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回到宿舍時,江南枝正插著腰站陽台給顧野打電話。
「不知道哪個祖墳冒煙的缺德玩意兒乾的,媽的,要被我知道她是誰,非得抽得她在地上打個百八十個滾叫爸爸——」
江南枝罵罵咧咧的。
但是,聽到開門動靜後,扭頭見到白朮,當即閉嘴。
「白妹妹來了,不跟你說了。」
江南枝趕緊掐了電話,然後匆匆從陽台走進來。
她道:「白妹妹,東西我都沒動,按照你說的,都拍照取證了,還錄了個視頻。也報了警,他們估計很快就到。」
「嗯。」
白朮頷首,側目看向宿舍。
滿目狼藉。
宿舍四個人的物品都被翻過了,但她的最嚴重,基本沒有一樣是完好無損的,桌面儘是「去死吧」「該退學的是你」「賤人」「NMSL」之類的塗鴉。
江南枝的次之。
沒有塗鴉,但是東西都被扔地上,能摔的都摔了。
另外兩個的東西本就不多,也有被扔地上的。不過,不算嚴重。
「白妹妹,你放心,我肯定幫你查出來是誰幹的,幫你出這口惡氣——」江南枝氣血上湧,直接擼袖子。
白朮斜眼看她,「不用。」
「啊?」江南枝怔住,難以置通道,「她們都做到這份上了,你還不打算追究?」
「我知道是誰。」
「誰?」
江南枝眼皮一跳。
白朮朝梨花的床位看了一眼。
「可她的東西也被翻了,門鎖都是被撬開的……」江南枝遲疑道。
「鎖孔只是外面有刮痕,裡面沒有。肯定是用鑰匙開的。」白朮慢條斯理地分析,「是不是她,試一下就知道了。」
江南枝眼睛欻的一下亮了,頓時蠢蠢欲動,「怎麼試?」
白朮問:「你丟得東西值錢嗎?」
「還好吧。」江南枝點頭,還挺淡定的,「有兩套首飾比較貴重,近七位數。」
輕輕應聲,白朮不疾不徐地說:「她肯定捨不得丟。」
「嗯?」
「既然捨不得丟了,就會有拿出來的一天。」
「……」
眨了下眼,江南枝感覺自己被打通任督二脈,瞬間悟了。
*
警方趕到時,梨花也回來了。
若不是有白朮提前打預防針,江南枝還真以為梨花是無辜被波及的受害者。
梨花一回宿舍就變了臉,直接急哭了,匆匆檢查了下自己損失的物品,就拉著一位取證的警察哭訴個沒停。
「肯定是沖著白朮來的,她以前欺負室友的事被曝光了,學校很多人都想替天行道……」
「我們都是被波及的。」
「嗚嗚,我怎麼這麼倒霉,跟這樣的人一個宿舍。」
……
警察聽得頭都大了,問:「你丟了什麼東西?」
「一套化妝品,還有一條手鏈。」梨花紅著眼睛,抽噎著回答。
「你哪來的手鏈?」江南枝在她指控白朮時就想揍她,現在實在是忍無可忍,「就你那廉價化妝品,也有人偷?我的怎麼全被摔了?小偷也太不長眼了。」
梨花憤怒地瞪她,「你少瞧不起人,我怎麼就不能有手鏈了——」
眼瞅著二人就要打起來,而白朮站在一旁看戲、沒插手的意思,前來取證調查的倆警察無法,連忙製止她們。
好歹算是勸住了。
他們費了個把小時,確定情況,然後就去找宿管要監控了。
——畢竟江南枝丟的東西,就價格來衡量,可以按照「數額特別巨大」來處理,抓住判個十年都不成問題。
他們不得不重視。
警察走後,梨花抹幹了淚,不為她的化妝品和手鏈難過了,直接把矛頭對準白朮。
「白朮!」梨花嗓音抬高,尖銳又刺耳,怒聲指控道,「宿舍門被撬,是因為你;我們東西被偷,是因為你!今後這種事指不定得發生多少次!這事你想怎麼解決?!」
白朮叼著棒棒糖,正蹲在地面撿書,聞聲一挑眉,坦蕩蕩地說:「既然在一個宿舍,就是緣分。當然是同生共死啊。」
「……」
梨花被哽得半天擠不出一個字。
艸。
臉皮夠厚的!
跟白朮爭論從來贏不了,梨花氣結片刻,將她的物品整理好,然後就離開了宿舍。
白朮繼續撿書。
這時,江南枝走過來,蹲在白朮面前,問:「白妹妹,你猜她去幹嗎了?」
白朮懶懶一抬眼瞼:「當喇叭。」
果不其然——
不到半個小時,這一層的宿舍都知道了——「白朮宿舍被掃蕩,舍友慘遭牽連」一事,並在當晚傳到論壇。
越傳越廣。
【誰啊,替天行道,值得表揚!】
【過分了,專門搞白朮就行,幹嗎要碰別的室友?】
【有的人別聖母了。像白朮這種人,就該以暴製暴。跟她好好說話、講道理,她會聽嗎?!】
【活該。聽說白朮大一住校時,有人親眼見她暴力室友,室友經常掛彩。真是可憐她現在的室友了,指不定受了多少欺負。】
……
因為網上對白朮的輿論一邊倒,如今遇到這種觸犯法律紅線的事,竟然沒多少人指責,反而一致誇其是英雄。
有人在客觀角度上說幾句,都會被罵得狗血噴頭。
他們只能閉麥。
白朮一事的熱度維持了一天,不知多少「知情人士」跳出來爆料,宣揚白朮種種「不尊重人」的行為。
熱度竟是不降反升。
第二天,「長寧大學」被推上熱搜,網友們紛紛抗議,要求學校為這件事給個說法,不然他們誓不罷休。
然而——
就在熱度上升到頂端之際,長寧大學終於有了動作。
只是,發聲的不是長寧大學,而是——法學院。
【長寧大學法學院】:已查明事情經過,正在整理證據。法學院絕不姑息任何違法犯罪行為。
【眾網友】:喜大普奔!!白朮終於要接受法律製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