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潑在臉上,那人總算可以勉強睜開眼,淚眼瞥見眼前的小姑娘,怒道:「你趕緊給小爺把毒解了,不然曼娘一會要你的命!」
「哼。」寧淺予冷哼一聲,玩味道:「沒想到,堂堂聞香閣閣主曼陀羅,居然淪落在這小村裡,靠裝神弄鬼開黑店謀生。」
男人的眼中,滿是驚疑:「你,你怎麼會知道……」
話說到一半,自覺失言,將頭彆扭的往旁邊轉去,道:「什麼聞香閣閣主,什麼曼陀羅,小爺聽不懂。」
等等,這聲音,似乎也有些耳熟。
寧淺予拿起桌上的油燈,靠近了些,這才看見男人的長相。
不過二十來歲,面目倒還算得上英俊,最重要,也最顯眼的,是一雙狐狸眼,狹長斜飛入鬢,透著一股子狡詐。
「噗嗤。」寧淺予笑出聲來。
到底是重生才有的好處,走到哪裡,都能遇見前世的熟人,不過,遺憾的是,前世和那些個熟人,彼此相識,今生,只剩下她認得他們。
「你,你,你笑什麼?」狐狸眼男子,靠抓撓緩解身上的巨癢,卻見她突然一笑,覺得甚是滲人,比曼陀羅操控的木偶人還可怕百倍,說話也開始磕磕巴巴。
寧淺予將油燈放回桌上,促狹道:「沒想到,傳說中的玉面狐公子,竟是個結巴。」
竟然不僅僅知道曼娘的真實身份,還能一眼看出,從未正大光明露面的他是誰!
地上的人,顧不上身上百爪撓心的癢,驚訝的瞪大狐狸眼,指著寧淺予的手,顫抖的弧度,比八九十歲的老人還誇張:「你!你!你!」
「你什麼你,難不成真結巴了?」前世認識的時間也不短,寧淺予第一次見到玉面狐這樣狼狽,心情大好,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往他一丟。
玉面狐公子拿起瓷瓶,卻不敢吃裡面的東西,聲音都帶著顫音:「這,這又是什麼?」
「解藥,緩解你身上的巨癢。」寧淺予重新倒了杯茶,自顧喝起來:「不吃也行,我這獨門毒藥威力巨大,不一會,你英俊的皮囊,就會被你自己抓撓的破皮潰爛,還會全身流膿而亡。」
玉面狐打了個冷顫,趕緊將瓷瓶裡往嘴裡倒去,剛咽進去,就聽見寧淺予陰惻惻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是解藥,也是毒藥,除了我無人可解,趕緊去將你們的人,都叫過來,否者,我毒死你。」
玉面狐乾嘔兩下,卻什麼也沒嘔出來,好在身上的癢的確止住了,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奔去。
寧淺予則是慢吞吞的喝著茶,等待玉面狐將聞香閣的人,全部帶過來。
沒想到,這一世,還會遇到他們,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
前世,她在征戰卿鳳國的時候,機緣巧合,恰好遇到曼陀羅,也就是現在的曼娘,中毒將死,出手救了她一命。
那時候的曼陀羅,正值二十幾歲,青春靚麗,和玉面狐是親姐弟。
聞香閣也是江湖殺手組織,名氣僅次於竹影門,聞香閣不像竹影門的人,個個武功超群,但他們善用毒用香。
而從未露面的玉面狐公子,暗器輕功更是一絕,今日被寧淺予算計,著實是因為他實在是想不到,麵條裡有迷藥,保險起見,還用了迷香,在聞香閣的雙重迷藥下,寧淺予居然還能清醒著。
除了他們姐弟,聞香閣還有一個丫頭,叫紫藤,另一個則是和玉面狐,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叫虎刺。
名字都是取自毒花,自然也是擅長用毒的。
不過,聞香閣已經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一兩年,傳言他們被仇人滅門了,總之音訊全無。
寧淺予知道原因,因為閣主曼陀羅用毒練功,遭到偷襲,走火入魔後被毒藥反噬。
這也是為什麼前世,她見到曼陀羅是二十來歲的妙齡女子,今生見到的是個四十來歲,醜陋婦人的緣故。愛啃書吧www.aikenshu.com
不過……
寧淺予眼前一亮,這回救下曼陀羅,趁機將他們收服,豈不是自己想要的殺手組織,就可以成立了?
剛這麼想著,門口突然襲來一陣勁風,帶著濃烈的殺意。
寧淺予面不改色的坐著,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掌風在距離她面上不過一指的距離,堪堪停下。
一聲嬌叱響起:「趕緊給玉面哥哥將毒解了!」
寧淺予將茶碗放下,望著嬌俏的紫藤,惋惜道:「可惜我這人,吃軟不吃硬,你說,要不我乾脆給他再來點毒藥,葯死他算了。」
紫藤急的一跺腳,朝著門口道:「曼娘。你瞧她~」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居然是個高人。」曼娘駝著背,緩緩走進來,身後跟著面色發青的玉面公子,還有滿臉兇狠的虎刺。
聞香閣最擅長的就是用毒,剛才來之前,曼娘幾人研究過玉面狐中的毒,卻是都沒辦法,甚至連毒藥的成分都不清楚。
「過獎過獎,豈敢和聞香閣閣主想比。」寧淺予面上帶著一絲淺笑:「不過,瞧閣主的樣子,似乎被毒藥反噬了?」
此刻的曼娘,依舊是面色冰冷,不過,多了幾分詫異和狠戾:「你究竟是誰?」
「我啊,是寧相府的大小姐,也是七賢王正妃。」寧淺予聲音不疾不徐,卻給人一種壓迫感。
曼娘從未聽過這號人,帶著狐疑:「你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身份?」
「聞香閣大名鼎鼎,我也是用毒之人,所以自然是了解的,不過我名不見經傳,你們不認識我而已。」寧淺予似笑非笑道。
「毒藥反噬,後果巨大,曼娘用獸血養傷,如此陰狠的方式,命卻依然活不過三月。」
此刻,曼娘的眼中,只剩下驚疑還有震驚,說話也客氣起來:「敢問,閣下師從何人?」
居然能一眼看穿她以血養傷!想必真的是高手。
寧淺予微微一笑:「自成一派,並無師門。」
「你既然這麼厲害,幫曼娘和玉面狐把毒解了,我們就信你。」虎刺的目光,依舊是警惕。
寧淺予卻是漫不經心的重新端起茶杯,朝著虎刺走進些:「年輕人,我不是三歲的孩子,激將法不管用。」
虎刺面上一紅,道:「既然到了我們的地盤,自然是聽我們的,否則,你們無人能活著出去。」
「聒噪。」寧淺予說話間,將手裡的茶,潑向虎刺。
離得近,虎刺躲閃不及,一杯水盡數潑在臉上。
「你這臭婆娘。」虎刺張牙舞爪的向寧淺予撲過去,但卻猛然住了手。
因為,他的嘴一張一合,卻是沒有半點聲音發出來。
紫藤是個血性的姑娘,玉面狐中毒不說,現在連虎刺也被暗算,她哪裡沉得住氣,身形一閃,朝寧淺予飛奔過去。
隨著她身形移動,寧淺予周圍出現,和她對付玉面狐一樣的白色粉末。
「哼。」紫藤見寧淺予木頭人似的,不再動彈,冷笑道:「什麼高人,不過如此,照樣逃不過姑奶奶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