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妙手丹青》裡的素人，一向都是「跑腿」的設定。

因為各種顧慮，大師很少指揮明星跑東跑西，他們有需要的時候，只會找素人。一般打雜的活兒，都由素人來做。

幾乎是默認的。

從未有人提過質疑。

白朮是第一個。

工作室裡瀰漫著尷尬情緒，直播間的彈幕卻沒有閑著：

【呵，當漫畫助理不是來學習的嗎？跑個腿、買點東西怎麼了。】

【區區一個學生，這麼心高氣傲。就這樣還想出道？】

【真敗好感。隔壁的紀依凡可是天才畫家，見到大師後不僅謙虛低調，還手腳勤快，主動問大師需要幫忙做什麼。】

【跟紀依凡真的是對比鮮明。她不會是想憑藉這種反差引人注目吧？段位太低了一點。】

……

魯渺尷尬了一瞬，爾後露出溫和的笑容，問：「是我冒昧了。你不方便嗎？」

「方便。」白朮眼簾輕掀，「但不太樂意。」

「……」

魯渺眸色沉了沉。

給臉不要臉。

好在時正反應及時，趕緊出來打圓場，「還是我去吧，魯大師，你把清單發給我就行，我現在就下去買。」

「不用了。」魯渺波瀾不驚地說著，從桌面拿出兩個分鏡稿，跟他們道，「我準備了兩份草稿，你們照著用數位屏在電腦上畫線稿，讓我先看看你們的能力。」

話到這裡，魯渺特地瞧了眼白朮，臉上掛著溫潤如玉的笑容，「這個樂意嗎？」

白朮沒說話，聳了下肩。

她和時正接過分鏡稿，各自分配位置坐好，然後在電腦前落座，開始「測驗」。

直播間的彈幕卻沒停著：

【好礙眼一女的，節目組能不能讓她滾遠點。我隻想看魯大師和時正。】

【魯大師的脾氣真好，連這樣的人都能忍。如果是我，早讓她滾蛋了。】

【這小姑娘被家裡慣壞了吧，以為誰都讓著她？沒禮貌沒素質，跟隔壁的紀依凡比起來差遠了。何況紀依凡可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小姐。】

……

網友對白朮一通罵。

白朮毫無察覺，坐在椅子上，翻看著魯渺給的分鏡稿，輕輕皺眉。

嘖。

畫得什麼鬼。

分鏡、腳本連即墨詔都不如，這種能力也敢碰瓷Ego。

單手支頤，白朮左手把玩著壓感筆，良久，才打開數位屏，開始勾勒線稿。

*

節目流程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上午是線稿測驗，中午前兩位老師統一打分、公布。下午就公布漫畫的主題，兩個小組按照主題對漫畫進行初步構思。

白朮擅長左手，不到兩個小時，就將線稿完成了。

她掏出手機，想看一眼魯渺的作品，結果瞥見了顧野的消息。

【欠債的】：小朋友，好好表現。

【欠債的】：你再這麼招黑，哥哥都要開小號去網上給你反黑了。

頓了一秒，白朮沒有管顧野看直播的事，點開消息回復。

【白朮】：你被碰瓷了。

【欠債的】：看到了。

【白朮】：我幫你出氣。

那邊的顧野表示很感動，但同時對白朮的智商報以真切的懷疑。

【欠債的】：……

【欠債的】：乖，咱們出氣的方式可以機智點兒。

【白朮】：我只是見不得他高興。

【白朮】：後天晚上，你在網上公開《犬牙》連載的消息。現在不急。

顧野：「……」

我真是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顧野答應了。

白朮沒再回復，在網上搜魯渺的《夜之聲》，結果看得一肚子火。於是，等到公開測驗成績的時候，她表情都是臭臭的。

結果是在魯渺工作室公布的。

隔壁組的兩個人，一個是紀依凡，另一個就是演員楚馥。

因為沒了解過嘉賓，白朮見到光鮮亮麗、腰肢纖細楚馥走進門時，下意識想到江南枝說的「綠茶婊」，走了兩秒的神。

這時，紀依凡走過來，訕訕地看了白朮兩眼，似乎有些怕她，咬了下唇後才跟她打招呼。

「白朮。」

「……」

瞧著她做作裝柔弱的模樣，白朮覺得楚馥看著順眼多了。

將帽簷一拉，白朮沒理紀依凡。

紀依凡並不意外，避開鏡頭，低眉一笑，下一刻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低頭走到一邊，跟白朮隔開一個人站著。

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的楚馥，挑了下眉，主動站到白朮身側，並沖白朮露出標準的綠茶式·天真笑。

「……」

白朮感覺眼睛被辣到了。

「那我們現在就來公布成績——」魯渺一開口就將眾人注意力拉了過去。

「楚馥，68分。」

「啊。」楚馥微微張著嘴，卻抬手虛掩著，眼睛裡透著驚訝和失望，用適當遺憾的語氣感慨，「這麼低啊。」

魯渺回之以溫柔的微笑：「你的作業很有靈氣，只是熟練度不夠，沒在規定時間內完成而已。很不錯，繼續努力。」

「謝謝魯大師！」

楚馥雙手合十，嬌滴滴的。

白朮：「……」一對綠茶當面solo。

接下來是時正的分數，90分。

「你這麼厲害啊。」楚馥驚訝地看著時正，滿眼的崇拜。

時正被看紅了耳尖，微微垂下頭，似是害羞了，低聲道：「以前想當漫畫家。」

「很不錯，再練練都可以當職業漫畫家了。」

魯渺給了頗高的評價，然後看向神情緊張紀依凡，溫和一笑。

他道：「紀依凡，100分。」

「真的嗎？！」

紀依凡驚喜出聲，連笑容都是含蓄優雅的。

魯渺點點頭，並且不遺餘力地讚賞紀依凡，將人誇得可以就地出道了。

直播間：

【紀依凡厲害啊，一百分。魯大師給這麼高的評價，是不是證明紀依凡真的是有實力的？輕一杯事件就是有人在坑她？】

【沒想到時哥哥以前的夢想是漫畫家。哥哥加油，你做什麼都是最棒的！】

【我現在想知道小噴子的分數……給她一個低分，看她還有沒有能耐囂張。】

……

終於，輪到了白朮。

手指捏著分數單，魯渺看了白朮一眼，然後念出她的成績——

「白朮，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