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半日後,細雨和他手下的人總算緩過來了幾分。
細雨仔細地包紮了傷口,抹了上好的創傷葯,不甘心地對凌畫說,「主子,應該趁機將溫啟良派來的暗衛殺了,溫啟良派來的暗衛也一直在附近搜尋二殿下的下落。」
凌畫道,「先找二殿下,溫啟良的那些人不急,總有跟他們算帳的時候。」
如今當務之急是找蕭枕。
細雨頷首,帶著人沿著凌畫指出的一條路搜查下去,凌畫則帶著琉璃、蕭瑾等人,沿著另一條路向衡川郡方向搜查。
京中,皇帝在等著蕭枕和戶部尚書趙江賑災的摺子,算計著二人帶著應該在早就到衡川郡了,賑災的摺子差不多也該來了。可是如今還沒來。
皇帝又等著溫啟良打探的嶺山的消息,雖然知道這個消息不急,但還是時刻惦記著。同時,又等著凌畫的摺子,凌畫前往江南漕運走了也有半個月了,至今也沒消息傳來。
皇帝對趙公公嘆氣,「這一個個的,消息怎麼這麼慢?」
趙公公笑呵呵地說,「陛下別急,畢竟路途遠。」
皇帝那日本來與凌畫說想放蕭澤出來,帶在身邊再教導一陣子,但出了如嬪和麗嬪以及四皇子、五皇子的事兒後,懷疑是蕭澤所為,便將此事耽擱下了。
如今一晃半個月了。
他問,「太子如今可老實?」
趙公公點頭,「沒聽東宮有什麼動靜,太子殿下據說一直在抄書看書。」
都快成佛了。
皇帝還算滿意,但也沒說放蕭澤出來。
長寧宮內,太后念叨,「凌畫一走已有半個多月了吧?」
「十六天了。」孫嬤嬤記得清楚。
太后道,「還有二十日就中秋節了,還有一個月就大婚了,凌畫也不知趕不趕得回來?可聽說江南漕運那邊的亂子平了沒有?」
孫嬤嬤也不知道這個,搖頭,「老奴向趙公公打聽了,說凌小姐至今沒有摺子傳回來,陛下也正等著消息呢。」
太后憂心,「江南漕運這一攤子,都三年了,陛下愣是沒找到一個合適的能接替凌畫的人。滿朝文武啊,哀家看,都是吃乾飯的。」
孫嬤嬤也跟著嘆氣,「凌小姐是能者多勞。」
這都是沒法子的事兒。
太后有點兒坐不住,對她說,「你去端敬候府一趟,見見宴輕,看看他最近都幹什麼呢?凌畫不在京城看著他,哀家真是不放心他,也順便問問他,凌畫可給他來信了?」
孫嬤嬤知道若是不走這一趟,太后一準連飯都吃不下,覺也睡不香,「奴婢這就去。」
太后擺手,「快去,將宮裡做的點心,給他帶些去。」
孫嬤嬤應是,打發人去了禦膳房,將宮裡各式各樣的點心都帶了些,出宮去了端敬候府。
端敬候府內,宴輕正好在。
管家領著孫嬤嬤以及幾個提著籃子的小太監來時,宴輕剛睡醒午覺,正躺在長椅上醒盹。
聽到動靜,宴輕轉過頭,看到了孫嬤嬤,又立馬將頭扭了回來,閉上了眼睛。
雲落:「……」
小侯爺這是有多不待見孫嬤嬤。
孫嬤嬤也感慨,每次她來,小侯爺看到她都裝作沒看到,這些年她都習慣了。她帶著人來到近前,給宴輕見禮,「小侯爺。」
宴輕裝聽不見。
孫嬤嬤笑著說,「奴婢知道您醒著。」
宴輕依舊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孫嬤嬤直接自說自話,把來的目的一通氣說了,「太后命奴婢來瞧瞧您這些日子可還好?可有乖?可是沒生事兒?又命奴婢帶了宮裡的點心來給您,有幾樣都是您最愛吃的,還有,太后讓奴婢問問,凌小姐可給您來信了?」
不知是凌畫的名字管用,還是這最後一句話起了效用,宴輕睜開了眼睛,看著孫嬤嬤,「姑祖母一把年紀了,怎麼這麼操心?我不都說了操心老的快嗎?她那麼愛美的人,如今不怕老的快了?」
孫嬤嬤笑,「太后娘娘也就擔心小侯爺您一人,老不快的。」
宴輕哼了一聲。
「您回答完奴婢的話,奴婢就不在您跟前礙眼了,立馬走。」孫嬤嬤知道宴輕的性子,撿他愛聽的說。
果然宴輕立即說,「我好的很,一天天的,除了吃就是喝再就是玩,能生什麼事兒?姑祖母多慮了,讓她少操些心。點心手下了,凌畫沒給我來信。」
他說完,擺手,「嬤嬤請吧!」
孫嬤嬤得了話,果然二話不說,留下了殿下,告退出了端敬候府。
管家送孫嬤嬤離開,一如既往的賠笑,「咱家小侯爺就是這個性子,以後太后娘娘若是想知道什麼,不必嬤嬤親自來一趟,派個小太監過來問問就是了。」
孫嬤嬤笑著搖頭,「太后娘娘派誰來都不放心,怕小太監見不到小侯爺,也只有我親自來,小侯爺只要在府裡,才不躲我。」
管家想想也是,也無奈的笑了,「真是辛苦嬤嬤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只要小侯爺好,太后娘娘便好了,奴婢也就好了。」孫嬤嬤看著管家,壓低聲音,「凌小姐真沒給小侯爺來信嗎?都走了十六天了呢。」
管家搖頭,「沒有。大約是江南漕運太遠,信還沒到吧!或者是江南漕運的事情太棘手,凌小姐沒抽出空寫信。」
後面這個理由管家覺得站不住腳,再沒空,寫兩句話的空應該也是有的。應該就是路途太遠,信還沒到。
孫嬤嬤也覺得是信在路上,「那我過幾日再來。」
她解釋,「太后擔心凌小姐耽誤了與小侯爺的大婚,一直惦記著凌小姐在江南漕運的進展,這還有二十日就中秋節了,一個月就大婚了,太后著急。你知道,太后每日都盼著凌小姐與小侯爺大婚,偏偏今年是多事之秋,江南漕運這個檔口又出了事兒。」
「可不是。」管家也著急,「希望凌小姐快些解決江南漕運的亂子,早些回來。」
否則,宮裡的太后急,端敬候府急,凌家的三公子大約也急。
送走了孫嬤嬤,管家往回走,一邊走一邊琢磨著,小侯爺從程公子的莊子上住了幾日回來,就不愛出府喝酒了,這些日子是真的乖乖待在府裡的。每日逗逗鳳頭鸚鵡,遛遛汗血寶馬,在葡萄架下納涼,一晃就過了十多日了。
這日子過的可真快。
宴輕問雲落,「她走了多久了?」
雲落與太后一樣記得清楚,「主子走了十六天了。」
宴輕難得關心起江南漕運的事兒來,「江南漕運的亂子很棘手嗎?」
雲落想哪裡是江南漕運的亂子棘手不棘手的事兒,而是二殿下失蹤了的事兒,這對主子來說,可是大事兒。
那日主子離開後,他奉小侯爺之命回了凌家去見三公子,三公子自然與他說了實情,但是再三囑咐,不得告訴小侯爺,所以,他也只能說是江南漕運除了亂子,有點棘手,只能主子親自去。
所以,如今雲落點頭,「是很棘手。」
宴輕盯著雲落,「她掌管江南漕運三年,已經將江南漕運打造的固若金湯,是什麼樣的亂子,使得她急匆匆去了江南漕運?」
「是東宮太子早找的麻煩。」雲落道。
反正,東宮太子的確趁機找了些麻煩,雖然不是什麼棘手的事兒,但也有人在擺平那些麻煩,只不過如今在江南漕運的人不是主子本人罷了,是一早就安排的替身。
這件事兒往太子身上推沒毛病。
宴輕嘲笑,「蕭澤那個頭腦不清的,早晚把儲君的位子作沒了。至少你家主子乾的是利國利民的事兒,而蕭澤在幹什麼?與你家主子作對,就是在拖朝廷的後腿。陛下如今還將他關在府中閉門思過,真是該一直關著他。」
雲落點頭,「小侯爺說的對。」
「她多忙的情況下,連一封奏摺都沒空送回京?」宴輕不想承認他是在等她的信。
雲落看了宴輕一眼,意會地說,「主子忙的吃不上飯,睡不上覺的情況下。」
宴輕嘖嘖了一聲,「這破苦差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