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視覺上的衝擊，讓少年的手驟然一停，眸色都有些泛沉。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僵硬。

懷裡的人，緩緩睜開了眼……

手上抱著人睡和自己一個人睡的時候完全不同。

睡眠質量好了不只一個檔次。

果然和她想的沒錯。

小孩最適合抱在手裡睡覺。

顧戒在剛睜開眼的時候是這麼想的，現在長腿只動了一下，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畢竟就算課本上沒學過，網路也都普及過，這是哪種知識。

少年卻不同，第一次有反應，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雙眸深著，好看的冷白皮被蒙上了一層緋色。

偏偏他氣質又矜貴，淡漠的眼皮微抬，帶著他這個年紀特有的清冽。

顧戒在紅燈區生活過，形形色色的人看得多。

卻沒有哪一個像他這樣，就連動情時，都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姐姐。」少年開了口，突的一個翻身，將顧戒按在了棉被裡，那張俊美逼人的臉，緩緩相抵，聲音沙啞的要命：「難道沒人告訴過你，男孩子在早上都比較危險？」

顧戒確實忽略了這一點。

青春期，難免會擦槍走火。

她抬手，將他的銀髮撥到耳後：「別的男孩子危險，安安不一樣。」

少年眸光一頓：「我哪裡不一樣。」

「哪裡都不一樣。」顧戒氣質未變：「你去浴室處理下。」

少年身形壓低：「姐姐怎麼像是對這些很熟一樣。」

「紅燈區，恩客多。」顧戒沒有多談，反而見他很在意，忽的恍然大悟，露齒一笑，梨窩溫婉：「第一次？」

少年沒說話，眸色深深。

顧戒覺得有必要做好一個家長。

她畢竟比他大。

這方面還是要引導好。

「所有男孩子都就會有你這個階段，有的在14歲的時候就會有反應。」顧戒揉了揉他的銀髮：「自然面對就好。」

她這是在給他普及青春常識？

少年一雙眼深的好看：「姐姐有過？」

「書本上讀到過。」顧戒對這方面無感：「等以後，或許會找個人實踐下，不過那是以後的事。」

少年聽到這裡，薄唇緩緩一勾，很邪氣的一個淺笑：「你想找誰實踐？」

「沒人。」顧戒心不在焉：「還沒那個心思。」

少年這時候才將邪氣散去，低聲像是說了句什麼。

顧戒沒聽清：「你說什麼？」

「沒什麼，這種事，姐姐還是不要亂試的好。」少年聲音恢復了，慢條斯理：「現在外面渣男多，不幹凈。」

顧戒輕笑：「知道了，不會亂試。」

小孩的小古板性格應該是天生的。

看不慣現在的速食感情觀。

這樣教育她，還真想個小管家。

於是，顧戒又沒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臉。

少年大概也清楚了，自己在這位姐姐心目中的位置。

看來，她並不是喜歡上他了。

而是單純的把他當成了所有物。

漸漸的，涼意蔓延到了眸底。

他當然不會一上來，就認為她的表現是愛慕。

但偶爾也會避免不了往那方面想.

畢竟她對他，區別與別人.

現在想來，她所謂的「喜歡，想要」，無非是看到了漂亮的東西，想要佔為己有。

比如那些放在展示櫃裡的包包和衣服。

呵…

少年一笑，唇瓣都涼了。

那他呆在這裡，還有什麼意思…

顧戒也意識到了少年像是不開心了。

大概是以前沒經過青春期身體上的不受控，難免會有所排斥。

顧戒看了一眼窗外：「如果今天實在不舒服，在家休息，我幫你請一天假。」

「不用。」少年單手撐著床板站了起來，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後背卻比昨天多了些冷意：「我去浴室洗漱。」

顧戒伸出去的手一頓，沒來得及抓住少年的襯衫衣袖。

視線放在了一旁的老年機上。

因為尊重少年。

所以有關少年的一切東西，顧戒都沒有碰。

這台老年機也是一樣。

顧戒看了兩眼，心裡想的是要給小孩換個本，方便他上課。

少年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洗完了澡，因為沒有把換洗的衣服拿進去，只能赤著線條分明的上半身，頭上頂著一條白色毛巾，發梢還在滴著水。

他卻渾然的不在乎。

隨手將毛巾扔在了椅子上。

思緒像是還在停留在剛才。

他這麼好看的人，這位姐姐隻把他拿來當抱枕，都不帶點非分之想…

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就會莫名的浮躁。

少年自己或許都沒有意識到。

沒了偽裝的他，就沒有再去想他的人設。

恢復了他平時一個人的樣子，舉手投足都是淡漠。

彎腰去按筆記本時，像極了電影裡經常會出現的沒有人情味的反派角色。

長相俊美，出身名門，斯文又黑暗。

他背脊的線條很漂亮，腹部的人魚線隱約的被收進了黑色長褲裡，銀髮帶水，是危險係數極高的侵略感，

顧戒再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少年也察覺到了身後有人。

他慵懶懶的回眸，本來不想再裝了，卻在看到她手上的面時，修長的指停了一下：「姐姐。」

「嗯.」顧戒走近，放下碗之後，把毛巾按在了他的頭上，很輕柔的力道：「下次出來，先把頭髮擦乾，吃麵吧，吃完，我送你去學校。」

少年應了一聲：「好。」

麵湯很熱，裡面窩了個雞蛋，撒了蔥花和醋。

總之顧戒用的面，也只會是泡麵。

但早上起來，吃一碗熱湯麵，胃都會跟著泛暖。

兩個人是坐在一起吃的。

少年看了她的碗一眼，除了面什麼都沒有。

突的，他手裡的筷子滯了一下，略微抬了下眸，剛要說話。

叮咚。

那邊，門鈴響了起來？

顧戒抬眸，眼底下意識一深。

這裡沒有她的召喚，不可能會有人來。

會是誰在大早上的按門鈴？

顧戒起身。

少年因為剛才的心不在焉，慢了一步。

顧戒將門打開。

外面站了一個中年男子，穿著乾淨，連皮鞋都亮的很。

這不是重點，關鍵是他手上，拎了大大小小的袋子，少說也有十幾個，都是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