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柳夫人來見,太后沒了好心情。
又因凌畫來見,太后的壞心情一掃而空,捧腹大笑。
孫嬤嬤在一旁瞧著,心下十分嘆服,不愧是凌小姐,無論什麼時候,她都能讓太后心情好起來。
太后笑夠了,對凌畫問,「你們的婚事兒,你打算怎麼辦?宴輕是個什麼意思?他也不樂意來見哀家,哀家只能問你了。」
凌畫溫婉地說,「我昨日問過小侯爺了,我們商量是儘快辦,因我二人府中都沒有長輩做主,所以,想勞煩太后娘娘做主。另外,我想辦的繁複些,小侯爺答應了,說可以,不會讓人看我笑話。」
太后樂起來,很高興,「好好好,我樂意操持你們的婚事兒,我一會兒就將禮部的人喊來,讓禮部一定給你們風光大辦,再找欽天監,選最近的好日子……」
凌畫笑著點頭,「一切都聽太后娘娘的。」
太后心情好極了,「孫嬤嬤,拿黃曆來,哀家先瞧瞧日子。」
孫嬤嬤應是,遞來一本黃曆。
太后翻著黃曆,對凌畫問,「你看哪個月好?咱們可以自己先看看日子,再問問欽天監,還有你們的生辰八字,昨日我就讓人去合了,是天作之合……」
凌畫湊上前,笑著說,「臣想在家完今年的中秋節,大婚的日子可以選在中秋節之後。」
太后「哎呦」了一聲,「這樣一來,也就三個月的時間。是快了些。」
凌畫點頭,「若是禮部三個月不夠,可以再延長的,就是秋天的時候不冷不熱,穿嫁衣正合適,若是等到冬天了,太冷了,來年春天,是不是慢了些?」
「是是是,來年春天太慢了,哀家也等不及,就讓禮部加把勁吧!」太后連連點頭,「等禮部的人來了,哀家好生地催催他們,一定要辦好了,且還要辦的快。」
凌畫點頭,「臣與小侯爺都不缺銀子,等您見了禮部的人,臣便與小侯爺將銀子抬去禮部,禮部的人手若是不夠,臣和小侯爺派人去幫忙,銀錢到位,人手到位,應該不會太慢。」
「好好好,哀家就這麼一個侄孫,哀家也出一份銀錢,陛下也要添些,不說比照太子大婚來,也一定不能差了。」太后等了多年,就等著這一日了,「孫嬤嬤,你現在就去傳話,讓禮部的王愛卿來見哀家。」
孫嬤嬤應是。
太后拍著凌畫的手,「你也別走,等王愛卿來了,你與哀家一起跟他說。」
凌畫頷首。
於是,這一日,凌畫陪著太后在長寧宮待了整整一日,商議大婚事宜,午飯和晚飯都是在長寧宮吃的,直到天快黑了,才出宮。
她離開後,太后也累癱了,閉目在榻上休息。
孫嬤嬤心疼,「太后娘娘,您讓禮部操持就是了,怎麼還親力親為上了?」
太后閉著眼睛說,「哀家高興,宴輕好不容易娶妻了,哀家總想著做些什麼,你知道的,哀家一直以為哪怕到死,都瞧不見他娶妻,誰能想到,他能娶凌畫啊!」
孫嬤嬤知道太后喜歡凌畫,一直就喜歡,以前常說,若是凌畫沒有婚約,該多好,她總要一力促成說給宴輕,沒想到,惦記了這麼久,竟然心想事成了。
她給太后揉著肩,笑著說,「先不說小侯爺喜歡不喜歡凌小姐,奴婢看來,凌小姐是真喜歡咱們小侯爺,提起小侯爺,眼睛裡都是亮的。」
太后點頭,「就是,喜歡一個人啊,是藏不住的。」
孫嬤嬤試探地問,「那柳夫人那裡……」
太后沉下臉,「哀家以為她是個明白的,沒想到是個糊塗的,她真以為宴輕娶了一個,就能再給他硬塞第二個?若是能塞,哀家這些年豈會不塞?更何況凌畫早就明說了,就喜歡宴輕身邊這份乾淨,她也不是苛刻,安國公府的秦桓,不就被她派人看管了三年嗎?若非如此,即便有酒後的婚約轉讓書,她也不見得會答應嫁進端敬候府。她雖在哀家面前自貶說太厲害沒人樂意娶的話,但是哀家清楚,想娶她的,大有人在。」
孫嬤嬤點頭,「京中有許多夫人們,就喜歡這樣的兒媳婦。」
太后繼續道,「這麼好的侄孫媳婦兒,哀家喜歡的很,哀家一直覺得自己的侄孫好,但也不能昧著良心覺得宴輕好過她多少倍,無論誰看,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知道,凌畫配宴輕,是可惜了她這個人了,可是哀家看她,半分不樂意沒有,反而說不求夫婿覓封侯多出息,這樣就很好,如此哀家可不做這個惡人。」
「您是對的,若是真讓柳小姐橫插一杠子,凌小姐一定不樂意了。」
「正是這個理,哀家記著她的那份恩情,可以由得她應在誰的身上都行,就是宴輕這裡不行。」太后不糊塗,「端敬候府的男人,一輩子隻娶一個妻子,這是從祖宗那輩子就遺傳的癡情種,柳蘭溪是也不錯,但太一根筋鑽死胡同,她不及凌畫多矣。若是柳家倒了,她可做不來凌畫的本事能把柳家救活。孰輕孰重,哀家還沒糊塗,不能讓凌畫對哀家冷了心,她除了宴輕,又不是真沒人嫁了。若是哀家敢跟她提一句,以她的脾氣,就敢推了這門婚事兒。哀家再去哪裡給宴輕抓一個這樣好的媳婦兒?」
「娘娘睿智。」孫嬤嬤真心覺得伺候了一個好主子,該通透的時候,絕不糊塗。若非幾十年前端敬候府軍功太盛,主子也不會為了安定軍心而入宮。
柳蘭溪原本以為求得柳夫人入宮見太后能有一絲希望,卻沒想到,柳夫人回到府中,對她搖頭。
她一時絕望地看著柳夫人,「娘,真不行嗎?您沒騙女兒嗎?你真與太后娘娘提了嗎?」
「提了。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明知道這事兒糊塗,但我依舊為你做了。」柳夫人無力地看著柳蘭溪,「太后一口就回絕了,說娘當年救和敏公主的恩情,她記著,若是想讓她懿旨賜婚,你選誰都行,哪怕是太子皇子,都能做主,唯獨宴輕不行,她不做這個主。」
這已經是太后最明白最客氣的話了,連太子皇子都搬出來了。
柳蘭溪一時間沒了聲。
「太后也隱約知道你心儀宴輕,但太后娘娘說了,你心儀了他幾年,都沒能讓他娶你,他就是不喜歡你,還是罷了吧!緣分這種事兒,求不來。」柳夫人發了狠,「娘生你一回,能為你做的,都為你做了,你不孝也就罷了,別做尋死覓活的討債鬼,你若是尋死,我也不攔著你,就當沒生過你。」
柳蘭溪默默流淚。
柳夫人站起身,「你好好想想吧!」
凌畫回到凌家,也累癱在了床上,覺得今日這一日,辛苦極了。
琉璃大夏天的抱著個湯婆子走進房間,小臉白慘慘的,見凌畫一臉累癱相,她還是好笑,「還沒嫁給宴小侯爺,您就這般辛苦,等嫁入了端敬候府,會更辛苦的。」
千方百計找個紈絝夫君,不辛苦鬧心才怪。
凌畫瞅著琉璃,「你這宮寒之症,怎麼越來越嚴重了?」
「練的功夫到了瓶頸期,衝破瓶頸就好了。」琉璃唉聲嘆氣,「我都在瓶頸期待了兩年了,沒有絲毫突破,怕不是要再待上幾年?」
「要不你回玉家一趟?家中長輩也能指導你一二。」凌畫出主意,「你從跟了我,就沒回去。」
「不要。」琉璃搖頭,「我要自己琢磨,若是我回去,就出不來了。」
「行吧!那你慢慢琢磨吧!」凌畫也捨不得琉璃,若是可能的話,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才好,就給她找個身邊人嫁了。
站著太累,琉璃抱著湯婆子坐在矮凳上,問凌畫今日在宮裡發生的事兒。
凌畫簡略地說了說,提到柳夫人,她問琉璃,「柳夫人見了我,神情十分奇怪,她一早進宮找太后,我在想著,不會是關於宴輕吧?畢竟,柳蘭溪喜歡宴輕。」
琉璃眨眨眼睛,京中的消息她一日都不會落下,誠然地說,「小姐您還真猜對了,您與宴小侯爺賜婚後,柳小姐大哭不止,求了柳夫人,也想嫁入端敬候府,說小侯爺能開口娶一個,也許就能開口娶兩個,為奴為婢,她也樂意。」
凌畫:「……」
她氣笑,「她怎麼這麼想不開呢。」
「估摸著太后沒答應,柳蘭溪今晚連飯都沒吃。」琉璃道。
凌畫放心了,太后幸好不糊塗,否則,她真要手撕了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