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嶴第二天一早就醒了,他吃完早餐到公安局,公安局的人知道是他後都嚇了一跳。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他還能活著回來。
一幫警察端茶倒水,紛紛詢問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陸嶴隱去變成蜥蜴那一節,把對田明志他們說的版本重新說了一遍。
眾警察紛紛感慨他命大。
辦案的廖警官在正式問話之前,特地提醒一句,「要是受傷了,有醫院的結算單據可以進行索賠。」
陸嶴現在最怕的就是上醫院檢查。
他忙搖頭,「沒什麼事,我運氣很好,基本沒受傷。」
「那就好。」廖警官說道:「你這邊要是沒問題,我們就來問一下那天的經過,此次問話錄像錄音,希望你誠實公正。」
陸嶴點頭。
廖警官開始問,他旁邊的同事在做記錄。
能說的陸嶴都盡量說了,不能說的推說不清楚。
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廖警官總算問詢完畢,又讓他看相關問詢記錄並簽名確認。
陸嶴看了一下,沒問題之後簽好名。
廖警官的同事關閉了記錄儀。
陸嶴見他們問話已結束,多問了一句,「請問那天晚上追著我打的人,他們……」
「他們都被收押了,大大小小一個不落。」廖警官安慰他,「你放心,沒人能出來報復你。」
「我那天晚上聽見他們說,他們中有不滿十四歲的。」
「是有,不過就算不滿,也會被送去少管所管教。」廖警官頗有些唏噓,「都是一些慣犯了,哪怕去少管所,也是一年起步。」
陸嶴眯眯眼睛,按下心裡那點狠厲。
他並非擔心這夥人會來尋仇,他是想尋仇。
既然警方都幫忙報了,那夥混混也還在看守所,這事暫且只能這樣了。
也是那些傢夥運氣好,不然非讓他們不死也脫層皮。
從警局出來後,陸嶴直接到手機店買了以前用的那款手機,又去補辦了電話卡,下了常用軟體。
他特地上微信跟發小葛冉州說了聲他剛去警察局的事情。
葛冉州消息回復得很快:警察怎麼說?那些渣滓都被抓了吧?
-嗯,被抓了
葛冉州鬆了好大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周末我們一起出去吃飯,我請客,去去晦氣
-行,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說
葛冉州心裡有點奇怪的預感:說什麼啊?
陸嶴道:到時再說
他打算再找條謀生的路子,現在已經隱隱有想法了。
要是光憑開超市,一個月那萬兒八千純利,恐怕養不活他自己。
倒是靠海吃飯,大有可為。
跟葛冉州說完話之後,陸嶴憑藉記憶,輸入田明志的微信號碼。
查找好友,添加好友。
他的添加申請幾乎剛發過去,那邊就通過了。
田明志:陸神!!!出來抽水坑不?
陸嶴手指一頓,問:你們還沒出發?
-沒,今天去的那個島上要等下午潮水退了才能抽乾水,現在有一半還被水淹著
-你要是來的話,我們可以早點出發,先海釣兩小時
-我窩料跟魚竿都準備好了,保證比昨天的魚竿順手
-怎麼樣,陸神,來嗎?
陸嶴昨天釣的魚賣了一千兩百八十六塊,就算除去給陸嶴的那一百塊,扣完稅,他們一人也能分兩百多塊。
再加上他們抽水坑抓的魚,他們昨天的個人收入直接突破了五百!
田明志現在看陸嶴非常順眼。
陸嶴一句話的功夫,他已經劈劈啪啪打了一堆字。
陸嶴看著他邀請,思考片刻,最終答應下來
-陸神你在哪裡?我們開車來接你,正好請你吃飯,昨天你給我們的魚賣了一千多,我們去吃大餐
陸嶴沒答應,他看了眼時間,回:十一點半直接在碼頭集中吧,別浪費時間了
-好,沒問題,那我們十一點半見
按滅手機,陸嶴直接打車去附近一家口碑不錯的自助餐廳。
他現在吃肉比別的頂飽。
去了自助餐廳,他直接要了個烤爐,一邊吃熟肉一邊烤生肉。
現在才上午十點出頭,自助餐廳內菜多人少。
陸嶴毫不客氣地悄悄吃了一大堆肉,吃到八成飽,然後出門打車去碼頭。
田明志三人對陸嶴頗有些敬畏,特地提早準備好了東西在碼頭等著。
陸嶴長相特別俊美,身高腿長比例優越,老遠就能認出是他。
他一下車,田明志三人都看見了。
田明志揚手,「陸神,這裡!」
陸嶴過去,問:「餌料之類的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我們剛專門去買了三斤新鮮的對蝦。」田明志打開袋子給陸嶴看,「都還活蹦亂跳的。」
陸嶴看了一眼,「多少錢?」
「挺便宜的,養殖貨,四十五一斤。」田明志明亮的眼神中透著野心,「買蝦容易釣大魚!」
「是挺容易。」
陸嶴默默算了一下,三斤蝦要一百三十五塊,四個人,平分下來,每人應該出三十四左右。
他拿出手機:「我轉錢給你。」
「哎,不用不用。」田明志忙按住他,搶著說道:「陸神你太客氣了,昨天我們不是賣了魚嘛,蝦錢從那個裡出就行。」
胡星津也幫腔,「昨天賣魚的錢全給我們,我們已經佔便宜了,哪能再要你的錢?」
陸嶴見他們真不想要,也不跟他們客氣。
四人準備好,將東西搬上漁船,直接出發。
陳升榮開船,田明志他們則準備魚竿釣魚。
田明志徵求意見:「我們今天去黃繁島,陸神,等會你看看哪裡適合釣魚,要是有合適的地方,你喊我們一聲,我們就停下。」
陸嶴點頭,問:「你們平時不用漁網打魚?」
「基本不,我們對洋流潮水不熟,吃不了那碗飯。」田明志唏噓,「以前我們也試過,一年下來虧了好幾萬塊錢,就沒再打過那個主意了。陸神對打魚感興趣?」
「有點。」
田明志搖頭,「現在還在打魚也掙不到什麼錢,漁業稅那麼高,風險又大,已經很少有小型漁船出海了。」
陸嶴理解。
他父母以前就是漁民,海上作業風險非常大,哪怕那時候還沒那麼高的漁業稅,漁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很多人出去打魚,一個月中也就十天八天能打到多點魚,剩下那二十幾天出海打回來的魚往往還不夠油錢。
這還是風平浪靜的日子才會有的好事,一旦刮颱風下大雨,漁民們只能在家休息。
要是颱風天沒能及時回去,一不小心小命都沒了。
就算及時回來了,刮颱風還得及時把船拉回家,船一旦撞壞,沒個三五千修不好。
漁夫也常說,買船不難養船難。
漁船買回來停泊在港灣裡,每月要交一筆停泊費用,一月幾百,一年幾千上萬。
漁船保養也難,風吹日曬,乘風破浪,船隔三差五就要檢修,這是一筆錢。
一出海,燒幾百塊油錢是常事,要是當天收穫不多,不僅沒收入,還得將油錢虧掉。
不過那是人類的煩惱,陸嶴現在已經是隻蜥蜴了。
他現在不用探魚器,憑直覺就能知道哪裡魚多,哪裡魚少,做新漁民應當虧不了。
陸嶴道:「再說吧,我可能還是想試試。」
胡星津來了興趣,「陸神老家哪裡?」
「黔永市。」
「我姐夫也是那個市的,」胡星津一下興奮起來了,「陸神你哪個縣的?」
「偃東縣水遠鎮人。」
「這地名我怎麼那麼熟悉?」
田明志也覺得耳熟,他使勁想了想,忽然想起來,一拍大腿。「陸神,你知道你們鎮崇信村的林棲岩不?他是我們網站的百大UP主之一,去年我們還一起聚過餐。」
「不熟。」
「那就是認識了,這世界好小!」胡星津懵了,「他好像跟你差不多大,你們該不會還是朋友或同學吧?」
「不是,就是知道這個人。」陸嶴盯著水面,忽然道:「差不多了,再往前走一走就停下來釣魚。」
「好嘞。」說到正事,田明志趕忙應聲,一骨碌爬起來,喊:「老陳,快到地方了!」
說著他連忙過去船艙讓陳升榮停船。
陸嶴開始準備窩料。
田明志他們圖方便,買了專門釣魚的窩料粉,等會用水一和,丟下去打窩就行。
船很快開到地方。
陳升榮將發動機停下來,探頭問:「陸神,到這裡可以嗎?」
「差不多了,準備釣魚吧。」
陳升榮跟田明志連忙出來一起釣。
田明志架起拍攝設備美滋滋地對著他們拍,重點拍陸嶴的身姿。
昨天拍好的視頻剪輯傳上網,已經有好幾個粉絲問陸嶴究竟是誰了。
有人誇他身高腿長身材好,也有人佩服他的釣魚技術。
因為這個,田明志他們獲得的點贊都比平時多了幾十個。
陸嶴沒管他們,隻道:「別拍臉。」
「知道知道。」田明志忙把攝像機往下壓了壓,專心拍他釣魚的英姿。
陸嶴低頭專註地將用魚鉤勾住蝦頭,小心避開蝦腦,不讓蝦死掉,然後直接將蝦拋入海中。
這樣蝦入海後還活著,會不停遊動掙扎,特別容易吸引魚。
旁邊胡星津跟陳升榮學著他的樣子笨手笨腳地掛好蝦,也將蝦拋入海中。
田明志他們的漁船大概有小快艇兩倍大,地方很寬敞。
三人一人守著一個角落開始釣魚。
陸嶴坐在小馬紮上,看著海洋的目光非常專註。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是能隱隱感覺到海裡面有魚。
比如現在,兩三隻海狼正在魚鉤附近徘徊。
海狼試探著吞蝦了,浮標輕輕顫了顫。
「上魚了!」胡星津看到浮漂顫了一下,激動地站起來,「陸神,上魚了!」
陸嶴嗯了一聲,開始慢慢拉杆。
陳升榮也湊過來,「陸神,要抄網嗎?」
「要。」陸嶴放線卸力,然後慢慢拉著魚往漁船這邊走。
魚很快露出了水面。
胡星津手伏在欄杆上,喊了一句,「是海狼!」
海狼,也叫梭魚,他們本地賣的不貴,現在野生梭魚大概也就二三十塊。
陸嶴釣的這條海狼大,估計有個七八斤,能掙一百多也不錯。
胡星津激動,「首戰告捷啊!」
陸嶴嗯了一聲,提醒,「小心它的牙。」
「知道知道。」胡星津趕緊戴上手套,解下魚鉤,雙手捉著海狼,在鏡頭下跟海狼合了個影,然後將海狼送到魚艙中。
陸嶴繼續掛蝦,甩鉤。
田明志專註地拍他,沒敢拍臉,不過悄悄給那雙羊脂白玉一般的纖長手指拍了好幾個鏡頭。
陸嶴沒在意。
他魚鉤甩下去不到五分鐘,魚鉤又動了。
還是海狼,這次略大一些,超過十斤。
接下來兩個小時,陸嶴魚獲不斷,海狼,黒鯛,白臘,石九公……
這些都不算名貴海魚,架不住陸嶴釣得多。
胡星津清點魚艙裡的魚,特別鬱悶地對著鏡頭說道:「每次看陸神釣魚,好像特別簡單一樣,實際上我蹲了兩個小時,才釣到這個——」
他說著從魚艙裡撈出一條六七兩的黒鯛朝鏡頭展示,「撐死了八兩的黒鯛,我們這裡的野生黒鯛現在六七十左右,這條賣出去也就不到五十塊。」
「老陳運氣好一點,釣到一條紅斑一條黑鯛,加起來可能有三斤重,賣出去可能有二百六七。」
「看完我們釣的魚,再來看陸神的——」胡星津一條條撈起來,念念有詞,「海狼,三條,加起來起碼二十五斤黑鯛鯛,七條,加起來十二三斤。白臘,兩條,大概四斤左右。石九公,六條,加起來一斤多。厲害的來了,陸神還釣到一條石蚌魚——」
田明志忙給陸嶴釣到的那條石蚌魚來個特寫鏡頭。
胡星津雙手將魚捧在胸前,繼續介紹道:「石蚌魚,學名好像是星點笛鯛,又叫黃翅仔,現在的野生石蚌挺難得,價格也高,我們這邊很難吃下,不過賣去新陸州大概要一千一百多一斤。」
「陸神釣的這條石蚌少說也四斤,輕輕鬆鬆四千塊到手。」
陳升榮也湊到鏡頭前來,做心酸狀,「大家也看出來了,我跟阿星釣的魚放到陸神釣的魚旁邊,那叫一個寒酸,好像完全不是一個地方釣到的魚?」
胡星津作拭淚狀:「然而事實並非如此!我們仨都在這條漁船上,就算剛開始下鉤的方向不同,可後期我們把陸神夾在中間,魚鉤的距離恨不得就放在一米之內了!」
「可魚就是不咬我們的鉤,專咬陸神的鉤!」
陳升榮攤手嘆氣,「沒辦法,大概這就是臉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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