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哦……」

「咦……」

「哈……」

華山上下一片驚呼，緊跟著就是一片輕鬆的嘲笑。

松鼠航聽到這些聲音，覺得丟臉至極，把鼠頭埋在嶽不群的袍腳中，不好意思出來見人。

嶽不群好笑地一腳把它撥開，袍腳已經有幾個爪痕，還蹭了幾滴不知是口水還是眼淚的液體。

「唳～～～」

又是一聲驚空遏雲的鷹唳，黑鷹的目光盯住了嶽不群。

剛才那小不點，不但沒有藏了出來，還跑出來指指畫畫，顯然向這個隻凶獸求援。

即使嶽不群遮掩了自己的修鍊，只露出一般華山弟子模樣的氣息，但在黑鷹的感知中，這個凶獸威脅極大。

在黑鷹的世界中，從父母、同族那裡得到的信息，都是要遠離這種凶獸。

即使如今，它經過了一生中最大的劫難，它的體積擴大的數十倍，它的能力強大了千百倍，但在他的觀念中，還是不太想招惹這種凶獸。

可這種凶獸在藐視它！

高高在上的黑鷹，能一眼看到眾多那種凶獸的姿態，沒有幾只出現緊張神態，大都身姿隨意，態度平和，根本沒有把它方向眼裡。

黑鷹覺得有些被冒犯了！

更何況，這裡有極好極好的東西，它決定在這裡當作自己的築巢之地，把這裡當作自己的領地，那就需要警告這些凶獸，離自己遠一些。

黑鷹長唳一聲，決定發動攻擊，攻擊的對象，就是那個小不點求援的凶獸。

這隻肯定是最強壯的凶獸，只要打服了這隻，其他的凶獸就自然會畏懼。

黑鷹這次下撲的速度更快，幾乎是瞬間，就衝下了數百丈，堅硬無匹的鷹爪，直接就抓了過去。

黑鷹的視力極好，一直緊緊盯著嶽不群，觀察嶽不群所有的動作，以便及時調整自己的攻擊方向。

可就快到了那凶獸跟前的時候，突然，凶獸從它的視線範圍內消失不見。

黑鷹大吃一驚，本能就身體一側，從下撲的攻擊線路脫離了出去，雙翅一振，向著一旁半空急速升起。

當攻擊目標脫離自己視線的時候，最大的可能，就是目標向它發動了攻擊，這是黑鷹生命中用血換來的認知。

所以它第一個反應，就是遠離目標，而不是尋找目標。

黑鷹急速衝下，瞬間又急速逃離，眨眼間就離開了朝陽峰山腰百十丈。

但所有華山弟子都看著，掌門身形一閃，就穩穩站在鷹背上，饒有興緻地打量著黑鷹。

黑鷹飛起百十丈後，驚慌情緒一平定，就發現的不對勁，那隻凶獸，他……他竟然跑到自己的背上去了。

恐怖呀！

黑鷹根本就沒有思考，轉頭就啄了過來。

這隻黑鷹頭部超過三尺大小，連同脖子部位，有六七尺，一轉頭，幾乎能攻擊到背部大部分位置。

嶽不群隻隨意移動幾下腳步，就避開了黑鷹近乎直來直去的喙擊。

黑鷹的雙翅一直在展翅高飛，瞬間飛上了千丈高空，頭部後轉，飛行的方向就隨著它的攻擊左右擺動，鷹身也劇烈扭動。

可嶽不群好像站在平地上一樣，雙足牢牢釘在黑鷹的背上。

黑鷹嚇壞了，開始在空中亂竄，雙翅急速振動，大幅左右擺動，一會直衝向上，一會兒垂直下降，或不停翻滾，想盡一切辦法，想要甩掉背上的恐怖凶獸。

可嶽不群的物理是生活老師教的，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離心力，什麼是重力，雙足似打了釘子一樣，釘在黑鷹的後背，任它如何翻滾，也沒有絲毫離開的跡象。

嶽不群觀察了近兩刻鐘，感覺這幾乎成精的黑鷹，智力水平跟松鼠航差不了多少，帶回去養養，說不定能養熟。

而且，出門在外，也有個腳力，以飛禽為坐騎，逼格似乎還是不錯的。

向下打量了一下，居然飛到了西安城的北邊了，涇渭兩河清晰可見。

「老實點！」

嶽不群喝道，腳下微微一頓，無窮的力量侵入黑鷹體內，霎時破壞了它的力量體系，體內渾厚的靈力一片混亂。

黑鷹悲鳴一聲，雙翅無力震動，半耷拉著，一頭翻下，從高空向下墜落。

嶽不群可不想摔死這隻難得一見的老鷹精，哼了一聲，渡了一絲靈力進去黑鷹的體內，瞬間幫它平復了靈力的混亂。

黑鷹瞬間又得到了身體的控制權，忙展開雙翅，滑翔了一段距離，又儘力向高空飛去，繼續回頭攻擊背後的凶獸，似乎忘記了剛才攻擊的無效。

嶽不群不再慣著它，看它一鷹喙啄來，微微一側步，伸手就給了它一巴掌。

這一巴掌沒帶任何靈力，完全是肌肉力量在揮動，『噗』的一聲，幾乎把黑鷹頭給打折了。

黑鷹搖頭晃腦，飛行平衡也保持不小了，左搖右晃，眼看又要玩下掉。

嶽不群哼了一聲，聲音在黑鷹耳中炸響，黑鷹一個機靈，瞬間清醒了過來，回頭看了後背的凶獸一眼，眼中全是畏懼。

見嶽不群看向它，嚇得連忙轉頭向前，根本不敢往後看，隻低頭一路向前飛翔。

嶽不群看它拚命往北飛，右腳輕踩了一下，喝道：「向右轉。」

黑鷹哪裡聽得明白，只顧著往前飛，嶽不群右腳猛地用力一踩，黑鷹右翅猛地下沉，身體就側了過來。

嶽不群待它飛行平穩了，又來了兩一遍，黑鷹就記住了這句話和這個腳下動作的含義。

嶽不群趁熱打鐵，又用了點不太溫柔手段，賞了幾巴掌幾拳，讓黑鷹痛得欲生欲死，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很快就讓黑鷹記住了左轉，掉頭，飛上飛下等指令。

黑鷹又累又怕，剛聰明了沒幾天的腦子，全部用來討好背上的凶獸，在高空滑翔時，一直凝神聽著、感受著凶獸的吩咐，生怕一旦做錯，又要挨揍。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這是黑鷹心中念叨著的鷹語中譯。

可惜，我只是有了些許力量，就忘乎所以了，忘記了鷹爸爸鷹媽媽說得話，終於吃到了苦頭，如果時間能再來一次，我一定聽鷹爸爸的話，遠離凶獸，幸福快樂。

嶽不群駕馭著黑鷹，飛臨西安上空。

西安城頓時緊張了起來，無數人高聲喊叫，相互示警，華山劍氣沖霄堂弟子飛身而起，高高站在大樹樹梢，撘弓上箭，緊張地注視著這巨大的猛禽。

楊易健憑虛躍上百丈高，手持長劍，劍氣吞吐不定，準備攻擊。

展翅五六丈，身體大過奔馬，這已經不是一般意義的猛禽了。

這是妖！

鷹妖！

隨著黑鷹降到三四百丈，楊易健和華山弟子意外看見了鷹背上的嶽不群，皆大喜，轟然拜倒。

「拜見掌教！」

嶽不群臉若少年，仙氣飄飄，駕馭仙禽，從天而降，一派仙風道骨氣派，頓時攝住了所有看到這一幕的西安倖存者。

這些倖存者本就對華山心存感激，如今見到這一幕，又看到華山弟子站立虛空轟然拜倒，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也跟著拜倒。

「拜見太華道君……」

「拜見嶽掌教……」

「拜見仙長……」

……

「太華道君？」

「掌教？」

嶽不群有些疑惑，想起以前和弟子們閑聊時，開玩笑說過的話，想不到這次齊易柱真以這樣的名頭，來替華山、替自己宣傳了。

也好！

現在，世界浩劫，華山自然要脫去五嶽劍派的身份，不再使用華山派的稱呼也好。

嗯，華山教，不是很好聽，以前開玩笑說過的太華教就不錯！

太華教！

太華道君！

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