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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妝》第二十六章 放心(二更)
杜唯離開後,望書雲落等人對看一眼,心想命是保住了,但主子從涼州回來的這段時間,他們怕是必須得待在這裡了,而且,主子從涼州回來,再過江陽城,勢必要與杜唯打一番交道。

誰能想的到,名望樓竟然被他盯上了呢!

琉璃鬱悶,「真想一劍殺了他。」

望書坐下身,「刀劍架到脖子,頃刻間便會割破喉嚨,杜公子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著實是個人物。」

雲落頷首,「不錯。」

他們見過許多豁出去性命的人,也見過許多貪生怕死的人,但沒有一個人如杜唯這般,似乎他的軀體與靈魂是分離開的,這一副軀體,不過是支撐他靈魂有個寄宿之地而已,他一點兒也不在乎。

沒有人想死,但他卻不在乎死。

這個人應該是從心裡上,得了一種自厭症。

琉璃泄氣,「這個爛東西。」

「行了,彆氣了,等主子回來再說吧!」雲落寬慰了琉璃一句,「至少,他是真的念著與主子當年的淵源,說了不要我們的命。」

「那名望樓呢?」琉璃一臉犯愁,「主子的名望樓暴露了,東宮若是順藤摸瓜,老夫人留下的暗產,怕是也能被查出個七七八八。」

雲落道,「得儘快通知主子這個消息,讓主子提前提防。」

望書點頭,「是要趕緊讓暗樁傳遞消息。」

端陽在一旁弱弱地說,「暗樁傳遞消息太頻繁了,也會暴露。」

琉璃難得承認端陽這句話,「你不傻嘛!」

端陽:「……」

他本來也不傻,就是沒有他們聰明而已。

「這兩日的確是太頻繁了,但今日杜唯得知我們的是主子的人,心神一定會被影響,趁著今日,就將消息遞出去,然後告知暗樁,若沒有特殊重大的情況,最近不要傳遞消息了。也讓暗樁隱藏好。」望書道。

雲落點頭,「好。」

柳蘭溪雖然一直未出房門,但見杜唯來來去去進了這個院子兩三次,都是找那幾個人,心中猜疑那幾個人的身份,但奈何她身邊無親近之人可商量,也只能在心裡憋著猜疑,如坐牢一般,隻比坐牢好受那麼一點兒罷了。

杜唯出了幾個人的院子,回到自己的房中,揮退了所有人,關閉門窗,自己一個人在屋中待了整整一日。

婢女小廝護衛們都悄不做聲的,沒人敢打擾杜唯,這是公子一直以來的習慣,但是往回,也就自己悶半日而已,但今日自己悶了一日,實在是不同尋常,可窺見事情的嚴重性。

天色將晚時,有人從外面進來,行止匆匆,來到門口,看著緊緊關閉的房門,以及在門外默不作聲守著的一眾人等,他急急剎住腳步,小聲問,「公子又將自己關起來了?」

眾人點頭。

「關了多久了?」

「已一日了。」有人回答

「又是滴水未進?」

「是。」

這人深吸一口氣,清了清嗓子,對裡面稟告,「公子,老爺已到河渠鎮了,再過一個多時辰,就回來了。」

他說完後,便與眾人一起守在門外,等著裡面的動靜。

不多時,裡面終於有了動靜,杜唯從裡面走了出來,衣衫整齊,一臉平靜,除了臉色蒼白些,看不出絲毫與往日的不同尋常之處,他吩咐,「將名望樓的所有人都放了,讓他們且寬心,我既然已知了他們的主子是誰,便不會再為難他們。隻當今日的事情沒發生過。」

這人應是。

杜唯又道,「封鎖消息,我父親離開的這段時間,整個江陽城發生的事情,都給我瞞住,不準讓他知道,也不準透露出城外。還有我帶回來的幾個人的事情,也當沒有發生過,任何人不準對他提起,若是被我知道有誰對他提起,碎屍萬段。」

這人又應是。

杜唯又吩咐,「你有法子讓百姓閉嘴的,告訴城中百姓,任何人,不得談論名望樓和我外出追人之事,否則,關入大牢,明春問斬。」

這人抬頭看了杜唯一眼,「是!」

「你看我做什麼?」杜唯問。

這人立即垂首回道,「回公子,卑職只是不知您怎麼突然……」

「我爹也就是東宮的一條狗而已,他指望著東宮將他江陽城知府的位置動一動,但我覺得江陽城挺好,不想動。」杜唯看著這人發頂,「所以,狗又不一定非要吃骨頭,你明白嗎?」

這人心下一驚,「是,卑職明白了。」

「你對我忠心吧?」杜唯盯著他問。

這人立即坦然了,「在下誓死追送公子。」

杜唯笑了一下,對他擺手,「去吧!事情辦好了,後院的女人,隨便你挑一個走。」

這人也終於笑了,「多謝公子。」

說完,他轉身大步走了。

杜唯站在門口,掃了眾人一眼,伸手指著一個人,「你去那處院子,讓那幾個人,都來我的院子裡,從今日起,就住在我的院子裡。」

「包括那位柳小姐嗎?」這人試探地問。

「她算什麼?不包括她。」

這人應是,立即去了。

望書等人得了這人的傳話,對看一眼,不知道杜唯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葯,但事已至此,得聽他的,於是,都收拾了一下,帶上包裹,跟著這人去了杜唯住的院子。

杜唯的院子大且精美,真真是金嬌玉養。

杜唯似乎站的累了,坐在台階上,見幾人來到,他慢悠悠地說,「從今日起,你們就住在我的院子裡,因為我爹回來了,他那個人,唯東宮馬首是瞻,所以,我會說你們是我新得的護衛,至於你……」

她伸手一指琉璃,「你換張臉,本公子的身邊也從來不用醜的女人做婢女。」

琉璃如今已不怕他,「誰給你做婢女?」

杜唯也不惱,「你在她身邊,也是這樣說話?」

琉璃翻白眼,她對小姐說話,溫柔著呢,對你這個狗東西說話也溫柔?你配嗎?

「不讓你幹活。」杜唯擺手,似乎沒力氣再跟幾個人說話了,「總之,你們自己別惹出事兒,安心在我這裡帶著,我才能保住你們等著她來接你們。」

琉璃立即說,「你直接放了我們不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杜唯看著她,「你覺得可能?」

琉璃閉了嘴,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他費了這麼半天的勁兒,可不是白費功夫的,擱她也不會放人。

望書問,「那名望樓……」

「我已把他們放了,從今日起,無論府內還是府外,都沒人談論名望樓和你們。」杜唯道,「放心。」

望書放心了。

有人帶著幾人走了下去,重新給安排了屋子,待遇一下子升級了,很明顯的改善就是晚上的吃食,很是豐盛。

琉璃感慨,「托小姐的福。這個姓杜的,可真是……」

望書道,「興許是好事兒。」

琉璃轉頭看著他,「哪裡好了?比坐牢好一點兒?」

她說完,自己也領會了過來,嘆了口氣,「興許是好事兒吧?若是杜知府與杜唯內訌,那對東宮是壞事兒,對我們自然就是好事兒。」

她突然一下子又幸災樂禍了,「太子一定想不到,杜唯與小姐有那麼一樁少時的淵源吧?若是背後捅東宮一刀,那可真能扎到心窩子裡去,畢竟,東宮對江陽城的杜知府,很是器重。」

雲落道,「杜知府唯東宮馬首是瞻,若是杜公子真做了什麼,那就是害了他父親。」

他反問琉璃,「擱你,你會父子相殘?」

琉璃頓住,收了笑,「這樣說來,機會不大。

一個時辰後,杜知府帶著人回了城,此時天色一黑,街道上沒什麼人,杜知府覺得奇怪,「今兒街上人怎麼這麼少?」

「大約都跑鳳山縣去看燈賽了,還沒回來。」有人回。

「也有道理。」杜知府沒多深想,回了知府府邸,進了府門,對管家問,「唯兒呢?怎麼沒出來迎我?」

管家憂心地說,「公子這兩日身子骨又不大好,夜裡睡不著覺,大夫改了藥方子,公子對新藥方子不太適應,睡的很沉,今兒白天已睡了大半日了,老奴沒讓人吵醒公子,」

杜知府點點頭,「唯兒這身體啊,真讓我憂心,還是得另覓良醫。」

杜知府一邊往裡走,一邊又問,「近日城中和府內,可有發生什麼事兒?」

管家搖頭,「不曾發生什麼,公子身體不好,咱們大夥都擔心公子,城內一直也太太平平,百姓們多數都去鳳山縣湊燈賽的熱鬧了,咱們公子也想去來著,老爺沒回來,公子走不開,再加之身子骨又不好,禁不住奔波,便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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