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嶴他們剛上船。
船還在碼頭附近,他們暫時不用幹活。
他吃完面,回船艙裡補眠去了。
今天天氣也很好。
海面風平浪靜,睡在船艙裡跟陸地上沒什麼區別。
陸嶴睡到十一點半,起床去吃午餐。
當他到達時,餐廳已經人滿為患。
陸嶴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不少眉高眼深的外國人,他們正湊在一起說話,說的是U國語,語速十分快。
陸嶴大學時過了U國語六級,此時也就勉強能聽明白他們在討論一種魚類,至於究竟是哪種,他並沒有聽出來。
魚類的分類其實挺多,還有各種亞種,都有自己的專屬稱呼。
這些單詞都屬於生僻單詞,如果沒有相關學術背景,平時很難接觸到。
從這點來看,這些人應該確實是科考人員沒錯。
陸嶴看人,不少人也在看他,他身高腿長,儀態非常好,臉尤其出色,一般人看到他,很容易聯想到模特之類,往往會多看幾眼。
他習慣了別人的目光,並不在意,依舊看著U國人那邊。
R國人跟U國人都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尤其那幾個U國人,對上他的視線後,驚艷一閃而過,都朝他笑了笑。
陸嶴略看一眼,點點頭便平靜地去拿餐盤打飯打菜。
陸嶴簽合同時,科考船這邊包含夥食,都是自助餐,任吃。
他也沒客氣,直接打了一大盤菜肉,看著起碼有六七斤,端回自己的位置上大快朵頤起來。
他吃飯吃到一半,U國人那邊過來一個長著絡腮鬍的高大男人,走到他對面的椅子坐下,眨眨眼睛,「hi,你好。」
「你好。」陸嶴抬頭看他,有些敷衍。
「我叫金·李,很高興認識你。」
「陸嶴。」陸嶴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報完名字後繼續吃。
金道:「我知道你,你是吳說的那個幸運男孩。」
「嗯,或許吧。」
金完全不在意他的冷待,藍色的眼睛裡滿是興味,「你在這片海域打魚多久了,有見過什麼特別的魚嗎?」
「特別的魚是指什麼?」
「就是特別少見的,比如說,你打到某條魚,你完全不認識,市場上的人也不認識,以至於你根本賣不出去。這種情況,有嗎?」
陸嶴咽下嘴裡的米飯,說道:「一般來說,我們隻捉那些確定可以賣錢的非保護魚類,其他魚就算看見了,我們也不會去碰。」
「哪怕很貴也不碰?」
陸嶴盯著他看了一會,問:「很貴的魚是指什麼?」
金眼睛與他對視,拿出手機給他看圖片,「你見過這種魚嗎?」
「我看看。」
陸嶴仔細看手機上的圖片。
那是一條比較奇怪的魚,全身呈現出石頭一樣的灰褐色,上面有白色斑點,嘴巴前凸。
它魚身偏細長,線條流暢,偏偏尾巴圓鈍,中間凸起,整條魚尾巴看起來像一個扁扁的餅。
除此之外,它魚鰭看著特別明顯,像樹上長出來的枝枝叉叉,看著比一般魚類的魚鰭要長得多。
這種魚其實挺好分辨,如果人本來就認識的話。
陸嶴知道它叫矛尾魚,是一種珍貴的總鰭魚類。
這種魚幾億年前就生活在這個世界了,據說體內基因三億年都未曾改變。
矛尾魚之所以長相奇怪,是因為它的魚鰭產生了肌肉與骨骼,開始向四肢進化。
這也是科學家對他感興趣的原因之一,自它出現後,進化論便得到了有力的佐證,人們可以很明顯地從它身上看見魚類向四足脊椎動物過渡的過程。
人們一度以為它已經滅絕了,直到上世紀,有漁民意外捕捉到這種魚,這種魚才重新出現在人們視線內。
這樣一種魚,對海洋生物科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很多科學家會想捕捉這種魚進行研究。
然而捕捉這種魚其實是犯法的,世界自然保護聯盟將這種魚的級別放在極危一欄,無論在哪個國家,它都是最高級別的保護動物之一。
他們要是敢幫這些外國人抓矛尾魚,怕是要坐穿牢底。
陸嶴不動聲色地將手機還給金,並沒有幫他們捕撈的打算。
就算合法他也不捕。
華夏科學家尚無法對這類魚進行研究,更別說外國人。
金滿是期待地握住他還回來的手機,「認識這魚嗎?」
「不認識,我們是要捕捉這種魚?」
「是的,如果能捕捉的話。他們都說你是個幸運男孩,如果你能捕捉到,我們會給予你每條一萬元的獎勵。」金笑著眨眨眼睛,道:「單獎勵,不用扣稅的那種。」
陸嶴懷疑,「你們確定這裡有這種魚?」
「確定,前段時間有人釣到過一條。如果你們足夠幸運的話,興許一下水就能找到。」
「這裡這種魚多嗎?」
「誰知道?」金聳聳肩,「要去看過才知道。」
他們說著話,又有一個U國女性過來打探。
兩人明裡暗裡套陸嶴的話。
陸嶴告訴他們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很快,陸嶴被請到他們那桌。
陸嶴並不是個話多的人,他過去之後也沒怎麼說話,只是沉默地吃著飯旁聽。
這夥人並不知道他U國語學得還不錯,也沒怎麼防備他,雖然沒說什麼重要的內容,但從某些細節可以推斷,他們有U國和R國官方背景。
船一開便是大半天,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他們總算抵達第一個目的地。
吳哥跟潛水隊的隊長項興昌過來,讓他們做好下水的準備。
那些科考人員則和船工們一起採集海水海泥等材料。
陸嶴多看了一眼,默默地穿好裝備。
吳哥過來給他背氣瓶,又在他的浮力調節背心上夾好攝像機,道:「你下去時跟好項興昌他們,注意安全,注意攝像機的方位,盡量拍攝更多的海底內容。」
陸嶴點頭。
吳哥又給他採樣袋,「你在水下看著采,如果採到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科考隊那邊會給獎金。」
「嗯。」
項興昌穿好裝備也過來了,認認真真幫他檢查裝備,特別檢查氣瓶。
確定沒問題了,項興昌問:「你潛水多久了?有沒有潛過這麼深的海?」
「潛過,前幾天剛潛過一次。」
項興昌神色緩和了些,「行,水下注意事項還記得嗎?」
陸嶴將注意事項背了一遍。
項興昌點了頭,道:「等會我們會栓安全繩,你自己警醒點,該注意的注意,要是不對,就要及時上來,命最重要。」
陸嶴認真應了。
項興昌興許帶著偏見,做事卻很認真。
他檢查好每一個隊員的裝備,跟每一個隊員確認過注意事項,然後才帶著大家下水。
陸嶴第一次跟他們合作,項興昌便把他放在中間。
大海實在太大,他們哪怕五六個人一起下去,也不過像一粒芝麻一樣,一下就飄散了。
好在大家離得不算太遠。
大家互相做手勢,確認沒問題,繼續慢慢下潛。
這片海域深有兩百多米,他們可能需要潛到海底。
下潛的時候不能太快,得慢慢下,讓身體適應。
等會上浮的時候更要慢慢上,不然容易出現潛水者病。
海面下其實光線不太好,儘管理論上陽光可以抵達兩百米深的海面下,實際上幾十米往下,能見度就比較差了。
陸嶴打開手電筒,繼續往下潛。
項興昌他們就在附近。
下潛到大概一百米左右,左前方的項興昌忽然往上遊。
陸嶴抬頭,卻見一個隊員做了緊急手勢。
陸嶴連忙也趕過去。
到了才發現,這位隊員的浮力調節背心無法充氣,他正不受控制地快速下降。
項興昌利落地幫他檢查,很快發現他的充氣閥出現了機械故障。
深海潛水遇到這種故障,意味著他們該回去了,不然這一點故障可能就會導致一條人命的失去。
項興昌打手勢示意這位隊員調整配重,又用嘴給他的浮力調節背心充氣。
陸嶴則幫忙穩住他。
附近的隊員都在幾十米甚至上百米之外,這裡只有他們三人。
項興昌忙了一會,決定先護送這位隊員上去,陸嶴則決定繼續往下潛。
兩人打手勢溝通一會,分成兩隊人馬,一隊往上,一隊往下,往下的只有陸嶴一人。
這片海域漁業資源挺豐富,陸嶴看見不少大魚。
平時打魚的時候看見魚他會追上去,今天卻要盡量避開。
他一路下潛,並且隨時注意自己的深度與設備。
按理說,他是一條龍,並不需要太注意這種東西。
然而海面下實在太安靜了,他能聽見自己的心在咚咚跳動,饒是他知道自己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很低,心裡也不免緊張。
再繼續往下潛,儀器顯示他已經在水下一百七十三米。
底下很黑,距離海底還有幾十米。
陸嶴看氣瓶刻度,這氣應該夠他再用一個小時左右。
這個氣量足以保證他安全回去。
陸嶴心裡略微放鬆了些,他漸漸享受這種在深海中,空無一人的感覺。
他靈巧地往下遊,心口略微發熱,想變回龍形,不過理智硬是克制住了這種衝動。
二十米,十米,五米……馬上就要到海底了。
陸嶴眯了眯眼睛,繼續往下遊。
他已經沉到海底了。
忽然,一條魚像炮彈一樣朝陸嶴衝來,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往旁邊一躲。
這魚受驚往旁邊躥,瞬間不見了蹤影。
陸嶴穩定好身體,定睛細看,覺得那條魚圓潤的尾巴格外熟悉。
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他第一次潛水就發現了任務目標。
陸嶴怔在原地,心情複雜。
好一會,他抬手摸到固定在浮力調節背心的攝像機,手指一撚,挨個將兩個攝像機一一捏爆。
既然不是華夏的科考隊,他找到矛尾魚的事情就不能泄露出去。
他頂多幫他們多裝兩袋沙算了。
這沙還要去別的地方裝,免得他們分析出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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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中午十二點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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