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山站在講台上，環視台下學員一圈，心裡充滿了驕傲。

七年的艱辛，自己教鞭下的第一批弟子就要離開學堂，踏上江湖大戲台，從此之後，他們就是江湖人了。

這批弟子素質之高，遠超李不山想象，如果二十年後有人告訴他，他的第一批弟子出了十五個一流高手，李不山絲毫也不會驚訝。

但此刻，這些未來的高手們，瞪著稚嫩的眼神看著他，只是想知道自己會被安排到何處。

「無憂無慮的童生班學員生活已經結束，往後，你們的修鍊就要依靠你們自己去掌控。」

李不山一開口說話，下面就唰唰唰飛來一大片白眼暗箭。

無憂無慮？

我們背的書有多高？你不知道！

我們做題的草稿有多重？你不知道！

我們練功留下的汗水能養多少魚？你不知道！

這是無憂無慮的生活嗎！

「總而言之，對自己的要求，一定不能放鬆，有任何修鍊上的疑問，都可向各院部的師叔、師兄們請教？」

李不山也知道這群弟子，這幾年過的是怎樣的生活，稍提一句就略了過去，能說的話，早已說了千百遍，這些道理，也都深深刻在這些弟子的心裡，只是為人師表的責任使然，逮著機會，總想多說幾句，多教一些東西下去。

「現在，我來宣布致知班結業弟子的分配結果。」台下少年們精神一振，露出希翼的目光。

「林耀華，劍氣沖霄堂。」

「孫功成，太華堂。」

「楊健，劍氣沖霄堂。」

……

「張愛明，庶務部。」

……

「常鳳嬌，庶務部。」

「顧全，藏經院。」

「古樂，學堂。」

……

每念一個名字，下面就一陣竊竊的歡呼，直到四十二人名單全部完畢，大部分人都有了理想的去處。

劍氣沖霄堂人數最多，達十五人，其次外聯部六人，太華堂五人，庶務部四人，其餘四部各三人。

「你們有一日的假期，後天到自己所屬院部報道，可別走錯門了。」李不山看下面弟子已經開始興奮，草草結束走人，留下時間給弟子們慶祝。

李不山三人一走，台下就轟然大作，歡呼怪叫，鬼哭狼嚎。

「小胖，從此以後，你就陷入肉林酒池、胭脂粉陣之中了，有什麼好消息，可得關照關照兄弟呀！」

被分到外聯部的張河，摟著張愛明的脖子怪叫道，旁邊眾人都哈哈大笑。

張河、劉長安等原來十個晉陞為外門的弟子，被嶽群趕回了致知班回爐，現在隨著一起結業分配。

其他幾個年級較大，比較穩重，自成團體，只有張安和後來升上致知班學員同歲，常在一起玩耍，比較熟絡。

「對呀，我最喜歡胭脂櫃檯的麥琪小姐姐，小胖，幫我遞一首詩過去好嗎？」孫功成也過來湊熱鬧。

「拉倒吧，就你那像狗爬一樣的鳥字，拿出來丟我小胖的份。」張愛明翻著白眼鄙視道。

「不知羞！」

常鳳嬌等三個女孩，聽到男生們議論女人，感到害羞，嬌罵了一聲，都跑出教室去了，身後傳來一陣怪笑。

…………

當晚，山腳食肆邊的涼亭裡，林耀華、楊健等八人聚在一起，歡慶結業。

楊健之前一直看林耀華不順眼，但打了幾次都沒打贏，倒是打出交情來了，這兩年也加入了林耀華的這個小圈子。

張愛明儼然一副店小二的打扮，為眾人烤製雞腿、羊肉、魚和蔬菜，林耀華看著張愛明嫻熟地刷油，翻肉，撒香料，嘆道：「小胖呀，你練功時有這心思就好啦！」

張愛明嘿嘿一笑，「練功哪有做菜好玩，我一看到這肉呀，菜呀，不由自主就琢磨，應該怎樣整治，才會更加好滋味，練功嘛，能完成目標就行。」

「胖哥是廚神下凡，專為我華山弟子肚子而投胎的，怎麼能不去做菜呢？」朱小寶在旁邊幫手，笑著道，也不知是誇還是貶。

張愛明覺得這是對自己最大讚揚，笑眯眯繼續烤肉。

「正義，你一去外聯部，咱們可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面了？」

孫正義被分配在外聯部，聽說外聯部的新人，都將安排在西安酒樓、商鋪先實習半年，才會最終決定去向，跟他天天在一起的楊健不舍道。

「沒關係，下次回來我給大家帶太白仙酒。」孫正義雖不舍大家，但對外出實習充滿期待。

「我這也有好酒！」

張愛明把烤好的肉端給眾人，回頭在旁邊食箱中掏出一個酒罈，又掏出七隻碗，拍開泥封，一股清冽酒香瀰漫開來，幾人不由抿抿嘴，學堂弟子禁酒，平時只能偷偷解饞，如今大家都結業了，也算是成年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喝酒。

「汾酒呦！」張愛明得意地道：「我早就準備好了，今天一醉方休！」

小心給眾人倒滿，端起碗大聲道：「幹了這碗酒，你們就記住小胖我的好滋味了，三位哥哥天賦異稟，才華橫溢，必定前途無量，四位小弟也資質不凡，日後發展無限，但有空了，記得來小胖我這裡，肉管飽，酒管夠，乾！」

「乾！」七人豪邁舉起酒碗，一口就悶了下去。

「嘶！胖哥，你這酒可真夠勁！」朱小寶辣的滿臉通紅，「以後我天天來。」

劉長青一陣咳嗽。

「你不會是第一次喝酒吧？」林耀華幫著順順背，劉長青艱難點點頭。

「那少喝點，慢慢喝，別理小胖。」

齊保柱笑道：「長青可是我們這屆最乖的孩子，我好幾次拉他出來喝酒都不肯，今天也是拚了命了。」

「吃烤肉，吃烤肉，一會兒就涼了。」張愛明給劉長青塞了個雞腿。

喝了酒，眾人興緻更高，大口咬著烤肉，外焦裡嫩，直誇小胖手藝高超。

「我前幾天在藏經院看書，看到掌門對近來江湖勢力動向的分析，說江湖紛爭就要掀起，我們五嶽劍派和魔教新一輪的爭鬥就要打響。」

林耀華邊吃邊道：「大家外出，可得多留個心眼。」

「為什麼要打？」劉長青不解的問道。

「掌門分析說，魔教任我行和嵩山左冷禪都新接任教主掌門不久，需要打擊對方，樹立自己的威信，加上江湖各派，新老更替完成，都有揚名立威的需求，導致這次紛爭成為大勢所趨。」

林耀華道：「掌門說，這是人的生物性本能，每個成年的生物，都會不斷對外試探，爭鬥，廝殺，最後得到與自己實力相符的勢力範圍。」

「不管什麼原因開打，我們華山怕過誰？」楊健不在乎道。

「讓他們打著唄，我們先看戲。」謝清池輕聲道。

「不明白？什麼是生物性本能？」朱小寶懵懂茫然。

「你的本能就是吃！吃！吃！」楊健哈哈大笑。

「你不吃了嗎？」朱小寶一伸手，就搶了楊健的雞腿，狠狠咬了一口。

「還我！」楊健急了，撲上去搶雞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