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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神在手,天下我有》十:比比誰更渣9
孫柏溪看見莊理給蘇冥發去的短信時也在加班。

他十五六歲就開始跟在父親身邊學習如何管理家族企業,大學剛畢業就進入公司,從最基層的崗位做起。

他絕非紈絝,恰恰相反,他是C市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出去玩的時候,大家都很樂意環繞在他身邊,為他湊趣,聽他講話,以他為首。

而莊士淼則是這個圈子裡超然的存在。他家世最為顯赫,所以性格非常冷淡,不太愛說話,也不喜歡玩鬧,唯一的朋友只有孫柏溪。

如果莊理沒來,莊士淼不會出國。

他和孫柏溪會是這個圈子裡最耀眼的存在。

對於莊士淼來說,莊理是他的如鯁在喉,也是心中的一根毒刺。

孫柏溪愛了莊士淼十年,所以他願意為莊士淼拔掉這根毒刺。跟踪、竊聽、設局,假談戀愛,他什麼骯髒的手段都用上了。

然而饒是如此,他卻從未把莊理看進眼中。他真正意識到莊理也是一個人,不是什麼玩物,是從昨天才開始的。

他知道莊理今天跟隨莊鴻去了公司,也知道他當了副總,還知道他談了一個大項目。

但他即使看見了莊理,卻還未認識到莊理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他以為那個大項目是莊鴻早就談好的,選在這個時候簽約只是給莊理臉上貼金而已。

所以眼下,看見莊理拍給蘇冥的,有關於取消與自家公司合作的文件,孫柏溪搖搖頭,輕蔑地笑了笑。

“這個逼裝大了。”他把手機拋到桌上,全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合約還未到期就取消與孫家的合作,鴻圖要一次性賠給孫家二十億。莊鴻是個利益至上的人,他絕對不可能同意如此荒謬的決定。

孫家的生產的電池品質是最好的,巡航能力是最強的,除了價格貴了點沒有任何缺點。如果鴻圖放棄孫家生產的電池,改用別的產品,鴻圖的機械質量一定會大幅下降。

這將引發一系列災難性的後果。

基於以上種種原因,孫柏溪篤信莊理不敢這麼幹。首先,莊鴻那一關他就過不了;其次,董事會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胡作非為。

“也只有蘇冥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傻大個兒才會相信莊理的話。”孫柏溪臉上寫滿了譏誚,心中卻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感。

他從不知道莊理這麼會哄人,這麼放得開,也這麼有魅力。

是的,他不得不承認,莊理是有魅力的,這魅力既囊括了性的誘惑,也包含了性格的獨特。他是邪惡的,但他同時又可以很甜軟。他簡直渾身都是矛盾點。

如果說莊士淼是一座冰山,那莊理就是一個多姿多彩的世界。

發覺自己滿腦子都是莊理,好的、壞的、已知的、未知的……

孫柏溪抹了把臉,竟覺得疲憊不堪。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工作,只能收拾東西回家。

或許過個幾天,等這些記憶淡化,他會慢慢好起來。

莊理不是要提分手嗎?那就讓他提,沒人會在乎這個。

---

蘇冥左手提著一個食盒,右手抱著一束巨大的玫瑰花,身上穿著一套嶄新的西裝,忐忑不安地走進鴻圖科技的總部大樓。

“我是蘇冥,我來找——”

他朝前台走去,剛報出自己的名字,工作人員就站起來,指著最內側的電梯說道:“莊總早就吩咐過了,您請跟我來,我幫您刷電梯送您去頂樓。”

前台小姐拿出一張通行證,幫蘇冥刷開了總裁專用電梯。

沒有遭到任何阻攔的蘇冥慢慢恢復了鎮定。他身姿筆挺地站在電梯裡,雙眼看向前方的光滑鏡面,暗暗打量鏡中的自己是否有哪裡打扮得不夠妥帖。

為了今天的約會,他斥巨資購置了這套行頭。幸好他的身材是頂級的,寬闊的肩膀、狹窄的腰線、長而直的雙腿以及在軍營中淬煉的鋼鐵般的氣場讓他顯得格外尊貴威嚴。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哪個國際大公司的總裁。

頂樓到了,他跨出電梯。

迎面而來的莊鴻卻知道,這人根本不是什麼總裁,只是個待業青年。

莊鴻皺著眉頭上上下下打量蘇冥。

蘇冥連忙避讓到一旁,略微彎腰,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莊老。

莊鴻看見他手裡的食盒和抱在臂彎裡的巨大玫瑰花,鼻端冷哼了一聲。

不用猜,這人肯定是來找孫子約會的。瞧他這副喜上眉梢、耳朵紅透、眼睛閃亮的模樣,全然是個沒談過戀愛的愣頭青。造孽喲!等孫子將來玩膩了,他都不知道這兩個人該怎麼收場。

莊鴻一面胡思亂想一面搖頭嘆息,看向蘇冥的目光不知不覺從銳利變成了柔和,又從柔和變成了憐憫。

“你來找我家小理?”他溫和地詢問。

“是。”蘇冥連忙幫老爺子摁下行鍵,裹著玫瑰花的玻璃紙嘩啦啦地響。

“我家小理愛玩,愛鬧,性子還沒定下來呢。”莊鴻隱晦地提點一句。

“我知道,他愛玩我就陪他玩。”蘇冥認真回答。

他似乎聽懂了老人家的勸告,又似乎沒聽懂。不過管他呢,誰年輕的時候沒遇見過幾個渣?這樣想著,莊鴻一身輕鬆地走進電梯。

蘇冥一直站在電梯口目送他下行,等電梯門完全合攏才直起腰,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氣。這算是變相地見家長了吧?

他腳步輕快地朝副總辦公室走去。

“你來了?過來幫我整理設計圖。我在每一頁的右下角標註著號碼,你按照號碼把它們摞成一堆就行了。”莊理抬起頭,理所當然地吩咐。

蘇冥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只因辦公室裡鋪滿了設計圖,桌上、地上全是白花花的一片,每一張圖都畫著複雜的線條,寫著長串的公式。

“這是你做的?”他只能把玫瑰花和食盒放在門口,一路往裡走一路撿設計稿。

“對。明天早上我要提交完整設計。”莊理用自己編寫的軟件飛快描繪圖紙。

蘇冥讚歎道:“你很厲害。”

“沒有你厲害。”莊理隱晦地挑逗一句。

蘇冥耳朵紅了,收拾稿紙的速度也加快不少。

莊理認真打量他一眼,讚歎道:“你今天真帥。我喜歡你穿西裝的樣子。”

蘇冥的耳朵似乎下一秒就能冒煙。

“我穿軍裝的樣子更帥,你要看嗎?”他滿懷期待地問。

“要,拿出來給我看看。”莊理終於停下手頭的工作,全心全意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蘇冥把所有稿紙撿起來,堆放在桌上,然後才拿出手機走到莊理身邊,調出照片,一張一張往下翻。

莊理早就知道他穿軍裝的樣子有多迷人,但每次再看依舊會被吸引。他解開領帶,啞聲詢問:“吃不吃開胃菜?”

蘇冥愣住了,然後很快就意識到開胃菜是什麼意思。

他喉結微微一滾,即刻答道:“要。”

莊理牽著他的手走向對面的休息室……

一小時後,兩人不緊不慢地走出來,把已經冷掉的牛排放進微波爐裡熱了熱,開始吃晚餐,吃完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霓虹慢慢喝掉一杯紅酒。

藉著微醺的酒意,他們在窗前接吻,雙手緊緊扣住彼此的雙手。

吻罷,兩人抱在一起低笑,笑完又躺回沙發,靜靜在夜色中依偎。這片刻的愉悅足以洗去一整天的疲憊。

然後,莊理坐回電腦前繼續工作,蘇冥則拿起稿紙一張一張整理。

夜深了,夜還很長。

---

孫柏溪又失眠了。

他睜著眼睛躺在床上,腦子裡一片混亂。他的思緒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總會拿起手機翻看莊理今天發送的短信和打出的電話。

他想知道莊理與蘇冥在一起會說什麼,做什麼。

鬼使神差地,他打開了木馬程序的監聽功能,然後把手機放在枕頭邊,一瞬不瞬地看著。

莊理嗓音沙啞地說道:“寶貝兒你太棒了,我愛你!”

回應他的是蘇冥的低笑。

一片紛亂的聲響在房間裡迴盪,像雲霧的繚繞,像海浪的起伏,像波濤拍打沿岸的洶湧,是誰的汗珠滾滾而落,是誰的血液在身體裡沸騰……

孫柏溪閉著眼睛傾聽,腦海中也隨之想像著那些畫面。一陣白光在腦海中閃耀,也隨之擊潰了他的理智。

他猛然坐起來,抱緊了自己的腦袋,拒絕一切思考。他呆愣了好一會兒才狠狠捶打床板。

為什麼會這樣?媽的媽的媽的!

他一拳又一拳地捶打,眼珠已變得赤紅,聽見手機裡蘇冥的聲音,竟一把將手機抓起來,想狠狠砸到牆上,最終卻又輕輕放下。

他選擇了關閉監控軟件,把那些擾人的聲音全部清空。

但他自己劇烈的喘息卻清晰地迴盪在房中。

這種無能狂怒的感覺令孫柏溪精疲力竭。他狠狠咒罵一句,然後狼狽不堪地走進浴室。

這是一個非常難熬的夜晚。

---

翌日早上,孫柏溪頂著一對黑眼圈走進餐廳。

孫父瞥他一眼,詫異道:“你昨天晚上失眠了?為什麼?還在擔心莊理那件事?”

孫柏溪一言不發地端起橙汁。

“不用擔心,事情我已經擺平了。”孫父到底還是愛兒子的,安慰道:“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以後我們不要再提。莊理那種人不值得交往,你沒必要為了幫莊士淼把自己搭進去。莊士淼鍍金回來照樣是莊家的少爺,你著什麼急?”

“我知道了。”孫柏溪嗓音嘶啞地應了一句。

孫父放下麵包,拍掉手上的碎屑,篤定道:“莊家的事情你別摻和,莊理鬥不過莊士淼。”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孫柏溪反駁了一句:“未必,莊士淼還沒進鴻圖,莊理就先進去了。他昨天已經入職了,副總。”

孫父哼笑道:“副總也就是個沒有實權的位置,擺著好看而已。莊理不懂機械,不懂AI,不懂企業管理,他能幹什麼?他難道還能影響鴻圖的決策?”

孫柏溪搖搖頭沒說話。

就在此時,孫父的手機響了,剛接通,對面的人就快速說道:“孫總您趕緊過來一趟吧。鴻圖要提前結束與我們的合作。”

孫父剛端起來的咖啡杯哐當一聲掉在桌上。褐色液體潑了滿桌,還打濕了他的褲管,但他絲毫沒有反應。

他緊緊捏著手機,咬牙問道:“為什麼?我們兩家合作了十幾年,相互之間很有默契。為什麼鴻圖一點消息都不透就要跟我們解約?”

聽見這話,忙於躲避咖啡的孫柏溪愣住了。

其實是有消息透出來的,昨天晚上莊理就把解約合同發給蘇冥看了,還揚言要跟自己分手。但那時,孫柏溪對此全然不信。

他不信莊理的荒誕想法能通過莊鴻的審核;他不信鴻圖寧願倒賠二十億也要放棄十幾年的合作夥伴。

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

孫父也在追問解約的原因。

那頭遲疑道:“據說解約是莊理提出的,莊鴻二話不說就簽了字,董事會也沒攔著。他們找了三家電池廠商來替代我們,合同已經在談了。那三家廠商分別是……”

在這一瞬間,孫父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地疼。他剛才還說莊理不可能影響鴻圖的決策,現實就狠狠打了他的臉。

他凝神聽了一會兒,氣急敗壞地說道:“莊鴻老糊塗了嗎?這三家廠商質量都不如我們,只有價格優勢。如果鴻圖只貪便宜,那他們的產品會失去現有的優勢,從高端貨變成大路貨,他難道不明白這一點嗎?他怎麼任由一個孩子胡鬧?”

“我也不知道,我也在找鴻圖的人打聽情況。孫總您聯繫莊老好好聊一聊吧。你們兩家可是幾十年的老交情。”

電話掛斷了,孫父卻氣得直喘粗氣。

然而再氣再怒,撥打莊鴻的電話時他卻不得不強撐出一副笑臉,語氣也變得極為謙卑。因為他知道,孫氏企業是由鴻圖養活的。

失去了鴻圖的訂單,如果在短時間內找不到比鴻圖更大的客戶,孫氏必死無疑。

孫父拿上手機去了僻靜的地方。他不願意讓兒子看見自己卑躬屈膝、尊嚴喪盡的模樣。

可孫柏溪卻完全能夠想像得到父親將如何低聲下氣苦苦哀求。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忽然浮出莊理曾說過的一句話:“如果我取消這筆訂單,孫家很快就會破產。”

一陣寒意由腳底緩緩爬上頭皮。孫柏溪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莊理竟然做到了!他真的讓鴻圖取消了訂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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