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正平在早飯的香氣中醒來,他看了眼手機,上午7:12分,昨晚過度鍛煉身體,今天依然按照生物鐘準時醒來,守護者的體質真是好啊。
當然,再好也沒有某空巢老人好。
尤正平看著攤開擺在床頭櫃上的台歷,每一頁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前段時間空下去的台歷全部補滿了,也不知道某人半夜補了多久。
原本放在書房的台歷此時彷彿在對尤正平說“快來翻我呀”“快來看我的心情呀”“我自己怎麼好意思說呢”,尤正平揉揉眼角,他昨晚只睡了三個小時,現在正頭昏眼花呢,某人怎麼就這麼有精力,半夜補日記還能早起做飯,怕不是一晚沒睡吧。
尤正平內心吐槽著某人,手卻不受控制地探向台曆日記,就……當成小說看看吧。
他剛隨手翻了幾頁,橫看豎看,感動之餘,從字裡行間看出一段字——小尤能不能多陪我一會。
尤正平揉揉太陽穴,正要繼續翻時,郁華站在臥室門前道:“該起床吃飯……你怎麼隨便翻我的日記?”
尤正平:“……不能看嗎?”
“當然,這是個人隱私。”郁華滿臉義正言辭地上前收回台曆日記,“就算看也要趁著我不在的時候看,看了也不能讓我知道。”
說完把台曆日記拿回書房,塞到上鎖的抽屜裡,將鑰匙藏在尤正平的衣兜里。
尤正平:“……”
好吧,他等郁華睡著的時候偷偷掃描下來,照例打印好訂成書,私下偷偷看。
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早餐,蔬菜蛋餅、煎飯糰、小餛飩、蔥花餅、南瓜粥和牛奶,全部是一口一個的大小,想吃哪個吃哪個。
“好多年沒做早餐了,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你一個嚐一口,不愛吃的給我就好。”郁華道。
怎麼可能不愛吃,郁華親手做的家常飯菜,尤正平就沒有不愛吃的。
他風捲殘雲般地掃光了所有早餐,郁華邊看他,邊吃掉了比平時多一點的飯菜。
吃過飯,郁華邊聽早間新聞邊刷碗收拾屋子,尤正平癱在沙發上消食,此刻再次感慨自己是守護者,多吃點不會胖,否則再過兩年就年不老而色衰了。
“早飯好吃嗎?”郁華收拾過屋子後,一邊熨燙衣服,一邊問道。
“好吃!”尤正平果斷從沙發上跳起來表揚郁華。
“我也覺得不錯,”郁華淺笑下,含蓄道,“只可惜今天要上班,中午只能吃外賣,味同嚼蠟。”
尤正平眨眨眼,無師自通地品出郁華話語中的落寞,他轉頭看郁華熨好襯衫後,又翻出一件尤正平的上衣熨燙起來。
見他細細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尤正平福靈心至,提議道:“我放假期間也必須備勤,不能離開旭陽區,但是……我也想多和你在一起,可不可以陪你去上班?你工作,我玩遊戲,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你們?”
“不打擾!”郁華幾乎是從掛燙機瞬移到沙發前面,“他們每天無所事事,打擾什麼打擾。”
“可是原落日的能力,在他面前我可能會暴露身份。”尤正平猶豫道。
當初原落日在基地時就看到了他的空間能力和法則之力,目前組織還打算讓他暴露身份,尤正平不確定能不能瞞住原落日。
“放心,有我在他什麼也看不到。”郁華道。
出於對郁華的信任,尤正平沒有做任何準備就來到工作室,他們起得比較早,來到工作室時才上午八點半,寫字樓很少有人這麼早來上班,兩人享受了二人電梯,據說那個時段電梯間的監控黑屏了大約十分鐘,電梯爬得非常慢,誰也不知道這期間電梯內發生了什麼。
原落日還沒有去挑選守護組織答應他的房子,他昨夜還是睡在工作室中的。
晚上原落日照舊開了一期直播,不過這次他沒有一味地看書擼狗,而是請網友在直播間提問,他想檢測一下,自己不看書能記住多少。
這樣的互動模式大大提高了粉絲們的熱情,提問回答模式一直持續到凌晨兩點,原落日最後感謝大家對自己的幫助,有了大家的支持和鼓勵,他對自己更有信心了。
見證了原落日成長的粉絲們紛紛表示“我們會支持你的”,原落日又瞬時打了一波節目組的廣告,照例截圖數據,等待統一算作宣發收割節目組。
昨天睡得過晚的原落日早晨起床有點晚,他慌慌張張地溜了哈經理,匆忙地打掃辦公室,免得郁華來了之後見到灰塵生氣。
辦公室格子間昨天被封魁弄壞後,桓子虛臨時找來強力膠水勉強把隔板固定住,原落日知道隔板很不結實,擦拭的時候一定要小心翼翼。
他為了清除工作室中的每一根狗毛,特意摘下眼鏡,拜託鸚鵡和他一起用粘毛器清理。
鸚鵡提醒他,隔板上面有不少灰塵,原落日提著粘毛器,輕鬆跳上房頂,他腳底像黏了膠水般,穩穩地倒立在天花板上,他心情很好,哼著在節目組中學到的歌曲,認真清理著隔板上方邊緣的灰塵。
忽然,原落日眼前一黑,像瞎了般什麼也看不到,他心知是郁華來了,心慌得不得了,忘了自己正反重力倒掛在天花板上,慌亂地想躲起來,才跑了一步就掉下來,直接砸在並不結實的隔板上,好不容易粘得能看的隔板又塌了。
“我們的工作室重新裝修後已經好很多了,”進門前郁華對尤正平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還挺有職場辦公室的樣子呢。”
他剛一打開門,就听到“哐當”的聲音,整個辦公間隔板“呯”地一下倒在郁華面前,原落日滿身是灰地趴在隔板上,雙手滿地亂摸:“眼鏡、眼鏡……”
只要戴上眼鏡,就可以屏蔽他的異能,不用再看到郁華的氣場了。
鸚鵡更是眼前一黑,僵硬地倒在原落日旁邊,一動也不敢動,畢竟鳥的夜行能力很差,夜晚是不敢輕易移動位置的。
郁華本來想帶尤正平看看他的工作環境,才進門就見辦公室塌了一半,笑臉瞬間垮下來,陰沉地對原落日道:“你就是這麼做清潔工的?”
“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做的!”原落日眼鏡也不敢找了,慌忙否定三連。
他眼前一片漆黑,聽力也不怎麼好,分辨不出郁華的位置,只能大約對著牆壁點頭哈腰道:“是封魁昨天就把隔板壓塌了,桓子虛說先用膠水粘上,明天郁華來的時候再找機會賴到他身上,還可以指責他用便宜貨裝修,一舉兩得。”
尤正平見原落日毫不猶豫賣隊友的樣子,心中不由浮現出他在基地會議室中快要站在桌子上的情形。
人生的巔峰與低谷,大概就是如此了。
尤正平心下不忍,撿起原落日腳邊的眼鏡,遞到他手中。
“謝謝。”原落日也不知道是誰幫了自己,手忙腳亂地戴上眼鏡,一抬頭就看到尤正平年輕的臉,不由自主地倒退幾步。
他還記得,這人是郁華的愛人,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原落日用一支弩/箭刺穿尤正平的胸膛。
原落日倒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蒼白,顫抖著問道:“您、您是哪位?”
“我愛人,”郁華順勢摟住尤正平的腰,“我決定相伴生生世世的人。”
尤正平想笑又忍住了,郁華想說這話挺久了吧。
原落日並沒有如郁華想像般露出羨慕和尊敬的神情,而是抱著鸚鵡縮在角落裡,小聲道:“您好。”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正在此時,甄黎拎著早餐開心地來到工作室:“原落日,我給你買了早餐,別老是吃過期方便麵了,我們馬上就是有獎金的人了!”
尤正平用大叔臉與甄黎打交道多次,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會裝作吃鬱經理和甄老闆醋的小輔警了,他自然地向甄黎打招呼:“嗨,甄總,還記得我嗎?小尤警官。”
“啪嗒!”甄黎的早餐掉在地上,豆漿淌了一地,還有幾滴濺在郁華的皮鞋上。
甄黎“嗖”地一下躥到角落裡,一手抱住原落日,一手摀住自己扁平的臉,驚恐地說:“我已經潛規則我們工作室的清潔工了,我喜歡年輕、瘦、近視加散光的員工,看不上年老的鬱經理。”
空巢老人鬱經理:“……”
郁華青著臉,用腳尖點點地上的豆漿道:“還不快清理乾淨。”
“好的好的! ”原落日飛快地推開甄黎,盡職盡責地拿著一條抹布來到郁華腳邊,要給他擦鞋。
“不是這個。”郁華咬牙切齒道。
原落日如遭雷擊,難道大神實在太生氣,要他舔乾淨嗎?他雖然崇拜大神,可是這也太……
好在尤正平及時發現原落日的意圖,忙拉住他道:“郁華說得應該是地板。”
“哦哦哦!”原落日滿頭大汗,忙跑進衛生間取拖布。
甄黎趁著眾人的重點不在自己身上,他面壁背對著尤正平一步步向門口挪。甄黎是不敢曠工的,他只是想出門買個口罩,戴上口罩會比較有安全感。
才蹭到敞開的門前,正撞上迎而來的連宇凡,甄黎站立不穩,向後仰倒,被連宇凡及時拉住。
“連經理。”尤正平對連宇凡打了個招呼。
甄黎聽到尤正平的聲音,嚇得不敢回頭,生怕自己的臉招惹什麼麻煩,腦袋順勢埋在連宇凡胸前。
尤正平:“……”
連宇凡一邊推膠皮糖般的甄黎,一邊看著地板和倒地的隔闆說:“這是怎麼了?”
“我來我來!”原落日積極地輪著拖把從衛生間中衝出來對著豆漿就是一通鬼畫符。
這時走廊里傳來桓子虛不悅的聲音:“你不用每次爬樓梯都背我,我體力沒那麼差。”
兩人走到門前,見甄黎腦袋埋在連宇凡懷裡,桓子虛打了哈欠道:“怎麼還堵門口抱上了?讓一讓,別擋著別人進門。”
他還沒擠進辦公室,就听到郁華陰惻惻的聲音:“桓子虛,是誰打算把隔板壞掉的事情推在我頭上?”
桓子虛聽到聲音面色一僵,心裡暗道是誰出賣了我,口中卻從容道:“說到底還是質量太差的緣故,你別想扣封魁工資。”
兩人走進辦公室,連宇凡也終於成功地把甄黎從自己身上撕下來問道: “你今天怎麼了?為什麼一直捂著臉?過敏了還是怎麼了?”
甄黎聽到他的話頓時靈光一閃,飛快地從衣兜里拿出唇線筆,點了滿臉的紅點,對連宇凡點點頭:“對,我過敏了。”
連宇凡:“……”
此時桓子虛看到尤正平也是一愣,他在第一次想綁架郁華時,與尤正平也有一面之緣。不過他還記得自己兩次用“虛假交換”改變了尤正平的“印象”,便從容地道:“我叫桓子虛,工作室的市場部經理,他是封魁,安保經理,請問您是? ”
“尤正平,郁華的愛人。”尤正平有點不好意思地同桓子虛握手,“我今天休班,就來探個班,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工作了。”
“哦,鬱經理的愛人。”桓子虛看著尤正平,腦海中飛快謀算著能否利用尤正平從郁華身上再摳出點錢來。
封魁只是憨厚地對尤正平笑笑,他還記得這兩個人在密室中說什麼也不分開的樣子,有點羨慕,對尤正平的態度也十分友好。
原落日擦乾地板,終於鬆了口氣,和成功“毀容”的甄黎站在一起,盡量降低存在感。
“這破屋子真是沒眼看了,”連宇凡對著一片狼藉的辦公室說,“要不我那30%獎金不要了,捐出來重新裝修一下辦公室吧。你看我們這裡破的,尤警官來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連宇凡不在乎那點獎金,他也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改善一下工作環境,臥底的確是很辛苦,連宇凡也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一直忍氣吞聲地被郁華壓榨。但是如果有能力讓臥底工作舒適一點,連宇凡也是願意出錢的。
“當然不能用你的錢,”桓子虛聽到連宇凡要把本屬於他的錢拿去裝修,當即阻止道,“你不缺錢可以給我,辦公室裝修還是要用辦公經費才行,鬱經理剋扣我們那麼多薪酬,總該拿出點錢來裝修。”
始終面色鐵青的郁華對桓子虛說:“你說得對,所以我們現在就搬家,這裡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滿屋子甲醛對身體一點也不好,走,小尤,我帶你去新的辦公室。”
眾人:“……”
等等,你解釋一下,我們待了好幾個月的工作室,怎麼尤正平一來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