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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玉令》第775章 交換條件被拒
時雍知道他不明白這些,勾了勾唇,也不便說得太明白。

 “就是一種保護裝置,拴在腰上,可由人牽引帶動起落。你想,那麽高的地方,如非絕對安全,我怎能讓嫻衣涉險?要動作輕盈又好看,嫻衣的武藝配合威亞,再是完美不過。”

 趙胤目光幽暗,似懂非懂地看著她。

 時雍又道:“為了這場大戲,我想了好久呢。幸好,教我給想到了,道具也有現成的。上次侯爺去三生崖尋人使用的鐵鏈和鋼絲,幫了大忙。我們將木頭塗黑,做滾輪滑動,又巧借雲台的天險與視線角度,就把威亞做起來了。侯爺你說,嫻衣浮在半空時,是不是很逼真?”

 “是很逼真。”

 如果趙胤不是事先知情,大抵也會被欺騙眼睛。

 時雍不無得意地瞄他,“那是……”

 說到這裡,她微微頓了頓,猛地扭頭瞪著趙胤。

 “你不是說你一直在屋子裡,沒有去看麽?”

 趙胤抬了抬眉梢,臉上絲毫不見被拆穿的尷尬,反而淡淡反問,將話鋒回歸正題:“那你是如何回答覺遠的?”

 時雍沉著臉,“自然不能告訴他實情。這老和尚,把我們害得好慘……得讓他心裡有些畏懼才好。你看我都是觀音菩薩座下靈童了,哪裡還是妖孽重生?如此一來,那大都督你,自然也不是災星臨世了……”

 趙胤目光微沉,在聽到“災星”二字時,臉色有明顯的晦暗。

 “昨晚你回房後,我也去見了覺遠。”

 時雍訝異。

 不是因為他去見覺遠,而是趙胤居然會告訴她。

 時雍的心提了起來。

 “說什麽了?”

 趙胤平靜地道:“問他要《血經》。”

 血經?

 時雍被他弄糊塗了。

 “覺遠不是說血經一事是假的麽?藏經閣的血經不是他用來試探慧光和尚的?”

 “哼!”

 趙胤不冷不熱地道:“你信那老禿驢的話?”

 咳!時雍很少聽到趙胤如此對人不敬,尤其還是對覺遠這樣的得道高僧。

 她笑了起來:“我信不信不重要,侯爺信他就行。若是侯爺不信,又為何特地給人送上那麽好的袈裟?”

 趙胤眼神朝她掃過來,噙了一絲笑,又好似在疑惑。

 時雍挑高眉梢,懶洋洋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沒有你以為的那麽蠢笨。若非你的授意,他們上哪裡找來這麽好的袈裟,又哪裡敢用這麽好的袈裟給覺遠?”

 “確實不笨。”

 趙胤掌心落在她的腦袋上,自然而然地拍了拍。

 “本座很滿意。”

 時雍不滿地挑眉,“你手癢麽?摸什麽摸?”

 趙胤攤開手,放在她的膝蓋上,“仙童給本座看看,為何發癢?”

 “……”

 這男人!

 什麽時候學會的蹬鼻子上臉了?

 時雍又好氣又好笑,低頭看著那修長好看的指節,突然重重一拍。

 “把爪子拿開,先說正事。”

 這一巴掌,有去無回。

 她的手來不及收回就被趙胤牢牢地包在了掌心,“說吧,本座聽著。”

 時雍掙脫兩下,掙脫不了,就由得他去了。反正天氣涼下來了,這隻大手溫暖又乾燥,倒也合她的口味。

 於是,時雍收斂心神,說道:“《血經》一說,確有點半真半假的意味,更像是覺遠的障眼法。因此,不論真假,覺遠那老和尚是斷然不肯承認的。”

 趙胤淡然不語。

 時雍心下更是篤定:“侯爺問他,他承認了嗎?”

 趙胤冷哼,“阿拾猜對了。這老和尚,著實頑固。”

 時雍心神微微一晃。

 印象中,趙胤許久不曾叫她“阿拾”了,這隨口說來,兩人又好像回到了最初,站在同一條戰線並肩馭敵那個時候……

 一時心潮起伏,她佯裝平靜,“他不承認,那侯爺就算了麽?”

 趙胤側過臉來看她,眼神有刹那的閃爍,很快又掠了過去,語氣裡仿佛帶了些難以描述的落寞。

 “本座把他綁了。”

 時雍愕然片刻,有些好笑。

 這確實是趙胤的作風。

 “然後呢。找到《血經》了嗎?”

 趙胤沉默,目光沉沉。

 時雍不明白他為什麽流露出這樣的情緒,但能看出來他對道常批命一事極為在意,而且,他並沒有從覺遠嘴裡得到想要的答案。

 而覺遠這和尚,生死都不怕,還有何懼?

 時雍一笑,“說實話,《血經》到底存不存在,我不敢保證,畢竟道常法師圓寂多年,有沒有給覺遠留下什麽東西,誰都說不準。不過,我卻可以肯定,覺遠和尚有一個保守多年的秘密。當初龐淞、半山之輩,都是為了他守口如瓶的那樁秘密而來。侯爺,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是什麽呢?”

 趙胤垂下眼簾,略微搖頭。

 時雍突然彎起嘴角,目光亮晶晶地看著他。

 “那你想知道嗎?”

 趙胤不言不語地盯住她。

 時雍眼皮輕眨,“只要侯爺想知道,我就有辦法,撬開覺遠的嘴。”

 各路人馬都想撬開覺遠的嘴巴,但沒有一個人能像時雍這般自信,說得理所當然。

 趙胤看她又恢復了這一副暗藏得意的勁兒,雙眼微微眯起,徐徐開口。

 “一言為定。”

 “有條件。”時雍手撐在他膝蓋上,身子前傾看他。

 她會有此一說,趙胤半分不意外,“說來聽聽。”

 時雍道:“一、放了燕穆,南傾和雲度。二、為時雍平反。”

 趙胤眼裡掠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涼意,輕慢地審視著她。

 松緩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好半晌,聽得趙胤涼涼地道:“平反可以,放人不行。”

 “你——到底要把人拘到何時?”

 時雍眯起眼,涼颼颼地盯住趙胤,有一絲惡狠狠的味道。趙胤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抬手捧住她的臉,左右端詳,突然拂去她礙眼的頭髮,低下頭,又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本座想知道的,自己會查。夫人不必操勞。”

 溫熱的吻還在額頭,話卻說得這麽可恨,時雍氣得差點爆炸。

 她想,上輩子趙胤一定是被她氣死的,所以這輩子她才還債來了。

 重重一哼,她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撇開頭去,不看他。

 “到了京師,我要去定國公府。”

 趙胤掃她一眼,沒有說話。

 但是,當馬車停下,時雍從昏昏欲睡中醒過來時,發現已然到了定國公府。

 時疫當前,各家府邸防衛都十分嚴格,時雍剛入角門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水味道,很熟悉,又讓人很安心。

 得聞大都督駕到,陳宗昶和陳蕭父子親自迎了出來,眾人保持著防疫章程的三尺距離,各自揖禮問好,再行入座。而時雍則在嚴格的沐手消毒後進入內宅,見到了面色枯黃,病怏怏的烏嬋。

 所幸,烏嬋是醒著的,眼眶深陷,兩個眼珠子顯得格外的大和圓,仿佛凸出來了似的,瞧到時雍就開始激動,想要翻身坐起……

 “別動!你躺著就好。”時雍阻止了她,離床遠遠地站著,先朝陳嵐行了個禮,這才問:“母親辛苦。嬋兒的情況如何了?”

 這兩日,陳嵐寸步不離地守在烏嬋院子裡,除了因她本就有身為醫者的操守外,也是因為烏嬋這個姑娘對女兒十分重要。她生怕看到自家孩子失望和痛苦,更了竭盡全力。

 因此,不僅烏嬋瘦了,陳嵐也瘦了一圈,眼泛紅絲,眼角的皺紋也深了,分明是沒有得到好的休息。

 但聽得時雍發問,她語氣卻輕快帶笑。

 “阿拾的藥來得及時,鬼門關前搶回一命。這兩日,嬋兒吃著你的藥,有我金針護脈,已是大有好轉。”

 時雍知道陳嵐故意將功勞都給了自己,卻不敢大大方方地居功,“母親過譽了,我有自知之明,我那藥丸子只是起了一部分效用。若沒有母親和師父在,縱是我有三頭六臂,也趕不回來救嬋兒了。”

 說到最後一句,她喉頭微微發緊。

 烏嬋則是乾脆地掉起了眼淚來。

 “多虧殿下和褚老救我一命,阿拾,我原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這次死裡逃生,全是托了殿下的福……”

 說著,她便合什行禮,被陳嵐微笑阻止。

 “你身子還虛弱,不可勞心勞神。你先躺著歇一會,我出去同阿拾說幾句話,很快回來。”

 陳嵐站起來,給時雍遞了個眼神。

 同為醫者,時雍自然知道她要問什麽,朝烏嬋笑了笑,就跟著陳嵐走到了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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