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褚嘯以為那種心態是因為他對鬱瑤的虧欠。

當初，在鬱瑤那麼艱難的時候，他用她最需要的錢，讓她做了那種堪稱屈辱的事情……可後來生死關頭，她不計前嫌救了他的命。

他以為自己的煎熬是因為虧欠。

可回國這些天以來，每次看到鬱暖，他就不由自主想起那件事，不由自主想起鬱瑤，然後越來越多的想到她的一切。

也是這時，他才意識到，那不是虧欠……

起初是因為那張臉，後來親眼看到鬱瑤在幾乎堪稱絕境的處境中沉默著一步步往前走，心裡生出的是一種類似於敬佩的東西……然後鬱瑤救了他，從那時起，多了些感激和好奇……

感激她不計前嫌的舍命相救，又好奇一個年輕女孩字到底能強大到何等地步。

再到後來，看著她如何轉敗為勝，如何絕地反擊，心中就只剩下濃濃的欣賞……

是的，敬佩，好奇，感激，欣賞……諸多復雜情緒，直到後來，看到她成功，他想到的是自己親眼看到過的她是如何一步步的努力，看到她沉默又堅定，想到的卻是落水後她強忍著害怕卻依舊泄露出些許脆弱的樣子……

他以為自己是想要回報她的救命之恩……直到那些欣賞和敬佩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種類似於疼惜的東西。

她優秀又堅強，可越是如此，他卻越覺得心疼，以及……想要幫她、陪她一起，替她遮風擋雨。

可是，他身邊已經有鬱暖了。

鬱暖是拉他走出絕境的那束光，而且，有了和鬱暖的關系，即便是以後他們哪怕不在一起，他也很難靠近鬱瑤……因為，那對鬱暖來說，將會是巨大的打擊。

就在這時，外邊響起敲門聲。

助理走進來︰“褚總，鬱小姐來了。”

鬱瑤是鬱總，鬱小姐是鬱暖，這些人對稱呼一向分的很清楚……

褚嘯正要把合同收起來，鬱暖已經大咧咧走進來，看到他便是小跑過來撒嬌的抱住他胳膊坐到他身邊。

“忙的都沒時間回家，現在卻在這裡坐著走神！”

褚嘯最近沒有回和鬱暖一起住著的地方，因為他發現，每次看到鬱暖他就不由自主會想起鬱瑤，然後……就有些沒辦法再和鬱暖像以前一樣相處了。

褚嘯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鬱暖不滿︰“我不能來嗎？”

褚嘯無奈︰“好好是我不對，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鬱暖立刻喜笑顏開︰“我就知道阿嘯最好了……”

說著就是和以前一樣嘟嘴嬌滴滴朝褚嘯親過去，可下一瞬，就被褚嘯忽然偏頭避開。

這個動作完全是無意識的行為，一瞬間，褚嘯和鬱暖兩個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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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暖面上的笑容微頓，她問︰“褚嘯，你怎麼了？”

褚嘯嘴唇動了動︰“我……”

他的眼神下意識看了眼茶幾上放著的協議，只是幾不可察的一眼，卻被鬱暖極為敏銳的發現。

她扭頭看向茶幾上的協議，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她進來的時候，褚嘯似乎正對著這些東西發呆。

鬱暖神情略有緩和︰“是公司遇到什麼事情了你心情不好嗎？”

說著，她下意識伸手將那協議拿起來……褚嘯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然後就看到鬱暖把協議打開，隨即身形微僵，愣在那裡。

褚嘯手指動了動，然後，輕輕從鬱暖手裡把協議拿走……沒有受到任何阻力，鬱暖靜靜坐著，像是有些失神。

短暫的沉默後，鬱暖低低出聲。

“你喜歡上她了，是嗎？”

鬱暖緩緩扭頭看過來。

褚嘯嘴唇動了動，沒有開口。

鬱瑤扯了扯嘴角︰“所以，你要跟我分手嗎？然後……去找鬱瑤？”

褚嘯搖頭︰“除非你想，我不會和你分手。”

鬱暖嗤笑出聲︰“你不會跟我分手，只會好吃好喝的照顧我，然後把我晾在一邊……自己心裡想著我的姐姐，是嗎？”

褚嘯沉默許久，最終低聲開口︰“抱歉，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鬱暖頓時嗤笑出聲……然後又紅了眼。

不斷深呼吸把眼淚憋回去，可一開口，聲音還是不受控制有些哽咽，鬱暖咬牙問他︰“你喜歡她什麼，或者……她在你面前做了什麼讓你喜歡的事情？”

褚嘯眉頭微蹙，隨即搖頭，認真開口︰“你不要誤會，她對我什麼都沒做，只是一直在專注於自己的事情……”

他話音未落，鬱暖的眼淚終於落下來。

她一邊掉眼淚一邊又在不知道嘲笑誰︰“她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做，就讓一個曾經說過這輩子非我不娶的人變了心……”

褚嘯一字一頓︰“我依舊可以娶你。”

這是他欠她的，如果沒有鬱暖，沒有那天在墓園陰差陽錯的相遇，他早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如果你希望，我們明天就可以結婚。”

褚嘯的聲音十分認真，可他話音未落，鬱暖就已經歇斯底裡。

“不需要！不需要！我不需要！”

她幾乎要叫起來︰“你以為我是什麼人，你在可憐我嗎？我需要你這麼可憐我？”

“你和我結婚，然後心裡想著我的雙胞胎姐姐，怎麼……以前把她當替身，現在輪到我了嗎？”

鬱暖神情幾乎堪稱尖刻︰“褚嘯，你也不嫌惡心！”

說完，她徑直起身頭也不回沖出辦公室，重重摔上門……褚嘯僵坐在那裡，半晌，長長嘆了口氣……

鬱瑤對褚嘯和鬱暖之間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就像對宋南陵一樣，她對褚嘯也並沒有什麼可上心的。

也是因此，當她收到宋南陵要請她吃飯的邀請時，就借口工作太忙拒絕了。

雖然沒去吃飯，可她卻知道，宋南陵已經開始走紅了。

其實自從很久之前出那首歌後他就開始嶄露頭角，公司看到他的潛力也開始給他投入更多資源，讓他參加了最火的一檔男團成長類綜藝節目。

參與節目的一共二十來個男藝人，有還沒火的，也有已經過氣的……節目一半是追憶情懷，一半是與時俱進。

宋南陵有才華能寫詞作曲，又有著超高的顏值，再加上他多年以來無懈可擊的為人處世，借著那檔節目得到了這個真正走進大眾視線的機會後，他就像被解開封印一般迅速竄紅。

鬱瑤知道這些也是工作間隙聽隻果隨口提起，並沒怎麼上心，可當她連著拒絕了兩次宋南陵的請吃飯信息後，宋南陵的電話打過來了。

“鬱姐姐……”

宋南陵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是我什麼時候惹你生氣了嗎？”

鬱瑤停下手上工作有些狐疑︰“沒有啊。”

宋南陵低聲問︰“那你為什麼……好像不想見我的樣子。”

鬱瑤這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

她其實倒不是刻意不想見到宋南陵，只是因為工作忙，又沒有什麼事情，覺得沒有必要而已。

這時，宋南陵又說話了︰“鬱姐姐，明天是我們成團夜……我有些緊張，你能來現場給我加油嗎？”

不等鬱瑤說話，他便是小聲央求︰“我知道你很忙，可我真的很想讓你來……鬱姐姐，求你了。”

充滿央求的語調可憐巴巴的讓鬱瑤頓時一噎。

隻果怎舌︰海王久違的對你施展功力了……

鬱瑤差點笑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不好再拒絕，剛好她這幾天連著工作也很累了，於是就答應下來︰“好，我明天去。”

宋南陵立刻就高興了︰“好的，我馬上把內部入場券二維碼發給你，鬱姐姐……明天一定要來哦。”

鬱瑤嗯嗯︰“好，會去的。”

她忽然察覺到，宋南陵這個海王似乎真的對她有些意思，雖然不確定是海王的慣用套路還是真是的，可鬱瑤已經沒打算再陪他玩，所以也準備趁機把話說清楚。

早點說，也好過以後多出什麼麻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