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華等人越過洞庭湖，到達嘉魚，由漢陽幫接手護送，過了漢陽，轉入漢水，又上了漢水幫快船，直達襄陽。

隨行的師弟道：「因為整條漢水在武當派的勢力範圍，所以漢水幫的發展最小心謹慎，人數不多，在大河聯盟中中實力最低，發展到襄陽後，就止步於此了。後面的路程，師叔和師兄弟們只能走陸路了。」

眾人毫不在意，這條路大家已經走了好多遍，一路都是華山的接應點。

此處是河南與湖北的交界之處，嵩山和武當有意留了一些空檔，當作緩衝。卻正好便宜了華山，小心翼翼控制了幾個不起眼的小勢力，設置一些觀測點、接應點，方便華山人員和物資進出長江水路。

到達商南，迎接眾人的是易字輩第三期弟子趙易樓。

他在童生班結業後，被分配到戒律院，五年前，受命在商南擔任商南武館館主，作為華山面對河南及湖北的最前哨。

林易華在趙易樓的陪同下，參觀了武館，武館有學員一百多人，正熱熱鬧鬧在練武場修鍊，林易華還見到兩個後面幾屆的師弟，作為教習在指導少年學徒們練拳練劍。

林易華見這些弟子學的都是些粗淺武功，問道：「趙師兄，你這生意不錯呀，這些弟子都是哪來的？」

趙易樓笑道：「還行，這些弟子都是商南各家族或商家送過來的，知道我們是華山的，都派個家族旁支弟子過來，結個善緣，也學點武藝防身。」

「不過，我去年招了個好苗子，喏，那邊那個，叫田方，已經知會了戒律院去審核，嘿嘿，這小子資質委實不差，跟你們這幫妖孽差不多。」趙易樓得意地道。

林易華望去，只見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孩，沒有和其他少年一起舞刀弄劍，獨自一人，呆在角落邊蹲馬步，看他神情輕鬆的樣子，馬步已經有幾分火候。

林易華笑道：「嗯，看起來心性不錯，三年後童生班開課，可以接到山上來，我可不是妖孽，後面那兩個才是。」

「你怎麼樣？還要多久才能突破？」

趙易樓嘆道：「怎麼也得三五年吧！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還說不是妖孽，怎麼你們這關就這麼容易過？」

林易華笑道：「兄弟，別這麼不知足呀，你今年才三十歲，三十三歲前進入一流，已經很了不起了，你看江湖上有幾個三十三歲的一流高手？」

趙易樓呲笑道：「你這是誇我呢？還是在自誇？二十五歲進入一流，已經追平姑姑的成績了。」

兩人相識二十年，還在致知班同班一年，極為熟悉，言語無忌，也沒顧忌林易華現在身份。

林易華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才醒起，後面還有個二十三的，可能還要出個二十二的，要不給你買塊豆腐？」

趙易樓回頭看了眼幾個小師弟，嘆道：「咱是凡人，不和你們這些妖孽比了。」

又低聲道：「林師兄，恭喜了！」

林易華笑笑道：「一切都是掌門旨意，掌門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南海堂和太華堂，不過是換個環境罷了。」

趙易樓嚴肅道：「這是當然！現在掌門栽培你，你可得好好乾，我們這幫老兄弟可都……」

林易華擺擺手，阻止道：「師兄慎言。」

趙易樓聞言收聲，點了點頭，為林易華介紹武館內外和商南情況。

……

踏入華山後山，見到熟悉的景色，林易華一行都顯得有些激動，除叢不棄幾個外，六人都最少有兩年未回華山了。

一路前行，林易華敏銳感覺到，原來山谷中居住的獵戶山民，已經沒有了影子，兩邊山上，有不少銳利的目光，停留在自己一行人身上，很快就有守山的弟子迎了上來，和眾人打過招呼，核實了一遍身份，又轉回了山林中。

越往裡走，被窺視的感覺越是強烈，林易華暗自估算，這一路的哨衛，最少有二十人以上。

叢不棄看林易華有些疑惑，解釋道：「年前，掌門師兄下令，把華山周遭二十裡內的所有山民獵戶都遷走，現在，這片山區，除了我們華山弟子，沒有一個外人。」

林易華默默點點頭，華山四周原有千餘山民獵戶，他們的存在，不利於華山的安全布防，如今把他們安置在別處也好。

深深吸了一口氣，華山清甜而熟悉的空氣沁入心肺，內力運轉都似乎更通暢一些。

叢不棄看林易華沉醉的神情，微微一笑，說道：「三山五嶽，西域海外我都去過，要說空氣，還得是我們華山這裡的最香甜。」

林易華等大聲稱是，哈哈大笑，快步向山裡行去。

一路看到不少小院子坐落在山谷山腰中，接近落雁峰，腳下的小路變得寬闊了起來，道路兩側樹蔭處，陸續出現精緻的院落。

林易華跟在叢不棄身後，看見路邊不時有小弟子飛奔而過，見到眾人，老老實實向叢師叔見禮招呼，對林易華等人卻一個都不認識。

陸易有嘆道：「只不過離山兩年，這些小子就都不認識我們了！」

林易之笑道：「你也不看看這兩年我們變化多大，而且，原來和我們相熟的兩屆師弟也都結業了，這些都是原來基礎班、入道班的，本就不甚熟悉。」

叢不棄笑道：「這兩年停招新弟子，山上可越來越清凈了。」

林易華等人都笑笑，大家都是過來人，各班弟子中，最吵鬧的就是基礎班和入道班，十一二歲的小子，精力充沛，熟悉環境後，天不怕地不怕，一有時間，就滿山亂跑。

到了明道班後，懂點事了，學業也開始變得繁重，競爭之風開始盛行，絕大部分弟子都開始拚命用功了，閑逛的弟子急速變少，這樣的生活要維持四年，直到結業。

結業後更不要想輕鬆，更苦更累的活等著你，更高深更難練的武功等著你。

現在回想起來，最快樂最輕鬆的，確實是剛入山的兩年。

山間的建築越來越多，有部分林易華是沒見過，想來是這幾年新建的，現在華山裡面生活有近兩千人，已經比當初林易華離開華山時多了五倍有餘。

每三年，林易華就會回山一次，每一次都感覺，山裡變得更加美麗，樹木似乎變得越來越高了，鮮花更多了，山裡果子的香甜，老遠就能聞到，那種鮮活的氣息，讓他感覺既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