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錚問她是不是喜歡別人了，鬱瑤看著他，沉默片刻，最終還是低低嗯了聲︰“對不起。”

路錚眼圈瞬間赤紅︰“是商承麼？”

鬱瑤輕輕點了點頭……

路錚騰得站起來，整個人都有些崩潰，可他依舊拚力勉強維持冷靜，語調艱澀問鬱瑤︰“為什麼？瑤瑤，你喜歡他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路錚咬牙︰“他明知你喜歡的是我，表面上幫我，背後的目的卻一直是你……你喜歡他什麼？”

路錚看著鬱瑤表情沉靜，頓時又有些慌亂，近乎語無倫次道︰“你不了解承哥，瑤瑤，你不了解他的，他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你不知道他都做過什麼，他手上染了不知多少血，他根本不不是你所看到的模樣……”

路錚還想說什麼，卻被鬱瑤打斷。

鬱瑤看著他，低聲說︰“他有多少副面孔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他從頭到尾什麼都沒說過，卻一直在默默對我好，路錚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他在海洋漂浮萬裡穿過深淵暴雨去救我……我早已經死了，被撕碎吃掉的死法……”

路錚驀然僵住，面色一片煞白。

撕碎吃掉……

再看到鬱瑤身上的傷，他幾乎不敢想象她遭遇了什麼。

商承從無法想象的境遇中將她救回來，他……他還有機會嗎？

鬱瑤有些疲憊，她說︰“路錚，一兩句話說不明白的。”

沉默片刻，她又說︰“我只能告訴你的是，路錚，如果不是為了他，你不會再見到我……”

這一瞬，路錚如遭雷擊。

鬱瑤狠下心︰“路錚，以前是我招惹你，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你了……”

“不喜歡你了……”

路錚被這幾個字砸的心神劇裂，傻愣愣看著她，後退幾步，下一瞬，竟是掉頭落荒而逃……

隻果有些茫然︰宿主，難道他覺得他跑了，裝沒聽到，事情就能改變了？

鬱瑤有些無奈︰好了，一個不懂感情的系統和一個任務模式下莫得感情的任務者就不要再說風涼話了。

隻果乾咳一聲，悻悻閉嘴……

路錚離開的時候，商承正坐在走廊盡頭的吸煙室裡抽煙，然後就接到助理周舒的電話。

“先生，醫生說鬱小姐想要出院……”

商承夾著煙的手微抖，隨即指尖微動，將煙摁滅在煙灰缸裡，起身往外走去。

想出院，要去找路錚了嗎？

不過也是，這個醫院離路錚那邊很遠，路錚現在剛接手路氏，每天忙得抽不開身，她住得近一些是方便他們見面。

想到自己剛剛心裡那絲絲縷縷的幻想，商承滿心自嘲。

不是自己的，終歸留不住。

商承走到病房門口，敲門。

鬱瑤︰“請進。”

商承推門進去，沒看到路錚，微怔了一瞬，然後又瞬間了然。

鬱瑤能出院最快也是明天了，路錚總要回去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做好準備……

他神情已經恢復以往的平靜，往裡面走去︰“你想出院？”

鬱瑤嗯了聲︰“在醫院總覺得休息不好，而且，我之後會恢復的很快，擔心嚇到醫生。”

商承沉默片刻，隨即淡淡嗯了聲︰“那明天吧，明天我讓人過來。”

鬱瑤抬眼看他︰“學長明天不來嗎？”

商承垂眼︰“明天有個會議，我要出國一趟……”

鬱瑤微怔，隨即試探著問︰“那，要去很久嗎？”

商承點頭︰“幾個月吧。”

鬱瑤有些無奈，可心裡知道要去這麼久一定是大事，她只能低低嗯了聲︰“那就等你回來再說……”

商承神情漠然。

等他回來再說？

說什麼？感謝他的話？說她要去找路錚了？

“不必了……”

商承低垂著眼，神情漠然︰“有什麼話，現在直說吧。”

也好讓他徹底死心……

鬱瑤還沒準備好，可一想也是，商承一走幾個月，很多話如果在電話裡說也不太合適，雖然現在有點突然，可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以後再有什麼誤會，直說也好。

可真的要開口了，她又有點尷尬，畢竟，以前為了做任務，她沒少在商承面前表示她對路錚的愛意。

現在忽然變心了，顯得她很渣的樣子。

雖然好像也差不多是事實……

鬱瑤沉吟著努力做鋪墊︰“我想說，那個……就是，這麼久以來，學長幫了我很多……”

商承神情漠然。

果然。

鬱瑤看了他一眼，乾咳一聲︰“還借給我那麼多錢，也沒催我還……這次為了救我，學長冒著那麼大的危險，跑去那麼遠的地方帶我回來，我……”

“不用謝。”

商承深吸了口氣，努力不讓自己失態︰“道謝的話就不必了，借你的錢也不用還了，對我來說那點錢不算什麼，還有事嗎？”

鬱瑤被商承的態度弄得忽然有點發懵……她甚至在想，自己會不會是自作多情了？

可是，不應該啊，如果不是她想的那樣，他為什麼不顧自己的性命穿越大半海洋去找她？

可如果是她想的那樣，那為什麼現在又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鬱瑤忽然一個激靈……難道是因為路錚？

因為路錚剛來，所以他以為她要和路錚再續前緣？

想到這裡，鬱瑤覺得有必要把這些說清楚，她斟酌著措辭說道︰“剛剛路錚來……”

可她話剛開了個頭就被商承不耐打斷︰“我對你們之間的事不感興趣，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商承的忍耐和克制到了極限。

他怕自己再呆下去就真的沒有底線了，他怕他會忍不住不顧她的意願把她強留在身邊……她不是人類，在人類世界甚至沒有合法身份，哪怕他把她囚禁，不許她再見別的任何人，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路錚對他來說完全算不上威脅，天知道他多想這麼做……

可他不能。

只要一想到在那個漆黑腥臭的山洞找到她時她瀕死破碎的模樣，他就再也不舍得再讓她受半點傷。

所以，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商承轉身深吸了口氣，然後邁步……

可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的小人魚急急說︰“我就是想問，學長以前說想養人魚，還算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