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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春閨》108
“大人, 宣王殿下到。”

盧太公微微驚訝,看向跪在那裡似乎陷入了回憶的徐側妃。

趙香雲苦澀一笑,王爺已經知道她不是徐家女了, 現在過來, 是想聽聽她與魯氏是如何串謀騙他的吧?除了身世,她真的沒有再騙過王爺什麼, 但王爺肯定不這麼想,也許會認為她在王府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在幫著尚書府從他這裡獲利。

她低下頭。

真相如何又有什麼重要,她欺君了, 騙了王爺也騙了皇上, 都是死路一條。

盧太公離開座位,親自去迎宣王, 走出大堂, 忽然發現趙宴平一家也到了,此時就站在面如冰霜的宣王殿下後方, 規規矩矩地垂著眼。

“老臣拜見王爺, 王爺此時過來, 可是為了側妃一案?”盧太公先朝宣王行禮道。

宣王冷聲道︰“案子審得如何了?”

盧太公如實道︰“魯氏、側妃均已認罪, 老臣正要核實側妃的本來身份。”

宣王想起朝會上禦史所言, 朝趙宴平三人看了一眼。

盧太公安排手下去搬把椅子, 請宣王入內旁聽, 再對趙宴平三人道︰“你們也都進來吧。”

趙宴平拱手領命, 帶著母親與妹妹,跟在盧太公身後走了進去。

此時已近黃昏, 大堂內點了燈,宣王坐在盧太公左下首, 目光逐次掃過徐尚書、魯氏夫妻,最後落到了垂首跪在那裡的側妃身上。宣王抿唇,視線投到趙宴平身後的柳氏母女臉上,便又想起下午劉公公稟報給他的趙宴平尋妹十幾年未果之事。

親眼見到柳氏、沈櫻,宣王足以確定,他的這位側妃的確是趙香雲了。

他現在過來,只是想知道,她是真的身不由己隻隱瞞了身份,還是與尚書府圖謀了什麼。

盧太公坐回原位,再次問趙香雲︰“既然你已承認不是徐婉怡,那你究竟是誰?祖籍何處?”

趙香雲落淚道︰“民女幼時與家人失散,早已忘了家在哪裡,也不記得自己叫什麼,自從民女被荊嬤嬤送去尼姑庵,尼姑庵的庵主日夜折磨我,逼我忘了本名完全把自己當徐婉怡看,民女漸漸就把曾經的事都忘了。”

她犯了欺君之罪,怎能再連累哥哥,哥哥應該已經成家立業了,沒道理因她遭受無妄之災。

盧太公尚未說話,宣王冷笑一聲,質問道︰“日夜折磨?什麼樣的折磨能讓你忘了本名?”

趙香雲雖然低著頭,可她當然聽出了宣王的聲音,一時不說話了。

宣王便看向跪在後面的布衣尼姑︰“你是尼姑庵的證人?你來說。”

靜文師太才二十多歲,是趙香雲離開尼姑庵後庵主給自己培養的小相好,靜文師太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那些陳年舊事,可庵主喜歡炫耀調.教趙香雲的過程,靜文師太又好打聽,一來二去的便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宣王審問,靜文師太不敢隱瞞,先強調一切都是庵主所為與她無關,再將那些往事一件件地說了出來。

“她說,調.教小姑娘不能用鞭子棍子,會留下疤痕,用針最合適,多疼都不會落疤……”

隨著靜文師太的敘述,趙香雲仿佛又回到了在尼姑庵生不如死的那幾年,她伏在地上,漸漸泣不成聲,哭著哭著想起什麼,趙香雲抬起頭,淚眼模糊地望著宣王的方向︰“王爺,民女真的不是故意要騙您,民女什麼都忘了,民女也不怕死,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煉哥兒、熾哥兒,您,您別遷怒他們。”

宣王的額頭、手背早已青筋暴起,他沒有看自己的側妃,鳳眸陰鷙地盯著靜文師太︰“你都進京了,庵主怎麼沒來親自揭發側妃?”

靜文師太被他殺人般的眼神嚇到了,哆哆嗦嗦地道︰“一個多月前,有人來尼姑庵找庵主說話,後來就將人帶走了,再也沒回來。沒過多久,又有人來尼姑庵詢問徐姑娘的舊事,我,我貪財,跟他說了,他就把我帶到京城,讓我去找禦史替冤死的徐大姑娘鳴冤,再後來,那人也失蹤了。”

宣王忽然閉上了眼楮。

盧太公見他沒話要問了,這才對趙香雲道︰“你先別哭,站起來,回頭看看。”

趙香雲聞言,下意識地先回過頭。

柳氏、沈櫻都含淚看著那位側妃的背影,尼姑庵做的根本不是人事,這位側妃也太可憐了,叫任何旁聽的人都無法不心疼。此時盧太公讓她回頭,柳氏、沈櫻下意識地看過來,然後,她們就看到了一張遍布淚痕的蒼白臉龐,那眉眼……

柳氏、沈櫻愣住了,趙香雲揉揉眼楮,沒等她看清楚,柳氏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仿佛親眼看到自己的女兒被人虐待一樣,極致的心疼與憤怒同時朝她襲來,她捂住頭癲狂地哭叫,趙宴平、沈櫻同時來扶她,卻被柳氏先後推開。

“香雲,我苦命的香雲啊!”

柳氏發瘋似的撲到趙香雲身邊,抱住女兒大哭起來。

沈櫻也跪到母親姐姐身邊,難受地發抽,她幻想過無數次與姐姐重逢的畫面,也猜測姐姐這些年過得可能不好,卻沒想到姐姐小小年紀竟被一個老尼姑當畜.生虐待,日夜折磨,姐姐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啊。

母女倆一人抱住趙香雲半邊肩膀,嗚嗚地痛苦著。

趙香雲夾在娘倆中間,她的記憶中沒有母親也沒有妹妹,只有一個哥哥,會在她摔倒時輕輕替她吹手心的哥哥,會帶她去打麻雀烤麻雀肉給她吃的哥哥,以及會承諾帶糖回來給她吃的哥哥,可她被人拐走了,再也沒有等到哥哥的糖。

趙香雲怔怔地看著站在那邊一動不動的高大男人。

趙宴平早在她自陳“幼時與家人失散”時就隱隱猜到了一絲可能,再看到那張[.clewx.首發]憔悴帶淚的臉時,所有猜測都得到了證實。

認出趙香雲的瞬間,柳氏要瘋了,趙宴平也要瘋了,恨得發瘋疼得發瘋,可他是家人唯一的倚仗,他必須保持冷靜。

趙宴平走到娘仨身邊,輕輕摸了摸妹妹香雲的頭頂,隨即趙宴平跪下去,沉聲朝宣王、盧太公訴冤道︰“稟王爺、大人,下官之妹香雲六歲時被親叔所賣,顛沛流離又落到魯氏手中,縱使香雲已淪為徐府家奴,魯氏害死嫡女,又夥同尼姑庵威逼香雲假冒徐大姑娘,仍觸犯了本朝律法。舍妹無心為惡,不堪虐待記憶錯亂才被迫假冒徐大姑娘犯下欺君之罪,一切皆因魯氏而起,下官懇請王爺、大人重懲魯氏一黨,還舍妹公道!”

他聲音怒而不亂,擲地有聲,盧太公眼中掠過一抹贊許,偏頭看向宣王。

宣王冷聲道︰“大人秉公判決便可,不必顧慮本王。”

說完,宣王先走了。

天色不早,盧太公命人先將堂下眾人關進大牢,他會連夜擬定此案裁決,明日請皇上批示。

趙宴平、柳氏、沈櫻、趙香雲被關進了一間牢房。

雖然前途未卜,這小小的陰暗牢房卻因為家人團聚變得沒那麼可怕了。

趙香雲不記得母親,是因為母親改嫁時她還小,不記得沈櫻,是因為沈櫻出生時她早被拐走了,不記得趙老太太,是因為趙老太太對她不夠關心。在趙香雲剛被拐的那段時間,她能回憶起來的只有相依為命的哥哥。

若是自己還小,哥哥也還小,趙香雲一定會撲到哥哥懷裡大哭一場,可當年一別,如今已經過去十九年,她成了兩個孩子的娘,哥哥也是快而立的大男人了。

趙香雲坐在母親身邊,看了趙宴平好幾次,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分開太久了,哥哥還記得她嗎?

趙宴平當然記得,可看著已為人母的妹妹,趙宴平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兄妹倆就這樣,哥哥看妹妹的時候妹妹不自在地避開,妹妹看哥哥的時候,哥哥亦垂著眼一臉沉重。反倒是趙香雲毫無印象的母親與同母異父的妹妹對她噓寒問暖,時不時地就要抱一抱她,讓趙香雲迅速地親近了起來。

趙香雲聽說了母親改嫁的事,聽說了妹妹嫁人的事,嫁的還是宣王妃的庶弟謝郢。

趙香雲有點擔心沈櫻︰“我在王府時還算受寵,現在你我姐妹的關系暴出來,侯夫人恐怕不會喜歡你。”

沈櫻滿不在乎地道︰“謝郢是庶子,她是嫡母,本來關系就淡,我也沒指望讓她喜歡,實在過不下去,我就跟謝郢和離,逍遙自在地開我的鋪子去。”

沈櫻本來就樂觀豁達,發現她竟然是一家人裡過得最快活的,沈櫻有什麼理由在哥哥姐姐面前消沉?

柳氏、沈櫻也詢問了趙香雲在宣王府的情況。

趙香雲一臉滿足︰“王爺對我很好,我真心感激他,能遇到王爺,仿佛之前吃的那些苦也都值了。”

就算她沒有被荊嬤嬤選中送去尼姑庵,她也可能會在別的地方吃其他樣的苦。尼姑庵裡那幾年的確生不如死,但後來生活安穩了,趙香雲很少會再回憶那些不快,反而非常珍惜不用吃苦的每一天,尤其是她還生了兩個愛她關心她的孩子。

柳氏與沈櫻互視一眼,都沒看出那冷漠的宣王對香雲有多好。

“不提我了,大哥呢,應該也娶大嫂了吧?”趙香雲看眼始終沉默的哥哥,柔聲打聽道。

柳氏面露苦笑。

沈櫻拉著姐姐的手,解釋起來︰“姐姐丟了後,大哥很自責,認為是他沒有保護好你。老太太催他成親,大哥就發誓說一日找不到姐姐就一日不娶,就連到了京城,大哥拜了盧太公為師前途大好,有人來提親,大哥還是同樣的話。”

趙香雲這才知道,看似冷冰冰的哥哥竟然從來沒有放棄過找她。

眼淚已經哭幹了,趙香雲只能說聲對不起。

她才開口,趙宴平便打斷她道︰“是我對不起你,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趙香雲替哥哥難過,她在王府裡享受榮華富貴,哥哥卻一直孤零零的。

柳氏將女兒抱到懷裡,舍不得她再哭。

沈櫻有意活躍氣氛,笑著道︰“姐姐別心疼,咱們大哥是沒有娶妻,但老太太做主給咱們挑了個好小嫂,剛開始大哥好像不太待見小嫂,後來小嫂要離開了,大哥急得都吐血了,進京後也想方設法找借口去見人家,要不是因為發過誓,我看大哥早就去提親,重新把人娶回來了。”

趙宴平斜了沈櫻一眼。

趙香雲驚訝道︰“原來大哥有心上人了?她也在京城?”

沈櫻連連點頭,開始像誇贊仙女一樣誇起阿嬌來。

一家四口都知道他們前途未卜,但難得團聚,與其浪費時間去憂慮明日,不如先分享分享錯過的十九年中,彼此遇到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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