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陸嶴都沒什麼事,他一般上午開船出去打魚,下午去餵鵝,順便侍弄菜地。
沒事的時候做做飯,打打遊戲,跟宋州出去逛逛,一天就過去了。
九月三十號這天,陸嶴忽然接到了小杜的電話。
陸嶴「喂」了一聲之後問:「你們的文物打撈工作完成了?」
「還沒有,哪有那麼快。」小杜道,「裡面的工作多著呢,我聽說上面還打算建一座相關博物館,沒有一兩年搞不完的。」
「那你們不用繼續守在那裡?」
「要是要,不過也不用一直守在那裡嘛?畢竟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們留了幾個同事在那邊協助工作,大部隊倒是撤了回來。」小杜道,「我今天打電話給你,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嗯?什麼好消息?」
小杜嘿嘿一笑,「就是上面一直說的傑出青年稱號,時間終於已經確定啦,就在十月二號頒發,你要過來領個獎。」
陸嶴早知道這件事,現在聽到消息也沒太驚訝。
他道:「沒問題,十月二號幾點?」
「下午三點開始,我們局裡到時候會邀請媒體過來,你們這些獲獎者都要上台領獎。我們局長有意讓你作為代表發表講話,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作為代表就算了吧,我不太習慣那樣。」
「真不願意啊?我都跟他們打賭你願意了。」小杜話裡很失望,「作為代表還挺光榮的,到時候會給你一個採訪。我們局長還說你形象最好,表現最突出,想讓你上台發言。」
陸嶴敬謝不敏,「算了,這個機會還是給別人吧,我不太想要。對了,如果去領獎,我能帶伴侶一起來嗎?」
「當然可以,每人都有兩個家屬名額,不僅可以進入報告廳,等表彰完,還能一起參加慶功宴。」
「那我多要一個名額,到時候我跟宋州一起去。」
「這個沒問題,我這裡做一下登記。」
陸嶴很快跟他敲定具體的時間、地點,又約好見面的時間。
宋州他們也過國慶節,正好有空,當天可以跟陸嶴一起去參加這個表彰會。
在十月之前,陸嶴的車終於回來了。
他以前有開車的經歷,也有駕照,車回來了他們就沒瞬移過去,而是打算直接開車前往黔永市。
山路不好走,十月二號那天他們早上六點多就起來了。
十月的天氣已經有些涼,陸嶴床上的被單都已經換成了薄毯。
陸嶴起床的時候還帶著幾分困意,被人空氣一激,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宋州見他裹著衣服出來,笑他,「我還以為你又要去睡個回籠覺。」
陸嶴打個哈欠,「今天不睡了,要是去睡回籠覺,肯定趕不及。」
他人清醒了過來,胃卻沒怎麼清醒,早晨胃口一般,吃了三碗面就不吃了。
陸嶴已經發現,隨著他的龍形慢慢固定,他現在已經不如先前能吃了,哪怕餓的時候,也用不著一頓吃將近十斤肉。
宋州看他吃那麼少,「再吃點?」
「不吃了,等會我們帶點零食在車上,餓了就墊墊肚。」陸嶴去洗碗,出來後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換衣服準備出發吧?」
「行。穿哪身?」
「休閑西裝?」
陸嶴說著滿懷期待地看向宋州。
他自己穿什麼他不在意,他只是很喜歡看宋州穿西裝的樣子。
宋州身上的氣質很溫和,每次穿上西裝的時候,整個人都會變得不太一樣,尤其是掐腰的那種,身上會額外多一份幹練悍利的氣息。
陸嶴嘴上不說,心裡很迷戀他那個模樣,一有機會就想暗戳戳攛掇他穿西裝。
奈何宋州平時要上班,西裝好看是好看,舒適性一般,如果穿西裝上一天班,整個人都遭罪。
陸嶴喜歡看宋州西裝的模樣,卻又捨不得他受罪,平時偶爾幫他準備衣服的時候都會跳過西裝。
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怎麼也要讓宋州穿一回西裝了。
宋州抬頭笑他,「喜歡我穿西裝?」
「你穿什麼我都喜歡。」陸嶴推著他的肩膀,難得甜言蜜語,「不過偶爾穿一些特別的衣服,看起來總是特別帥。」
宋州一笑,從善如流地去換了西裝出來。
他們的西裝都是高定款,穿上之後特別顯身材,尤其宋州本來就腰細腿長,身上八塊腹肌,走出來時看著悍利又矜貴,整一個行走的荷爾蒙。
陸嶴站在門邊,看見他的樣子,一怔,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宋州過來摸了他臉頰一下,額頭抵著他額頭,「就那麼好看,整個人都看呆了?」
「別。」陸嶴咽咽口水,頓時覺得口乾舌燥。
他推著宋舟的肩膀將他推開了一點,偏開頭,「別靠我那麼近。」
宋州故意湊近一點,長腿一伸,抵著他的大.腿,將他抵在牆邊,低笑,「靠近了會怎麼樣?」
「時間會不夠。」陸嶴抬頭看他,誠懇說道,「如果那什麼,今天就得放小杜他們鴿子了。」
宋州氣息噴在他唇邊,「時間夠。」
「唔……不可能。」陸嶴喘著氣,以極大的意志力將宋州推開,「現在不行。」
宋州雙眼看著他,眼睛極亮,低笑了一下,「如果把整輛車瞬移過去,時間就夠了。」
陸嶴啞然。
陸嶴還沒來得及做出明顯的反應,宋州已經靠近,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及氣息侵入了陸嶴的私人領域。
陸嶴對這樣的他根本無法拒絕,很快便喘息著被抱進了房裡。
倒不是他不想走,而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腿已經完全軟了,宋州等不及他慢吞吞的動作。
因為有上午在一番插曲,在哪怕陸嶴早上五點多就醒了,他們還是險些遲到。
宋州不得不連車帶人一起瞬移到黔永市,直接開到黔永市海事航運公安局門口。
小杜正在焦急地等著他們,好不容易見他們從車上下來了,小杜連忙上來,「快快快,要遲到了,我們局長剛剛找過你一次,沒找到,等會可能有記者要採訪你,我們需要對一下話。」
陸嶴「嗯」了一聲,嗓子還有些啞。
小杜邊走邊看他,這才發現他穿了整套西裝,臉上好像也化了妝,嘴唇分外紅潤。
陸嶴平時的容貌就已經足夠直擊人心了,現在這一打扮,毫不誇張地說,他整個人彷彿就在發著光。
小杜年齡比陸嶴還小兩歲,他看看陸嶴,再悄悄摸摸自己頭髮稀疏了不少的腦袋,心中十分羨慕。
陸嶴跟宋州一進去,廳內不少人看見他們,許多人都熱情地過來打招呼。
這些人當中有警方的,有軍方的,還有教授們,老闆們,志願者們……各方人馬在陸嶴這邊都客氣異常。
報告廳內有不認識陸嶴的,都在跟自己的同伴竊竊私語,打聽陸嶴到底是個什麼來歷,怎麼得那麼多大佬的青睞?
除了陸嶴,宋州也十分引人注目。
無論是長相氣質,還是穿著打扮都表明宋州絕不是普通人。
小杜將他們引到前排的位置上,道:「陸哥,宋哥,你們在這裡坐一下,我再去安排,晚上我們在一起喝酒吃飯。」
「沒事,你去忙吧。」
小杜不太放心,又叮囑幾句,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陸嶴他們坐在椅子上,周圍人不停的過來搭訕,陸嶴不怎麼喜歡說話,倒是宋州說的比較多,客氣又疏離。
「陸嶴。」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陸嶴轉頭一看,是項興昌。
項興昌擠過來,「你這段時間在乾,怎麼沒聽到你的消息?」
「就是普通的打魚種菜,也沒幹什麼。」陸嶴看他好奇地看宋州,為他介紹道,「這是我男朋友宋州。」
項興昌沒想到他完全不避諱,一時有些好奇,又有些驚訝,手忙腳亂地將手伸過來,「你好你好,我是項興昌。」
「你好。」宋州跟他輕輕一握手,笑道,「很高興認識你。」
「也很高興認識你,我早就陸嶴說起過你,果然聞名不如一見。」
為方便說話,項興昌乾脆在他們椅子後面坐下來,「陸嶴,你們領完獎之後要做什麼,不如跟我們一起吃頓飯吧?」
「領完獎要參加慶功宴,你說的吃飯是跟哪些人?」
「也沒哪些,就是我們這幫志願者跟潛水隊的人。對了,我還想給你介紹幾個性格不錯的年輕人,一起交個朋友。」
陸嶴聽出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具體的事情倒沒有,只不過你加入我們志願者團隊那麼久以來,我們都沒有一起吃頓飯嘛。大家也來得比較齊,正好趁這個機會一起吃頓飯,聚一聚,志願者之間也互相認識一下。」
項興昌是這個志願者團隊的發起人之一。
志願者們基本每月都會進行一次聚餐,陸嶴加入這個隊伍的時間尚短,也沒怎麼出來聚過,對整個隊伍還很陌生,項興昌就想了這個辦法。
他不僅叫陸嶴,還招呼宋州,「宋州也一起來嘛,我們志願者團隊的人都很熱心,性格不錯,應該能相處得來。」
陸嶴跟宋州對視一眼。
宋州道:「我都行,看陸嶴今天會不會太累。」
陸嶴輕輕咬牙,好一會,他道:「聚餐就算了,等會兒我們要參加慶功宴,這種時候缺席不合適,你們要是會去吃宵夜的話,可以捎上我們。」
「吃啊,怎麼能不吃宵夜?那說定了,我們先去吃飯,等你們參加完慶功宴之後再來找我們,我們再一道去吃宵夜。」
「好。」
他們在這邊說著話,報告廳的主席台很快就有主持人上來主持。
這場表彰大會正式開始。
陸嶴作為受表彰者,表彰大會開始之後就一直有鏡頭往他這一邊掃,因為他長相格外出色,鏡頭也比較偏愛他,基本上全程鏡頭都沒離開過他身上。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可能走神。
他跟宋州全神貫注起來。
領導講完話之後,主持人開始報幕,請受表彰者一個個上去。
陸嶴的名字第一個念到,他名字一念出來,鏡頭立刻往這邊轉。
陸嶴臉上沒什麼表情,念到他名字之後,他就站起來往主席台上走,宋州給他讓開位置。
他都已經跨過宋舟身邊,看到宋州含笑看著自己,他忽然彎下腰輕輕抱了一下宋州。
會場上所有人本來就在鼓掌,看到這一幕,掌聲忽然大了起來,中間還有鼓勵的起鬨聲。
會場難得有這麼熱鬧的時候,主持人有些緊張地看了他們一眼,又去看領導的臉色。
領導面色如常,還笑盈盈地輕輕鼓掌。
主持人這才鬆一口氣。
陸嶴的事跡很突出,他的性向跟他的事跡一樣出名。
在這種官方場合之下,主持人原本應該多採訪他幾句,但鑒於他特殊的性向,主持人完全不敢放開,只是禮節性地跟他握了握手,簡單介紹了一下他的事跡,就請第二位傑出青年上台。
第二位傑出青年跟主持人的互動就多了起來。
陸嶴也知道是自己性向惹的禍,不過並沒在意。
今年受表彰的傑出青年一共有三個,除了陸嶴是社會青年外,剩下兩個都是體制內的工作者。
相比起平靜的陸嶴,他們顯得格外激動。
頒獎完畢之後,底下的掌聲格外熱烈。
陸嶴第一個下台,台下的掌聲經久不息。
他就坐的時候,路過的人群不停地向他致意,有好些陸嶴完全不認識,看起來就很嚴肅的人也在點頭跟他打招呼。
陸嶴回到位置坐下,兩個傑出青年也回位就坐。
主持人上台,開始介紹下一項工作。
記者的鏡頭從陸嶴身上轉開,宋州看了一眼,握住他的手,嘴唇靠近他耳邊,低聲笑道:「不錯啊,我們的小路同志還是很受歡迎的嘛。」
陸嶴看他。
宋州的眼睛亮晶晶,看起來十分溫暖。
陸嶴跟他十指交纏,握緊了他的手掌。
好一會,陸嶴說道:「其實沒什麼,我又不是人類,自然比一般人要更突出些。」
「這社會上,不是人類的人形生物很多,像你一樣深受是人類社會認可的非人類卻不多。」宋州握著他的手,低笑,「我感覺到你身上的功德又厚了一層。」
「沒那麼誇張吧?」
「有,事情比你想象的要更好些,比我想象中的也要更好些。」
陸嶴耳根子有些熱。
他們這邊說了幾句話,鏡頭又掃了回來,陸嶴趕忙沉默。
領導們講話都是又臭又長,好不容易等表彰會開完,時間已經到下午五點多了。
陸嶴今天消耗實在太大,中午又沒好好吃飯,此時已經有些餓得不行。
好不容易開完會,他打算先拉著宋州出去找點東西吃,沒想到剛站起來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帶著助理過來。
「你好你好,陸嶴是吧,我是黃寧納,我從李教授那裡聽過你的事跡。」
陸嶴被堵個正著,不好當人不存在,隻得伸手握住他的手,「你好。」
「你們接下來有什麼事嗎?不知道方不方便抽空出來聊一聊?」黃寧納轉頭看了一眼對面,熱情道:「報告廳對面就有個小的茶餐廳,不如我們去那邊喝茶聊一會兒?」
陸嶴警惕,「你找我們是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是華夏科技大學的教授,我現在手裡有個珊瑚礁生態系統恢復的項目,想請人幫忙,多方打聽之下,感覺你很合適,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陸嶴有些意外。
華夏科技大學是華夏數一數二的學校,它跟另外一所華夏大學並列第一,哪怕在世界上,綜合實力也能排在前十之內。
這麼一所大學出來的教授實在很牛了。
陸嶴不知道他要找自己說什麼。
黃寧納忐忑地等陸嶴回話。
陸嶴看他好幾眼,忍不住道:「您有相關證件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嗎?」
「有有有。」黃寧納慌忙給他掏證件,「這是我的教師證,這是我的工作證,這是我的準入證,對了,這裡還有身份證。」
黃寧納沒等陸嶴問,一股腦將自己所有的證件給掏了出來。
陸嶴出社會好些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笨拙的教授,心裡已經信了七八分查看完證件之後,更疑慮全消。
他看宋州。
宋州道:「半小時,最多半小時以後就要參加慶功宴了。」
黃寧納立刻道:「半小時沒問題,我們就說幾句話。」
人過去報告廳對面的茶餐廳坐下,黃寧納從隨身的電腦包裡掏出電腦打開,調出一份文件給陸嶴看,「這是我這個課題。我先簡單說一說,我想找你做這個課題的原因。」
「沒問題,您說。」
「是這樣的,我們要做的這個項目叫做珊瑚礁生態系統恢復項目。你看,這個已經拿到國家相關批文了,我們具有實驗資質。」
陸嶴也不客氣,將他調出來的所有文件影印版認真看了一遍。
「陸先生對珊瑚礁了解嗎?」
「不太了解,平時沒怎麼接觸,不過吃過相關珊瑚魚。」
他平時打的蘇眉、東星、老虎斑、龍躉等都屬於珊瑚魚。
黃寧納笑了一下,「沒接觸過也不奇怪,許多人對珊瑚礁都不太了解。」
說起專業領域,他明顯要自信許多,「我先簡單給你們介紹一下珊瑚礁是什麼。」
陸嶴點頭,表示願聞其詳。
黃寧納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珊瑚礁以造礁石珊瑚的骨骼為主體,與珊瑚藻、軟體動物殼、有孔蟲、仙掌藻等鈣質生物堆積而形成的具有抗浪性能的海底隆起[1],它其實是一個複雜的生態系統。」
陸嶴皺了一下眉頭,這個概念並不好理解。
黃寧納繼續說道:「其實珊瑚礁佔總體海洋麵積挺少,大概0.2%左右,這麼少的珊瑚礁,它卻養育了將近四分之一的海洋生物,更有將近三分之一的海洋魚類在裡面棲息。」
這個陸嶴有點明白了。
黃寧納道:「珊瑚礁對海洋生態系統有巨大的積極作用,它還被稱為海洋的熱帶雨林。我知道小陸先生你也是個漁民,平時應該有打漁,不知道你有沒有接觸過相關的珊瑚礁?」
「有,不過不多。」
黃寧納諄諄善誘,「那你對目前珊瑚礁的狀況有了解嗎?」
「不了解。」
黃寧納也意識到自己的談話方式有問題,輕輕一拍大.腿,咳了一聲,忙將話題轉回來,「不了解也沒關係,那我跟你說說這個珊瑚礁系統的情況。」
「我國的珊瑚礁破壞的比較嚴重。當然這主要是大環境的問題,全球溫度變暖趨勢已經很明顯,而珊瑚礁對溫度很敏.感,一旦溫度上升三到四攝氏度,珊瑚就會將寄生在體內的蟲黃藻給排出來。」
「珊瑚跟蟲黃藻是互利互惠的共生關係,沒有了蟲黃藻,珊瑚會因為缺少蟲黃藻提供的能量而餓死。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國的珊瑚開始大量白化,現在已經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珊瑚礁白化了。」
「除了白化之外,過度捕撈,汙染海岸工程,海水酸化,海平面上升以及長棘海星的爆發都會導致珊瑚的死亡。」
黃寧納說著心情有些沉重,「我國現在的珊瑚礁,相比起三十年前已經不足二十。」
陸嶴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裡面是自然環境的影響大些,還是人為因素的破壞大些?」
「自然環境的惡化也是因為人類嘛,這個不好說。」黃寧納嘆口氣,「自然環境人類是沒辦法改變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補救措施。」
「您說說,我們願聞其詳。」
「我這個項目主要是為了保護跟恢復珊瑚生態系統。保護珊瑚生態系統也不完全是為了自然,我們都知道珊瑚對魚類有著重大作用。近三十年來,珊瑚礁的大量消失也導致珊瑚魚類大幅減少,這直接關係到你們漁民的生活。」
陸嶴點頭,「嗯。」
「所以整個工程是一個造福人類,造福社會的工程。」黃寧納眼神堅定,「我們團隊調查了現在珊瑚礁的狀況之後,決定利用珊瑚的無性繁殖特點培植珊瑚。現在新的小珊瑚已經在苗圃裡了,就等著移植。」
陸嶴問:「那在這個過程中,要我們做什麼?」
黃寧納道:「我這次過來就是想找你幫忙,一方面想請你牽線,接觸我們這邊有實力的潛水團隊,另外一方面也想請你親自去海底,幫我們移植新珊瑚。」
「這個沒問題,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要移植,以及這個工程量有多大?」
「工程量不算大,我們大概準備了一萬支珊瑚斷枝,把它們固定到海底就行。」
這個工程量確實不算大。
陸嶴琢磨了一下,「不知道你們團隊開出什麼樣的報酬,還是你們打算接觸志願者?」
黃寧納忙道:「我們團隊經費有限,如果能用志願者幫忙,自然想要志願者,如果實在沒辦法,就按市場價格雇傭。」
陸嶴道:「我知道了,我先回去聯繫相關人員,明天再答覆你。」
「好,麻煩了。」黃寧納又道,「主要是你,我需要一個技巧嫻熟,專業水平高的潛水員作為探查員,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明天再說吧,我先考慮一晚上。」
「好的,我們來加個微信吧,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及時在微信上聊。」
陸嶴便跟他加了微信。
慶功宴已經快開始了,陸嶴打開微信的時候,發現小杜在微信裡叫了他好幾遍,可能看到他這邊正在忙,也沒有過來催他。
陸嶴朝黃寧納點頭,告別他,拉著宋州一起走了。
他們出了門之後,陸嶴回頭看還能看見黃寧納坐在那裡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好像在發獃,他旁邊帶的兩個學生正在工作,也沒打擾自己的老師。
陸嶴出了門之後問:「這位教授感覺靠譜嗎?」
宋州原本以為他已經決定要加入黃寧納的項目了,沒想到他會問這話,當下詫異,「為什麼會這麼問?」
陸嶴組織了下語言,「我就是覺得這麼大一個學校的頂級教授,孤零零帶兩個學生過來找我們,好像不太靠譜的樣子。」
說著他皺起了眉頭。
他一般不願意將人想得太壞,不過人類本來就有劣根性,這件事情處處透著詭異,他不得不防。
宋州道:「光看那個教授沒什麼破綻,他身上功德金光很厚,人也是個好人,應該不會有問題。」
「那就奇怪了,如果真是為了保護珊瑚,這麼好的項目,國家不應當出錢支持?怎麼會來找我們?」
「等會兒去參加慶功宴,你問問小杜他們不就知道了?」
陸嶴想想也是。
他在慶功宴上特地找小杜問了一下,小杜倒是清楚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
小杜說:「這位教授做珊瑚礁生態保護的工作已經有十多年了,不過一直沒什麼成果,好像說現在已經基本申請不到什麼經費了,項目也不給批,他是特地用私人時間帶著自己的學生過來的。」
「即使是這樣,現在不正在上學期間,他怎麼有空過來?」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小杜道:「這位教授確實是好人,除了珊瑚礁之外,他還幫我們解決了挺多問題,他每次過來我們能幫得上的也都願意幫一把。」
陸嶴總算明白了黃寧納為什麼一來就瞄上了自己,原來在公安局裡有熟人。
他陸陸續續又問清楚了許多事情,確定沒問題之後才停下。
陸嶴對著桌上的飯菜發起呆來。
宋州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思考什麼,不由輕輕碰了碰他問,「在想什麼?」
陸嶴回神,「我在想這位黃教授好像是個有真本事的人,如果這樣,我們可不可以資助他一下?」
「嗯?」
陸嶴摸摸鼻子,「反正我們的錢來的還挺容易的,算是取之於海,用之於海,我再查查情況,要是他真靠譜的話,我就考慮給他投資,要是不靠譜的話就算了。」
現在珊瑚礁的保護確實刻不容緩,如果有能力幫一把還是幫一把。
宋州沒反對,「依照黃教授身上的功德金光來看,這波投資不會虧。」
陸嶴低聲道:「那就行,我再看看資料要怎麼弄吧。」
宋州一笑,「先吃飯。」
他們兩個很低調地在慶功宴的邊角吃完了飯。
中間領導們試圖找陸嶴找了一下,沒找到,也就放下了。
吃完飯後,陸嶴帶宋州去參加志願者們的宵夜聚會。
項興昌早就等著他們了,一看他們聯袂而來,在旁邊起鬨道:「你們來晚了,罰酒罰酒。」
大家原來對陸嶴還有些生疏,只知道他是一位特別厲害的潛水員,還有位同性伴侶,現在聽項興昌這麼一嚷嚷,大家瞬間鬨笑起來,氣氛也更火熱了。
陸嶴毫不含糊,一口氣喝了三杯啤酒。
他喝完之後想去幫旁邊的宋州喝,誰知道宋州比他喝的更快些,很快也喝完了杯子裡的啤酒,旁邊人起鬨叫好。
項興昌讓出位置給他們坐。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兩是一對,不過也沒什麼怪話,更沒有人表示嫌惡,氣氛挺好。
陸嶴很少出來交際,能交到這麼一幫朋友,感覺也挺舒服。
他們兩個坐下,項興昌互相介紹了一下,主要話題並不在他們身上,而在聊潛水領域的一些事情。
陸嶴跟宋州聽著。
潛水領域其實是一個挺大的領域,不過潛水者並不多,有能力進行深潛的人更少。
這裡更多是專業人士,沒什麼愛好者,聊起天來,也聊得很深入。
他們聊著聊著,不知道怎麼說起了海洋垃圾,又說起了珊瑚。
陸嶴一怔,倒是借這個機會插了話進去,「我今天遇到一個教授,也在跟我聊珊瑚礁生態系統的保護工作。」
「什麼,教授不會是騙人的吧?我們沒聽說最近有什麼教授過來做珊瑚礁保護工作呀?」
「華夏科技大學的一個教授,聽起來還挺靠譜,人叫黃寧納,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他?」
陸嶴將名號一報出來,很快有人肅然起敬,「這位教授我知道,他確實常年做海洋保護工作,有很多項目因為很難出成果,拿不到經費,他還自掏腰包做。」
陸嶴問:「這麼說來,這位教授還挺靠譜?」
「我個人感覺他挺靠譜,不過具體情況怎麼樣我也不太清楚。」
陸嶴點頭。
旁邊的人聽他說了之後倒感興趣,「這位黃教授最近要做什麼工作,如果有幫得上忙的地方,我們可以幫忙啊。」
「是要種植珊瑚,順便取樣。」
「種植珊瑚可不容易。」
陸嶴對這個完全不了解,聽他這麼說,抬眼看過去,用眼神示意說話那人繼續說。
坐在角落裡的小青年說道:「一般珊瑚都生長在淺海,你們知道吧?」
「嗯。」陸嶴道,「既然生長在淺海,要種起來不是更容易嗎?」
「其實並沒有,我們這個珊瑚礁的保護工作主要在水下四十到六十米左右的地方進行。別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們黔明海域是這樣子的。」
陸嶴有點反應過來了,「那種這個是不是特別費力氣?」
「肯定,這個深度已經要背氣瓶下去了,然而種珊瑚是體力勞動,背一瓶氣下去,要是平時的話,一瓶氣可以用四十分鐘到一個半小時,用來種珊瑚,只能用二十分鐘。」
那小年輕繼續說道:「我們潛水員又不是鐵打的,背這麼一瓶氣下去,一會就用完了,這麼來來回回,整個人還不得累的半死啊。」
「除了累之外還有個問題,這麼頻繁地潛水,還很容易生病。」
「對,這個對身體不怎麼好。」
大家七嘴八舌說起之前參加的項目。
說起種珊瑚,大家都挺怕。
項興昌喝了口酒,「種珊瑚是累了點,不過這也是為了我們的海洋環境嗎?要是黃教授需要,我倒覺得我們可以組織一次活動,幫幫忙。」
立刻有人附和,「組織一次兩次活動倒沒什麼,反正人多力量大,也累不到哪裡去。」
「我也覺得可行,畢竟是華夏科技大學的教授,人家千裡迢迢跑過來幫我們保護海域已經夠辛苦了,我們本地誌願者伸出援手也是應該的。」
「老聞,你怎麼看?」
被點名的老聞立刻道:「我能怎麼看,肯定是支持啊!大家都要幫忙,我也不能落後,如果他們是要人,加我老聞一個。」
「老聞,這話你可記得啊,不要明天酒一醒,你就什麼都忘記了。」
「謔,說什麼呢,我是這樣的人嗎?」老聞道,「你們要是不放心,現在讓陸嶴回復那位黃教授也行,這單活我老聞肯定幹了。」
一群大男人喝酒喝多了,竟當場敲定下來要幫那位黃教授,陸嶴被他們推著,一時有些無奈。
項興昌看著一幫臉紅脖子粗的同伴,道:「不用管他們,等他們酒醒了之後再商量。」
先前說跟黃教授接觸過的那個青年酒上頭了,當著眾人的面掏出手機,「誰喝醉了啊?現在就很清醒,來來來,我給他打微信電話。」
旁邊人起鬨,「打打打,不打是孫子!」
那青年豪氣衝天,醉眼朦朧地找到黃寧納的微信,直接打微信電話過去,大著嗓門嚷嚷,「喂,黃教授,我們決定幫忙了!」
醉鬼的動作實在太快,項興昌搶下他的手機時,發現他跟黃寧納赫然在通話中。
黃寧納忽然接到這麼一個微信電話,還一頭霧水,「啊?」
醉鬼在旁邊對著手機大聲嚷嚷,「你今天不是請陸嶴幫忙嗎?我們現在就跟陸嶴在一起,要和他一起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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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這句話引用自《海南熱帶海洋學院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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