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當…當…當…」

三聲起床鐘敲響，寂靜的宿舍區瞬間驚醒，開始喧鬧起來。

林耀華一挺身坐了起來，下床一邊穿衣服，一邊對著對面床喊道：「小胖，快起床！」

對面床上的張愛明聞言，嘴裡不知嘟囊了一句什麼，轉了個身，又抱著被子呼呼大睡。

李耀華搖搖頭，一手提著褲子，一手用力拍他的屁股，大聲喊道：「你再不起床，早餐的肉包子就被人吃光了。」

張愛明的鼾聲頓時停止，猛地掀開被子，躍下床來，手腳麻利穿好衣服，還催著林耀華道：「快！快！」

兩人端起臉盆跑到洗漱區，用豬毛牙刷就著青鹽刷了牙，吸著冷氣用冷水洗好臉，就見幾十個十來歲的小孩端著臉盆沖了過來，兩人相視一笑，回房放好臉盆牙刷，向飯堂跑去。

「又是第一！」張愛明興奮地道，飯堂中除了五六個打飯的大嬸，一個弟子都沒有。

兩人從飯盆架上各拿起兩個木飯盆，走過去打早餐。

「劉嬸，新年好！今天有啥好吃的？」張愛明嘴巴嘴甜，很得飯堂大嬸們歡心。

「呦！新年好！你也新年好！小胖又是第一個到的！」

「今天你最喜歡的肉包子，有稀飯，還有餡餅、蔥油餅、麵條、豆腐腦、油條，你要哪些？」劉嬸看著小胖子笑眯眯答道。

張愛明要了一大盆麵條，劉嬸給他扣了一大杓肉汁，又拿了三個肉包子，兩個餡餅，一個蔥油餅，轉頭看林耀華已經坐到長條飯桌上開始用餐，忙走了過去。

林耀華吃著蔥油餅，喝著稀飯，看著張愛明盆中冒尖的食物嘆道：「小胖啊！你怎麼這麼能吃？」

張愛明嘿嘿一笑，埋頭猛吃，見林耀華吃完，抓了一個包子給林耀華。

「你多吃點，今年大比得個第一。」

林耀華撕了小半塊包子皮，把含著肉餡的大半塊包子，放回張愛明的飯盆，慢條斯理的撕著包子皮細細嚼著，看著食堂裡的人慢慢多了起來。

華山講究食不言寢不語，數十個小弟子進餐，只有一片吸溜咀嚼聲，聽不到半絲話語，這可是餓肚子才換來的自覺。

林耀華剛把小片包子皮吃進肚子，就見李易根師叔帶著四個七八歲的小弟子走進飯堂，打頭跟著的是個黑瘦的小子，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在溜溜轉，一點也不怕生。

林耀華站起身，招呼道：「李師叔，您回來了，昨天還聽說你沒回來，正擔心您趕不上大年飯呢？」

林耀華是李易根從延安府帶上華山的，一直對李易根心存感激。

李易根停住腳步，笑道：「是耀華呀，我昨晚才到，你們這群小猴子已經放鞭炮去了，多吃點，今年爭取得個好名次。」

說話間，又有六七個小弟子站起身「師叔、李師叔」地打招呼。

李易根左右點了點頭，伸手壓了壓，道：「不要說話，先吃早餐。」

帶著四個小童去打好早餐，坐到了林耀華這桌。

安排四人先吃早餐，李易根轉頭對林耀華道：「耀華，見到你正好，你們二班應該是明天比試，今天你幫我帶帶這四個小子，帶他們去看看一班的比試，我剛回來，還有其他事情忙。」

「好的，我今天帶著幾個師弟，您放心辦事去，他們住哪房，我晚上送他們到房間。」林耀華爽快應道。

齊保柱做夢也想不到，世上居然會有這麼好的早飯，顧不了其他，埋頭猛吃，麵條吸溜的老響，又咬了一口包子，濃鬱的肉香充滿口腔，幸福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全身上下。

齊保柱覺得這就是神仙過的日子，只要每月能吃上一回，不，每年能吃上兩回，這一輩子就值了，以後說什麼也不離開這裡了。

等幾人吃完，李易根介紹道：「保柱、雲安、大樹、小寶，這是林耀華師兄，你們今天就跟著林師兄，我晚上到宿捨去找你們。」

齊保柱四人站起向林耀華招呼，「林師兄好！」

李易根見眾人已經相識，點點頭去了。

林耀華招呼眾人道：「師弟們，咱們先去洗飯盆，然後帶你們去看一班比試。」

眾人在洗碗池洗好飯盆放好，向演武場走去，一路上，林耀華向四人介紹各院落情況，慢慢大家熟絡了起來。

齊保柱見林師兄和善，大著膽子問道：「師兄，我們以後還能吃這麼好的早飯嗎？」

林耀華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很理解窮人家孩子對華山夥食的震撼，笑了笑，還沒說話，旁邊的張愛明接了話：「今天是大年初一，才這麼豐盛，平時哪有這麼多好吃的。」

「哦，」齊保柱心裡有點失望，又覺得正常，天天這樣吃，地主老爺家也受不了。

張愛明最喜歡談吃的事，向這個小師弟傳授經驗道：「麵條、包子天天有，但是肉包子呢，得要你起早床才有，否則會被人吃了去。」

「天天有肉包子！」

齊保柱眼睛放著光，起早算什麼，自己為了幫人撿狗屎堆肥，哪天不是天蒙蒙亮就起床，難道這樣就有肉包子吃了？

正想繼續問，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師兄走了過來，向眾人點點頭，看著林耀華笑嘻嘻道：「耀華，你準備得怎麼樣？聽說楊健嚷著要找你報仇。」

林耀華哈哈一笑，也不如何在意：「正等著他。」

這個楊健，去年輸給了自己，無緣四強，一直就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說話總是帶刺，今年如果碰上了，那就再教訓他一頓。

新年大比是華山上下最熱鬧的事情，武林門派嘛！除了比武也沒有其他什麼娛樂了，而童生一班的比試，最能娛樂華山眾人。

齊保柱跟著眾人進了演武場，在場邊的石階上坐好，左右看看，場邊石階上已經坐著好些人，比村子裡的人都多，有好多大哥哥，還有些大姐姐，更多的是大人。

他們個個身材高大，穿著乾淨的衣服，高興地說著話，就像看戲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