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遙遠的新陸州。
某個院子裡,宋州將筆插進筆筒,插到一半,忽然抬頭看向東北方,眼裡流露出一絲笑意。
他看見,海外某條船上方,正下著一場不正常的雨。
陸嶴在雨簾下,表情舒展中且帶點得意。
他正要收回目光,門外某個俊美年輕人走進來,一抬眼剛好撞上他的視線,悚然一驚,「你一個人在這笑什麼呢?」
「無甚。找我何事?」
「不是什麼正事。就是廚房送來些肉排,我打算弄點宵夜,想問問要不要幫你多弄一份?」
「今天不必。」
「哎,怎麼不用。」男人挑眉,「今天不用帶食物回去投喂你的小朋友了?」
「小朋友出門了。」
男人幸災樂禍一笑,「謔,我說你怎麼最近加班都加班到這麼晚,敢情就算回去了也獨守空房?」
宋州撩起眼皮子看他一眼,「這麼有空,界門的裂縫修補好了?」
男人忙舉手,「行行行,我不說了。界門要是那麼簡單就能修補好,還叫界門麽?」
宋州倒沒說什麼,隻道:「你多上點心。」
「我知道。」男人湊近,提議道:「哎,什麼時候邀請你家小朋友過來做個客唄,作為最後一條龍,他身份足夠了。」
「不來,別打攪他。」宋州語意裡帶著些警告,「你讓有澤他們也收起好奇心。」
「知道了,小朋友就你一人的是吧?」男人提醒,「你要是真喜歡,就早點將龍圈進你勢力範圍,不然他們肯定會好奇。」
宋州聲音中帶著幾分寒意,「讓他們儘管試試。」
男人不敢試,全天下,也沒誰敢在這位大佬勢力範圍內動小心思。
他忙舉手,「不說這個了,我做宵夜,你吃不吃?」
「不吃。不用做我的份。」
「看你最近老往回提東西,我還以為你已經愛上了人類的食物,原來就陪吃啊?」
宋州看他,「你很閑?」
「沒沒沒,我這就走。」男人說著,連忙退了出去。
宋州收回目光,慢慢收好東西,身影從原地消失。
下一秒,他出現在陸屋村外的那條小河邊。
陸嶴養的鵝就在河邊休息,感受到宋州的氣息,鵝群不安地站起來,嘎嘎叫著往河流上遊躲。
宋州掃一眼,見鵝群裡鵝的數量對得上,鵝也都沒餓沒病,才離開。
他重新回到新陸州,出現在新陸州鼎鼎有名的某個富人區。
近百年來,宋州都住這裡。
他住的別墅附近百米內都沒有別的建築,只有鬱鬱蔥蔥的山林。
如果不是在他們異常人事監管機構那個小院子裡辦公,宋州待在家中,一個月也見不到一個人影。
回到家中,宋州簡單洗漱,睡下,順手打開手機。
他手機上空空蕩蕩,列表裡只有陸嶴一個好友。
今天陸嶴並沒有給他發信息,列表看著一片灰色。
宋州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眼中神色不明。
陸嶴並不知道宋州在看兩人的聊天記錄,他已經在遠洋,手機壓根收不到信號。
洗過澡之後,他縮在睡袋裡,很快睡著了。
海上風很大,風吹過來,帶走所有熱意跟煩悶。
呼呼的風聲對陸嶴來說是白噪音。
他在風聲中睡得很沉,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他起來時,林滿漳他們已經去打魚了,只有林棲岩還在船上,給他們做早飯。
陸嶴出去,「早。」
「早上好。」林棲岩在晨光中盯著鍋裡,「飯馬上就好了,要不要來一碗?」
「好,我先去洗漱。」
林棲岩手藝不錯,一鍋飯,三鍋菜,哪怕用電磁爐炒出來,香味也很足。
陸嶴盛了一碗飯,往上面堆了一層菜,問:「你們起得很早?」
「也沒有,我四點左右起的,想拍點朝陽的照片。漳哥五點起,接著是林貢商五點二十起,譚君昊跟林貴孝都是五點半起。」
林棲岩端了個碗坐在他對面,解釋道:「我早上還想叫你來著,不過轉念一想,我們一整天都飄在海上,什麼時候打魚都是打,多睡會比較舒服,就沒叫你。」
大家體力有限,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在打魚,一般一天打魚打八個小時就是極限,早點起床跟晚點起床差別不大。
陸嶴點頭,「我吃完飯再去打魚。」
「我吃完飯也去試試。」林棲岩道:「我看能不能拍點水下的視頻。不過要等他們回來了,在船上看著我,我才敢去。」
陸嶴看他,「你要是不急,等我打完魚了,我陪你下一趟。」
「行啊!」林棲岩沒想到會有這種意外之喜,眼睛一下亮了,連忙說道:「我這個不用著急,只是拍素材,什麼時候下去都可以,依照你的時間來。」
陸嶴看了眼手機,「我大概從八點打到十一點,回來之後要吃個午飯睡個午覺,下午兩點半到三點半應該有空,那個時間段我陪你遊一趟。」
「沒問題!」
陸嶴吃完早飯下去打魚,發現林貴孝跟譚君昊在他昨天打魚的地方遊盪。
他沒介意,另外挑了個地點,挑在離大船兩百多米遠的地方。
這裡已經在海島的邊緣,這裡有個小斷崖,水的深度驟然增加,水深十幾米一下變成一百多米,光線也暗了不少。
這邊地勢比較複雜,危險歸危險,魚也是真的多。
陸嶴打了兩個多小時魚,腰間便串了二十三條,還都是兩斤以上的大魚。
他懶得再打,便往回遊。
大家都打魚回來了,正坐在甲板上釣魚,看到他上來,忙過來看,「你今天上午打到了什麼魚?」
「還是那些,黑鯛、白臘、青斑、紅斑、花金鼓、金錢斑——」陸嶴一口氣報完,疲憊地坐在椅子上,「先上來休息一下。」
「一上午能有這個收入已經非常不錯了。」林滿漳道,「你先喘口氣,我們釣點魚做午飯。」
林貢商幫他將魚提進船艙裡面冷凍,林棲岩則提著一大瓶冷藏了一會的椰汁出來,擰開蓋子遞給陸嶴,「你先喝點果汁,補充一□□力。」
「謝謝。」陸嶴接過,一口氣喝下大半瓶,提醒道,「水下的魚被我們攪擾了兩天,現在根本不敢上來,要釣魚得將船開出去一段。」
林貢商放馬後炮,「我也是這麼說的。」
「你說個屁。」林貴孝過來,「我就說我們在這裡釣了老半天,也沒釣到什麼魚,你硬說是我手氣不好。」
「咳,也可能是技術問題嘛,你看漳哥就釣到了不少魚。」林滿漳看到陸嶴,又理直氣壯起來,「陸嶴剛還在水下打魚,我們總不能不等他,直接把船開走啊。」
林貴孝看他一眼,「好話壞話都被你說完了。」
這裡確實釣不到什麼魚,林滿漳徵求大家意見,「那將船開出一段再釣?」
大家都沒有意見,反正開一段又用不了多少油費。
陸嶴四下看了眼,指著個方向,說道:「往東南方走,風現在往東南颳了,去那邊魚會多點。」
林滿漳爽快道:「行,聽你的,看看今天往東南方走能不能釣到什麼好東西。」
林貴孝跟譚君昊去起錨。
林滿漳開船。
他們的船慢慢往東南方出發。
陸嶴努力感覺水下的情況,開了好一會,他感覺附近魚比較多了,讓林滿漳停下來。
林棲岩忙喊了聲,「停——漳哥,陸嶴說在這附近停就可以了。」
「好。」林滿漳操作著船停下來。
林棲岩又去給陸嶴拿他的魚竿,順便體貼地幫他將餌料提過來。
林貢商感覺不太對,「林棲岩,你今天格外殷勤啊!」
「有所求肯定殷勤啊。」林棲岩抬抬下巴,滿眼都是笑意,「陸嶴答應下午帶我下水來著。」
「嘖,你終於找到人願意帶你了。」
「那是,你不帶我也有人願意帶我。」林棲岩瞥他,「明明就是你水平不行,還嫌棄我在水下笨手笨腳。」
「冤枉,我水平起碼在中等偏上好吧。陸嶴敢帶你,那說明他藝高人膽大!」
陸嶴聽著他們慣常鬥嘴,手裡魚竿一沉。
他感覺了一下,咬鉤的魚應當不小,釣竿手感很紮實。
「別吵。」陸嶴打斷他們,「來魚了拿抄網。」
「這麼快?」林棲岩一驚。
林貢商什麼話也沒說,屁顛屁顛就拿著抄網過來了。
都是拍馬屁,林貢商嘴上不說,用動作來呈現,明顯就比林棲岩高級。
拿著抄網,他看林棲岩一眼,眉梢眼角都透著得意。
林棲岩慢他一步,見他這幼稚的模樣,正要說話,忽然看見已經出水的魚,不禁驚呼,「鯖魚,是鯖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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