個月之後,狄博仁不論如何都會喪命的。」
立春瞧著寧淺予微笑的臉,忽然打了個冷戰。
還好她一心終於主子,不然什麼下場都不知道!
寧淺予凝眸,瞧著馬車外陰霾的天氣,心知狄博仁在百花丹的藥力,發作不過幾日定要有所行動。
回到王府,司徒森竟然意外的在府中。
他懷中抱著小癩皮狗,有一下沒一下的薅著狗背上的毛,眉眼間帶著些不耐。
但是見到寧淺予,將那股煩心的感覺隱藏,還換上了笑意:「小魚兒,你回來了?」
寧淺予一眼就瞧出司徒森不對勁,她不著痕跡的道:「王爺這是怎麼了,魂不守舍,在薅下去,小狗兒的毛,都要給薅禿了。」
司徒森這才趕緊將小癩皮狗遞給寧淺予,拍了拍袍子上的狗毛,道:「小魚兒,狄韋又跑了。」
「意料之中。」寧淺予輕笑道:「王爺莫不是因為這件事心裡不痛快?」
司徒森輕嘆了一聲:「還有二十三日,就是預言之日,父皇立我為儲。」
「但我總是覺著,這裡面,還有什麼不對勁。」
司徒森看著寧淺予,眼底的神色不明:「小魚兒,昨晚上,夢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