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鶯竟然沒在安樂的身側。
而且最近她回來,也沒聽說安樂身邊,多了個他會完全信任的人!
按照她對安樂的了解,他是斷然不會輕信任何人。
這樣一想,寧淺予免不得,又多看了幾眼那女子的模樣。
女子似乎帶著些羞怯,一對上寧淺予的眼睛,就自覺地挪開視線。
寧淺予皺了皺眉,那種熟悉感,越來越強烈。
她眼睛微眯,正打算開口,安樂已經出聲了:「皇后娘娘,還沒來得及介紹,這是我的婢子冷梅。」
寧簽約微微一笑,道:「沒見到黃鶯,還真是不習慣。」
「是啊,黃鶯昨日倒熱水的時候燙了手,暫時不方便伺候。」安樂指了指身後的婢子,道:「這也是往生閣的人。」
「哦。」寧淺予拖長了尾音,再度看了眼一身黑色衣裳的冷梅一眼:「不過這打扮,是不是不太好?」
「冷梅人如其名,像是雪中的傲梅一樣。」安樂無奈道:「一直是這樣,我也沒法子。」
寧淺予跟著一笑,朝還在颳雪的茯苓幾人道:「回去吧,雪收集夠了。」
說完,看著安樂,道:「你這病,需要好好的調理,冷雪天氣,還是不要出來的好。」
「多謝皇后娘娘關心。」安樂微微頷首,算是見禮。
回去的路上,寧淺予走的很小心,茯苓和立春捧著探子走在後邊。
茯苓覺得有些奇怪:「皇后娘娘,冷梅怎麼瞧著都有些奇怪。」
「是很奇怪。」寧淺予慢慢的走著,沒有回頭:「之前從未見過這人,咱們還是小心些。」
「另外,叫你查寧長遠交給安樂的那些生意的,查的怎麼樣了?」
茯苓趕緊道:「估摸著,也快回來稟告了。」
一行人回到紫芳園,那派出去查事情的暗衛,也回了,正在紫芳園門口等著。
「見過皇后娘娘。」
「進來說話吧。」寧淺予手中還拿著幾枝開的正艷的紅梅,她將梅花遞給玲瓏,道:「派人在外邊守著。」
去查事情的人,是司徒森給她的暗衛,眼下扮作小廝。
見沒人之後,暗衛跪下,道:「皇后娘娘,查清楚了。」
「寧老爺交給安少爺的生意有五處,交給安少爺之前,這幾處生意,雖說不是暴利,但也不至於虧損。」
「可是安少爺接手之後,一連串,發生的都是怪事。」
「比如那酒樓,原本經營的好好的,可偏偏那一陣子,接二連山的人,在菜中吃出了蟑螂蟲蟻。」
「更有甚者,白天吃飯的時候,都能見到老鼠在躥,生意至此一落千丈……」
「酒樓中免不了會有這樣的那樣的事情。」寧淺予頓了頓,道:「難道安少爺連這一點都解決不了?」
「安少爺解決了,只是關門幾日,說是徹底清理,還花了銀子翻修一遍。」暗衛接著道。
「清理之後,開業不過三五日,酒又出了問題,這一次是大問題,喝死了兩三個人。」筆下文學www.bxwx.co
「雖然查證了是酒的供貨商出了問題,但加上之前的事情,是徹底沒人願意去,酒樓關門大吉。」
「之前酒樓欠下的貨款,還有重新翻修的銀子,都還沒還上。」
寧淺予皺了皺眉,道:「對於這些事,安樂難道沒給寧長遠一個說法?」
暗衛低聲道:「安少爺隻說流年不利,會好起來的,許是因為安少爺手中其他的生意,還在盈利,寧老爺並未說什麼。」
「這樣說起來,剩下的生意,定然和這酒樓差不多,出了大大小小的意外。」寧淺予幾乎是斷定了。
「是。」暗衛肯定她的猜想:「比如那莊子,田間鬧起了田鼠,那些佃戶治理不了,紛紛退租。」
「田鼠剛才只是在田間鬧了災,後來田間退了沒東西吃,鬧到莊子裡面,屋漏偏風連陰雨,莊子裡又鬧了白蟻。」
「這下子,莊子上的人都撤走了,莊子也成為危樓,沒人敢去接近……」
暗衛還想說下去,寧淺予卻是揮揮手,道:「安少爺別的生意呢,可有異常?」
「蹊蹺之處就是這兒。」暗衛抬頭看了眼寧淺予,道:「安少爺別的生意,紅紅火火,和之前無異。」
寧淺予已經不用再問了——安樂就是故意的。
什麼流連不利,只怕酒樓和莊子上出現的事情,全部都是安樂安排的!
「你先下去,盯住安樂。」寧淺予微微的閉眼。
她現在有些彷徨。
安樂鬧出這樣多的事情,面上還是為了寧府,暫時沒完全翻臉。
也就是說,寧淺予之前猜測的都是對的——安樂定是要報仇,尋整個寧府的仇,保不齊,連她也在他報仇的範圍內。
他是被藍姿送走的孩子,也是站在她對立面的敵人,她要真是親手弄死安樂,怎麼對得起九泉下的藍姿?
寧淺予緩緩的坐下,撫著漸漸大起來的肚子,一時間陷入了兩難。
茯苓見她這樣,站在她身後幫著揉著太陽穴,道:「皇后娘娘,眼下是不是要叫安少爺過來?」
「叫他過來做什麼?」寧淺予沒有睜眼:「叫他來,他難道還會認了不成?」
「安少爺這樣下去,只怕會毀了整個寧府,他到底和您是一母所出。」茯苓頓了頓,道:「您就這樣忍著?」
「暫時還沒充分的證據說什麼。」寧淺予緩緩的睜開眼:「如果我猜測的沒錯,安樂是要找所有人復仇的。」
「所有人,自然也包含著我,我現在是皇后,又只在寧府呆一個月,是他動手的最佳時機。」
「咱們只需要以身作餌,不怕他不上鉤。」
茯苓還是聽的雲裡霧裡:「皇后娘娘,安少爺已經認祖歸宗,怎麼會要復仇,還對著所有人?」
寧淺予之所以有這樣的判斷,也全部都是從現在的事情,結合之前安樂的話。
安樂之前對著寧淺予吐露心聲,很多話都是說的真話——他和司徒森長生之間發生的事情。
剛開始,那段事情加上他身上的火苗胎記擾亂了寧淺予的判斷,以為安樂是玉玨的孩子。
現在想起來,安樂也沒說假話,那胎記是後來印上去的。
他打小就生活在陰暗中,心裡也逐漸變得陰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